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之拳 - 第一章.入学考试

    灵堂正前，黑色西服中年面色沉重地站在话筒前，手握一叠讲话稿，标题印着“在梁德同志追悼会上的讲话”。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怀着极其沉痛的心情……”
    “甘霖娘！”
    梁德猛地睁开了眼睛。
    在一片黑暗中经历了不知道多久好像午睡鬼压床的挣扎，胃部宿醉似的空虚又恶心，脑壳里煮了个滚烫的红汤火锅，浆汁咕咚咕咚，疼得神志不清。
    眼前光线明亮，视野中是一片平滑的铁灰色。
    梁德左手撑地，从平躺坐了起来，地面光滑冰凉，同样是铁灰色，能看到模糊的倒影，环顾四周，入目皆是铁灰。
    大小超过一千平方米的正方形房间，天花板极高，没有门窗，没有其他人，找不到光源。
    “考生苏醒，即将进行转学生入学分部考试，请考生仔细阅读考生须知，使用考场内准备的考试工具作答，考试时间3小时，距离考试开始还有10分钟。”
    冷冰冰的机械女声直接在梁德脑海中响起，字正腔圆，清晰准确。
    机械女声消失后，明黄色的卷轴凭空出现，落在梁德面前。
    梁德拿起卷轴将其展开，丝绸材质，横版黑色简体字，右起第一行标题是：
    【盛无虚私立高级中学入学分部考试考生须知】
    梁德抓住卷轴用力捏了两下，即时反馈而来的触感真实无虚，省去了他打自己两下确认是不是在做梦的常规操作。
    没在做梦，不是恶作剧节目就是绑架，突然出现卷轴是我看不穿的魔术效果，现在一定有人在摄像机后面观察我，至于穿越……算了吧，哪有通宵加班加到穿越的。
    卷轴展开后，梁德面前的铁灰色墙壁缓缓向上升起，直至没入少说四五十米高的天花板，不留痕迹。
    墙后是和梁德所在房间大小相同的方形房间，上下左右都是平滑的铁灰色。
    房间里也有一位坐在地板上等待考试开始，而且显然已经等了很久，看到对面出现的梁德，眨了眨眼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一阵狂风撞上梁德惊呆的脸，腐败腥臭的口气令人欲呕。
    至少三层排布的森白色细密利齿，深不见底的喉咙。
    一头趴伏着就足有六七米高的庞然巨兽挤进了他睁大的眼睛。
    这头怪兽长着科莫多巨蜥般的脑袋，浑身青黑毛发，只有脸上是裸露的黑色鳞片。墨绿色的眼珠，长吻突出，除了两根露出嘴外的獠牙，口腔内锋利的细密牙齿多层排布宛如七鳃鳗，四足粗壮如柱，身体像一头恐龙尺码的巨狮，尾部末端隐隐有硬化的角质锥。
    梁德心脏剧跳，头皮和手脚不约而同地开始发麻，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
    对面的青黑色怪兽只是看了梁德一眼，就继续趴着打瞌睡，似乎并没有迅速与梁德发生负距离接触等超友谊关系的兴趣。
    梁德双手举起展开的考生须知卷轴，用读网站注册用户条款的速度和听上司语音消息的认真度，飞快地阅读着。
    耶稣哥保佑，希望这什么鬼盛无虚私立高中杜绝了职场种族歧视，用人不拘一格，对面的这位牙很多的大块头只是入学考试的监考老师……
    五分钟后，梁德把卷轴扔到一边，呼出一口像要把自己放空抽干的长气。
    锯齿蜥狮，身长25米，高10米，体重12吨，喜欢新鲜的血食，来自梁德没去过也没听过的空海彼岸441号世界，对从没吃过的人类很感兴趣。
    很遗憾，这位远道而来的怪兽先生不是监考老师，而是梁德的考试题目。
    根据考生须知，必须彻底杀死这头锯齿蜥狮，房间中央的传送符阵才会启动，将通过考试的考生送出考场。
    考生和锯齿蜥狮之间有一条银色分界线，只要不越界，锯齿蜥狮不会主动攻击考生。
    如果考试时间结束考生还没有完成考卷，考场上方的机关自动运转，重达5万吨的铁灰色金属天花板会以30公里的时速压下来，与考生迅速完成亲切会面，为之后清理考场的保洁人员带来一些额外工作。
