翻身仙路 - 三十一 小球

    药方玉简的借期和识字篇一样长。糯米把玉简都抱在怀里，搬回房间。
    孙敏和柱子都算是山门里头的老牌弟子了，早已功法娴熟。两人并不像糯米这样热心参加传功，此时都已经在各自的床上打坐入定了。
    晚饭的时候糯米没有遇上柱子，现在看到了，便心翼翼的从衣袖里面拿出块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糖糕，放到柱子床头边上。她想谢谢师兄，又不知道师兄喜欢什么，只能用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贡献点换了块糖糕。糯米是喜欢糖糕的，她想，柱子师兄也该不讨厌糖糕才是。
    把那一大堆玉简勉强在床头垒整齐以后，糯米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玉简山，这才爬到床上盘起腿来打坐入定。她其实不太清楚为什么每都要修行，只是师兄都这么干的，传功的师叔和师叔祖也这么吩咐，她也就乖乖的听了。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却惟独是乖巧听话，一直也没做错什么。
    她没有太多闲杂心思，很快就进入了入定状态。
    真元力虚荡荡的盘绕在丹田附近。糯米正要像往常一样指挥真元力绕着筋脉穴道运行周，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在丹田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球，静静的悬在那里。丹田附近的真元力好像受到黑球的吸引一样，不断往黑球的方向涌过去。接触到黑球的真元力就好像是被吞噬了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糯米吓了一跳，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颗被她吃进去的废丹，然后便回忆起当时的痛来。那痛苦的经历实在让她太过印象深刻，现在猛然想起，心神一颤，差些都要退出入定状态。她现在倒是已经知道如何维持入定状态了，马上知道自己心思不纯，赶紧又将心神收了回去。
    可是，这黑色的球和那废丹并不一样。废丹是暗灰色的，球却黑得发亮，跟钨铁似的。其次，废丹在遇到真元力以后，药力会顺着真元力化解开来，顺着糯米的筋脉乱窜，球却是吞噬了真元力的，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发生。都好让人怀疑那球是不是真的将真元力吞了进去，或是那些真元力都不过只是她的错觉。
    就算是这样，糯米也再不敢运功。
    化解药力的方式和运功的方式虽然不完全相同，但原理都是将真元力调离丹田，要是一个不心碰上了球，糯米想起当时的那种痛，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又差点没退出入定状态。
    不敢练功，她只能静静的观察着那个黑色的球。
    看得仔细了，她也慢慢的发现了球和废丹之间更多差异。
    球看上去质感很硬，很亮，不像废丹一样散发着淡淡的腥，什么味道都没有。除了吸引四周的真元力以外，也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其他干扰。
    糯米瞧了好久，心翼翼的从丹田抽出一丝温热的真元力。真元力才刚冒头，就马上被那黑色的球吸引了过去。她费力的往回扯了扯，根本扯不过，一道真元力就这样被球吸收吞噬，却也不见球有长大的迹象。
    这样试探着一点一点的将真元力拉出来绕开黑球，倒也让她断断续续的将功法运行了一个周。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了朝阳的颜色。
    这个时候，柱子是孙敏都早已睡下。糯米这才想起什么来，猛地扭头去看柱子床前枕边，却见她放上去的糖糕已经不见了。原本包裹糖糕的那油纸被叠得方方正正的，仔细地放在了桌面上，她顿时就露了个羞怯又开心的笑容。
    要是她瞧见了不喜甜食的柱子苦着脸将糖糕咽下去的一幕，也许会笑得更开怀些。
    待到早上，糯米抹了把脸跑到药田的时候，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管药田的道人翻着眼皮看了她一眼，是师尊要见她，让她马上到正殿去。糯米抖抖索索的，磨蹭着不愿意过去。
    可是，她又不知道能找什么借口拒绝，最后也只能慢慢的往正殿的方向走过去。周围那些杂役弟子不知这里边的情况，还以为她是走了什么运，才能得到师尊的召见，瞬间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来，哪里知道糯米自己却已经怕得心头胆颤的。
    正殿里安静得压抑，连丹炉都没有在烧，只有清明真人负手站在中央，脸色显得有些阴沉沉的。糯米被清明真人的眼神一扫，顿时咬了咬唇。这还是清明真人不屑于用灵压去对付一个杂役弟子，否则光是练气后期高手的灵压，就足以把糯米骇趴下。
    “师、师尊……”
    糯米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忍不住悄悄退了一步。
    她搞不清楚师尊要找她做什么，当然也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的痛和师尊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师尊为什么要杀她呢，她也想不明白。在山下流浪的时候，也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就踢她踩她，可也不会要杀她的。她甚至搞不懂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了，可就是再在心底着师尊的好话，又哪里是能解释得过来的。
    她只是胆子，却并不愚笨。细心回头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自己吞下的丹药是有问题的。她不敢去想，却不代表不明白。
    清明真人冷着张脸，糯米心的窥视着师尊的脸色，生怕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师尊生气。
    看着糯米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清明真人是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个娃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真要特别的话、恐怕是特别的胆怕事，也看不出来有什么赋。
    这么盯着糯米看了半，清明真人还是看不出来她有什么和旁人不一样的，便阴着脸捉起她的手腕。糯米被清明真人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想把手往后缩。但她人力弱，哪里拼得过清明真人的蛮力。往后退了半步，反而被扯到了清明真人身边去。
    糯米害怕的看着清明真人，但清明真人只是沉着张脸，死死捉着她不放。这样僵持了有好半晌，清明真人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哼，才刚进入开光期一层。果然是杂役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