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漫威的那些事 - 75 地狱里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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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迈克颓丧地坐在自己破旧的沙发上。
    他有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了。
    枪击案后,他接受了质询,但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子弹来自他的配枪,扣动扳机的,是他的手指,现在仅有的争议,也就仅限于那三名死者,是否有袭警的嫌疑,老迈克开枪,是否符合警方的程序了。
    然而,这一切对老迈克来说,都不重要了。
    作为一名在地狱厨房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巡警,他很清楚自己每一件事情的底线在哪。他会驱赶吓唬那些劫财劫色的帮派分子,但是,他从不会真正伤到他们。
    这是地狱里的规则,帮派们留个警察一个面子,而警察,同样要遵守对方的规矩。
    现在,这条红线被他跨过了。
    是的,那三个混混只是爱尔兰人里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是,被一名警察,在大庭广众之下射杀,甚至大概率是无理由地射杀,这足以引起爱尔兰人的愤怒。
    在这种情况下,老迈克很清楚,自己必然会被抛出,用来平息爱尔兰人的怒火。
    他拿着啤酒瓶,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床边,颤抖着手,拿起床头有些破烂相框中的照片。
    已经快20年了吧?
    他想着,自己的前妻无法容忍地狱厨房的肮脏,更无法接受每天在家随时可能会接到死亡恐吓的现实。
    她逃走了,带着自己刚出生不足一岁的女儿。
    老迈克一点也不怪她。
    没有人会喜欢地狱厨房这样一个地方。
    但是,他走不了。
    老迈克始终记得,那个在自己被自己嗑嗨了的父亲用皮带按在墙角抽打,奄奄一息时,那个冲进来的普通巡警。
    事情总是很简单的循环。
    老迈克躺在床上,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巡警,死在了帮派的火并中。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因为被收买了而参加战争不幸去世,还是仅仅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
    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生活在地狱的厨房里,又有谁会是干净的?
    我大概也活不长了。
    老迈克把自己的枪和警徽收好,明天,他们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窗外的警笛声又响了起来。
    也不知道今晚是哪个倒霉鬼值班,只是希望他别撞进什么不该参与的事情里。
    爱尔兰人会怎么样夺走自己的生命呢?
    老迈克开始仔细思考。
    一枪爆头?就像自己对那三个混混干的?
    以牙还牙似乎是他们喜欢的方式。
    只不过,他们会让自己那么轻松地死去吗?
    老迈克又有些犹豫了。
    老实说,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那么,如果对方把他抓起来,折磨他,他会不会露出很怯懦的表现?会不会用一种很丢人的形象死去?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老迈克倒在床边,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他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酒瓶摔在地上,大概是因为他的手距离地面不那么远,酒瓶没摔碎,滚了两下,没喝完的啤酒,顺着瓶口慢慢流淌在有些腐坏的地板上。
    ……
    “就是这里?”几名肌肉健硕,手臂上纹着纹身的壮汉,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踩灭。
    他们抬头看着破烂不堪的公寓,眼中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居然被一个快退休的老条子干翻。”领头的人啐了一口,“还要劳烦老子大半夜来帮他们报仇。”
    “最近地狱厨房也不太平。”另一人说道,“有些警察动了歪心思,老板正好想压压这股歪风邪气。”
    “要我说,管着老骨头干嘛?咱们直接走到警局,和他们管事的聊聊,让他自己管好自己的队伍,不就完事了?”
    “老板希望大家都能按规矩办事。所以,太张扬不好,不小心把那个煞星引来就全完蛋了。”
    “煞星?你们是说那个恶魔?”
    “恶魔?”一阵紧接着就是一阵嘲讽的笑声,“那家伙也算是恶魔?”
    “是啊,就那家伙?也算是恶魔?”
    “可是,我听说大家都很怕他。”这明显是个新人。
    “好吧,确实不应该嘲笑那家伙,大家伙都说他能听到地狱厨房里哪怕是耗子在下水道里钻动的声音。不过说句实话,你要是遇到那家伙,至少不用担心你的小命,虽然你下半生是在哪过就不好说了。”
    “但是,你要是遇到那个煞星。”领头的老人用一种非常耸人听闻的语气说道,“那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不用担心?为什么不用担心?”
    “你脑袋都没了,还担心什么?”
    踹开消防通道的大门,几人依次走进楼梯。
    “记住,老板要活的。”
    “知道,不过,这种事情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为什么这次一定要把人带回去?”
    “都说了老板要压压歪风邪气,你还问这么多干什么?”
    “啊,那可有这老头受的了。”
    “管他呢,反正和咱又没关系……”
    “咣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楼上响了一下。
    “怎么回事?”一名帮派成员警惕地问道。
    他们停下来仔细听了一阵,没有别的声音。
    “大概是哪只耗子把什么地方的螺丝踹掉了吧。”一人说道。
    “这破地方让我感觉很难受。”另一人回答,“咱们动作快点,没准回去还能赶上酒吧最后一场呢。”
    “回去也没戏了,好妞全被捞走了。”
    “没准今天好妞多呢?”一人笑着调侃。
    “你在做梦,好妞多,他们不会多领几个?”一人嗤之以鼻。
    “吱呀。”
    楼梯间的大门似乎没有关好,也可能是年久失修,在楼道的穿堂风里,轻微地晃动着,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将武器准备好,他们小心地推开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
    领头的点点头,率先走入楼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楼道里的灯泡被一个快到看不清的投掷物打碎了。
    所有的帮派分子立刻举起自己的枪,警惕地看向四周。
    但是,人的肉眼,是无法立刻适应黑暗的。
    紧接着,一声拳头重击在肉体上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枪响了。
    借助着枪口闪烁的火光。
    他们隐约看到,那是一个,长着双角的红色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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