    平心而论，梁德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特别是他一直饮食不健康，肥宅快乐系列他都喜欢吃，血脂血糖胆固醇很高，血液粘稠脂肪多，如果被重物挤压后均匀地喷涂在地面上，保洁打扫起来也太辛苦了。
    离考试结束还有3小时5分钟，如果我用至诚之心全力以赴的话……能不能把血糖和血脂降下来呢！
    算了，减肥是不可能减肥的，死到临头也不可能减肥成功的，还是看看考场准备的考试工具都有些什么，如果有二向箔、反物质能量湮灭炮，rx0独角兽高达、对界宝具乖离剑什么的，通过这个考试我也不是不行。
    梁德按下考生须知卷轴上“展示考试工具”的方框，身后地板立刻发出机械运转声，三个铁灰色方形平台从地面凸起，像纸箱一样自动展开，露出放在里面的各种器具。
    第一个平台上是各类铠甲，牛皮甲、步人甲、锁子甲、明光铠、黄缎铜钉铜叶甲、欧式全身骑士铠等等……甚至还有浑身都是铁刺像人形刺猬似的西伯利亚捕熊服。
    梁德摇了摇头，这种东西穿上也只能给锯齿蜥狮增加一点吃罐头的乐趣吧，或者直接带壳嚼碎享受不一样的酥脆口感，和人吃油爆小河虾一样，顶多牙龈红肿长点溃疡。
    第二个平台上是各类机械构件和万用工具箱，齿轮、电池、马达、轴承、杆件、螺丝、胶带……梁德认得出的认不出的摆满了平台，种类齐全，数量繁多，名侦探柯南系列里最挑剔的密室谋杀案凶手也能在其中找到趁手的家伙，但对于文科生梁德先生来说，毫无意义。
    哪怕上面摆的是rx0独角兽高达全套组件，他也不会组装，就算会组装，他也搬不动啊。
    第三个平台上面的东西多少靠谱一点，是各类进攻武器。
    先看中远程，蒙古弓、英格兰长弓、和弓、腰张弩、蹶张弩、还有床弩……好家伙，可是我要怎么给床弩上弦呢。
    飞刀、袖箭、飞蝗石、如意圈、铁蟾蜍、金钱镖、梅花针、雷公钻……我只有一只苦练二十七年的风神麒麟臂，做不了八臂罗汉千手观音，告辞。
    再看近战兵器，乖离剑就算了，天晶虎魄帝恨星宿劫来两把玩玩，霜之哀伤也不是不行嘛，咱也不挑，我看看，啧啧，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子流星……带钩儿的、带刃儿的、带尖儿的、带翅儿的，十八般兵器哎，巧得很，十八般武艺十八般兵器我梁德从小就……一样也不会。
    算了算了，等死吧。
    梁德念念叨叨，又捡起考生须知卷轴读了起来。
    锯齿蜥狮的身体数据下面还有一行针尖大的小字，之前不留神把它忽略了。
    “考试所用的锯齿蜥狮（完全体）已被注射定时退化针剂，每50分钟退化一次，直至三次退化后成为幼年期锯齿蜥狮为止（完全体→成熟期→成长期→幼年期）。”
    梁德低声自语：“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入学考试的目的真的是招生，而不是花式投喂锯齿蜥狮的话，在考试开始150分钟，锯齿蜥狮退化三次后，考生有使用考场工具在30分钟内击杀幼年期锯齿蜥狮的可能。”
    不，没有可能。
    暗中窥视着考场的不知名存在冷笑了一声。
    考场设置被我干涉更改后，这头幼年期锯齿蜥狮被注射的是定时进化针剂，150分钟后进化为完全体的它只是体型收缩到狸猫大小，攻击力却会增强十倍，堪比白劫上位专精杀伐的界原行者。
    无论考生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搏杀它。
    至多3个小时后，你就会知道死亡的恐怖。
    “考试开始，请考生开始作答。”
    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一条计时用的麻绳出现在梁德与锯齿蜥狮之间，从末端开始缓慢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