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升维 - 第二十九章 双缝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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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是一条笔直的直线,而因果则沿着时间前进。
    大到人造火箭飞向天空,小到生火做饭,人们做了什么,导致了什么结果,这是符合直觉的现实生活经验,似乎这个世界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因果嵌合而成的,而自由意志则指引则成为了一切的重要原因。
    就算在物理学中,因果律同样也是所有物理学家曾经虔信的事物,是逻辑得以存在的依据。
    重力推动小球下落,和摩擦力让汽车急停,原因永远在结果之前,这就是决定一切的因果律,时间唯一的运动方向。
    然而——
    时间真的无法逆转,因果真就无法逃脱吗?
    谢庄不信!
    就算因果律真的囊括世间万物,就算那分割因果的悖论再怎么强大,使用它的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四维生物,它总会有破绽!
    而在谢庄刚刚的试探中,沉眠荒境的能力真相已经基本上被他摸透。
    虽然它并不是利用光来度量时间,但沉眠荒境的表现证明,为了实现芝诺悖论对于因果的分割,它确实需要知晓是什么样的原因,达成什么样的结果,并对这个过程的时间进行精确的度量。
    打个比方,谢庄的拳头打中了沉眠荒境,并造成它脆弱的水晶身躯顷刻碎裂,那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沉眠荒境必须要对原因和结果进行定义和观察,需要将谢庄拳头的运动作为原因,将它因为力的影响碎裂作为结果。
    同时,沉眠荒境需要度量这个过程的时间长度,接着不断放慢原因所经历的时间,使其永远无法抵达结果所存在的时间,这才实现了这个悖论议程,使谢庄的所有行为呈现出无效化的状态。
    而这无效化和叠加态的景象,反过来给予了谢庄灵感,让他找出了破解之道。
    那就是利用观察者效应!
    在人类第一次进行双缝干涉之前,自然是确定的,因果律是牢不可破的,当时,量子力学不过是研究光子和电子这些小玩意的学科。
    但为了争论光到底是波还是粒子,科学家想出了一个简单的实验,将一束光从一个有两个缝的板子照射过去,如果光是粒子,就会在后面的白板上打下两道杠,如果光是波,则会在白板上形成栅栏状的光条。
    而这个实验的结果也相当明确,白板上显现的是栅栏状的光条。
    这说明光是波吗?
    不,当我们一个光子一个光子的发射,只会在白板上看到一个光点,虽然当光点多起来之后,依然会形成栅栏光栅。
    学过高中物理的同学都知道,这说明光具有波粒二象性。
    到这里都还算正常,就算光同时处于波和粒子的状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量子赘婿罢了!
    科学家们并没有收手,而是在光子的路径上加了一个摄像头。
    用这个摄像头去观测光到底是波还是粒子,经过摄像头的观测,他们发现光总是塌缩成了粒子,并在之后的白板上留下了两道杠,就像是透过双缝版喷上的燃料,非常符合直觉。
    这奠定了量子力学的另一个重要基石,观察者效应,当我们精确地观察一个基础粒子,确定了它的动量或方向时,它会应对观察而塌缩,只表现出粒子或波的特性。
    简单滴说,就是我们的观察能够改变事物本身。
    现在的观察和实验虽然古怪了一些,但依旧符合了因果律,我观察,它塌缩,很合理,可是,如果我们再想深一层呢?
    如果在光子已经通过了缝隙,已经决定自己该作为波还是粒子时,再加上一个摄像头呢?
    此时,光子按理说已经和双缝版进行了交互,并决定了自己投射在后方白板的状态了,也就是说,白板上是栅栏还是两道杠已经确定无疑了。
    实验的结果说明,无论加摄像头的速度有多快,只要加上了摄像头,后方的屏幕上一定是两道杠,与之相对,如果一开始摆放了摄像头,只要在最后一刻取掉,后方的屏幕上一定是斑马线光栅。
    这个结果又多吊诡呢?
    就像一朵在世界某处盛开的花,在你看到它的刹那瞬间凋零,或是一只死去的猫,在你看到的它的瞬间突然活了一样。
    又或者说你在网上看lgd打世界赛,而lgd胜利与否,取决于你是否看向屏幕!
    更为可怕的是由此延伸而出的光子延时实验,这个实验会让两个相关的光子走完全不同的距离,但先抵达面板的光子却能够预判人类的观察行为,在观察行为还未发生的时刻,表现出被观察的性质。
    在这个实验中,结果出现在了原因之前!未来影响了过去!
    而这,正是谢庄要利用的特性,这,正是他为沉眠荒境设下的必杀死局
    他利用了光雾的力量,将自己彻底的光子化,接着,为这些光子赋予星风的力量,让他们每一个都具备确定的方向和速度,并带有星风那最根本的神秘,带有向万物传播的无限矢量。
    但这不够,因为如果谢庄知道这些光子的方向和速度,那他们将永远只是粒子,沉眠荒境可以像之前一样,将这些粒子整体视为行为,而让他们永远无法抵达结果。
    所以谢庄刻意制造了熵增,他为光子们赋予各不相同的初始矢量,让他们自然地碰撞,而两个带有星风之力的光子碰撞,便会造成矢量的变化,整个系统会变得越发混乱。
    而让所有的光子回归混沌态的,则是谢庄从星界抛下的一片神之弦碎片,那些经过这碎片的光子彻底放飞了自我,裂解成了更多的相关光子,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生生不息,代代无穷,弥散成了一片叠加的光子云。
    最终,问题被抛到了沉眠荒境哪儿?它是否该去观察那弥散的光子?它是否该去确定每一个光子的速度和位置?
    不去观察,它将无法启动因果悖论的议程,而如果观察,那本来作为波弥漫在概率空间中的光波,就会塌缩成粒子,化身成携带着星风矢量的神秘导弹,只需要一颗,就足以摧毁沉眠荒境的整个身躯。
    直到死亡到来的那一刻,沉眠荒境都不明白怎么回事,毕竟它是个玩梦境和唯心力量的诡异,靠着信息编写就能轻松掌控城池,制造隔绝游星污染的信息茧房,它既没有学过量子力学,也不明白这玩意有什么用。
    所以,它很干脆地对光子进行了习惯性地观察,试图用悖论之力破坏谢庄的攻击。
    沉眠荒境不知道,它的观察会让它自身被光子撕裂,而更重要的是,谢庄在这期间制造了一个由量子纠缠实现的光子延时,这就导致,虽然沉眠荒境的观察是它死亡的原因,但光子的塌缩却发生在沉眠荒境的观察之前。
    既然结果发生在了原因之前,那自然没有什么原因追上结果的故事,沉眠荒境的因果悖论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实际他在最后启动了因果悖论的能力,但在那可悲的悖论议程之中,沉眠荒境的死亡无法阻止地发生,而它观察光子的行为却永远也无法实现,它步入了无限的死循环,再也无法挣脱。
    “呼,终于结束了,果然,能够杀死悖论的还是悖论!”谢庄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放松。
    但下一刻,就在他正准备重新凝聚身躯,将那乱七八糟,混沌的光晕之躯转变成正常的人类肉体,并回收那沉眠荒境的妖纹时,他感受到了源自先天一炁的剧烈反噬。
    那是强行催动神之弦,将先天一炁怼进污染区的后果。
    就仿佛压到了尽头的弹簧,他源自神之弦的精神污染,像是暴风或是怒涛,猛烈地拍击着他的那露出了破绽的纯净之地,打破了本来对峙的均势,让那金色与紫色对垒交界处再次收缩。
    “嘶,怎么就不能再晚点!”谢庄忍不住有些抓狂,他当然能预见到自己强行征用神之弦的后果,但他以为自己能撑久一点,以为那无主的污染不会这么激烈的反应,他足以在解决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再专注地应对来自神祗之弦的污染。
    但是,无人能预料未来,谢庄现在也只能愿赌服输。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苦苦抵抗着那混乱的神秘,抵抗着那无穷杂乱的、令人反胃的信息,谢庄有些焦虑,只因为这实在不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谢庄的身躯由光铸造,无穷的星光本该流动自如,但这来自神之弦的背刺,却让他身上泛起了紫色,也让他本该进行的行动有了刹那的停顿。
    他没能成功地转变为人类,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收容不远处裸露的宙级妖纹。
    于是,由于沉眠荒境的死亡,那被他折叠压缩的梦境信息,顿时像无穷倍速的宇宙大爆炸一样,从妖纹上方的一点闪光处开始膨胀。
    几乎同时,之前本就崩溃得所剩无几的宇宙规则,也让这宇宙泡步入了寿命的终点,时空壁垒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裂缝,将现实世界的物理量引入了这本就在不断熵增的世界。
    要知道,这个三维宇宙泡,实际是嵌在黑箱的裂缝之上,堵塞着那信息隔绝的缺口的薄片。
    而那黑箱之内,又有什么?
    那里面是熵之主,游星之神阿雷‘维萨的某个部分,甚至是分身。
    不用说曹操,几乎在那梦境膨胀,宇宙壁障开裂的瞬间,某种根本不该存在和传递的【声波】便从那宇宙的深处,黑箱之内迸发。
    “wueeeeeeee!”
    这宏大而古怪的声音冲击着谢庄的神识,以根本无法听懂的语言,传递着无比清晰的声音。
    “永别了,牢笼!!!”
    下一刻,整个宇宙泡和那无穷的梦境一同崩裂,像是被孩童摔烂了的玻璃珠,又像是被掰开的棒棒冰。
    “wueeeeee!”
    在剧烈的咀嚼声、机械轰鸣的响动和万物飞散的辐射之中,整个宇宙泡像是奔驰的地铁,被一张大嘴狠狠地咬掉了后面半截。
    无穷的光,从宇宙之外的现实世界渗入,而那由无法直视的黑暗所组成的轮廓再次张大,向着谢庄所处的这半边宇宙覆压而下。
    “艹!”在这久违的危机之中,谢庄的情绪再也无法很好地保持平静,在那超越了现实和维度的黑暗和污染面前,他再次被带回了不久前面见暗灭余烬的心智压力之中。
    他根本无法理解阿雷‘维萨的存在,他也不知道,这本该在黑箱中安静地吞噬着熵的游星之神,为何会被瞬间唤醒,甚至主动从封印的缝隙出击,一口吞掉了半个宇宙。
    但谢庄知道,沉眠荒境的妖纹非常关键,它掌握着信息隔绝。将阿雷‘维萨暂时拖延在黑箱中的能力。
    另一方面,如果将游星之神的这个分身放出去,整个北荒无人能够应对,就算是现在的谢庄也还不够格,他的身躯会顷刻碎裂,而无人阻挡的暗灭余烬,估计能在瞬间吞噬整个星球。
    可以说,先是沉眠荒境从碎裂的妖纹中诞生了部分的镜神残念,到现在神之弦污染暴走,谢庄的运气每一次选择,结果都是更糟糕的局面,似乎在他参与了这件事后,一切都塌缩向了最坏的情况。
    他的运气可能走在了时代的终点,落在了海底深沟,他已经不能称之为非洲人了,估计火星人都没有他这么悲剧的!
    但他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他甚至无法执行他早已想好的,应对游星暴走的最后计划,他只能看着那张大嘴越张越大,看着那扭曲而贪婪的黑暗,苦苦抵抗着镜神的污染侵蚀。
    只差一点点,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距离……
    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在这荒诞的世界,游星的力量又怎是凡人能够抵抗的?
    “还有什么办法?”谢庄幸好已经承受过一轮阿雷维萨的污染,他现在还能够进行清醒的思考,他发动着他强大的神识,试图在这短暂的片刻获得一个新的灵感。
    苦思冥想,绞尽脑汁,迎接他的却是更残酷的绝境。
    “wueeeeeee!站着别动,让我尝尝!”
    谢庄听到了源自熵之主的怪诞大笑,在这游星的心中,谢庄不过是个开胃的点心。
    这种不屑与蔑视,让他心中的绝望转变成了愤怒和不甘:
    “这番屈辱!我今日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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