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横练 - 31.江上恶

    凌晨，琥珀江上。
    夜色还没有完全散开，一艘大船就已经展开船帆，顺流驶向了临川县的隔壁永盐县。
    雇佣这艘大船的是县上做药材生意的于家。
    于家在县上位于城中商贾的中位，自家实力既不能威慑沙人帮，也担不起与城中势力交好所需付出的代价。
    换作往常，于家运送货物都是走的陆路。
    但近日来隔壁永盐县范围内的城镇有瘟病扩散，急需赤丹阳花这种药材。
    如果能第一时间将药材运送过去，能获得不少利益。
    去晚了的话，必然被其他做药材生意的商贾先行占了市场。
    到时候留给临川县于家的油水就不多了。
    走陆路实在赶不及，只有走水路，才能占到先机。
    只是这趟生意能获得的大利益，是对于家而言的。
    于家家主也不是没有了解过，给城中两大势力给予多少好处，才能得到江上安全运输的资格。
    他根本付不起。
    沙人帮出现后，于家因为换走陆路，家族收益越来越低，再这么下去都快要入不敷出了。
    这次永盐县的利益，最终让这名年过不惑的家主，铤而走险。
    随着行驶，于家家主就站在船头，满脸紧张。
    离沙人帮的出没的地带越来越近了。
    据说沙人帮已有半年没再做过行动。
    毕竟其他家族一直都挺配合县里的两大势力的，自己这个唯一的例外，又是挑的凌晨出发，不一定会被发现。
    希望自己能赌对。
    于家家主在心里祈祷。
    “咚——”
    一声巨响，伴随着船身的剧烈晃动。
    船上的人有大半都一个站立不稳，倒了下去。
    触礁了？
    不，不会。
    临川县依靠的琥珀江，江底多为泥沙，极少有暗礁。
    同时船长也是县上航船技术极为老道的存在。
    这也是于家家主感选在天光未亮时就飞速行船的原因。
    再站起来一看，大船的行驶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咻咻咻咻——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破空声响起。
    于家家主茫然地往岸边望去，只见岸上已经站满了人，打着火把。
    “沙人帮！”
    顿时心中一凛。
    “于家主，你不是说你已经打通好两大势力的关系了吗？只是因为药材不能受热，所以才晨间行船了！”这艘船的船长是个年近花甲了老人，此刻正声泪俱下，指着于家家主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你可把我们一船人害惨了呀！”
    二者说话间，岸上人的第二轮齐射已然而至。
    咻咻咻咻——
    这第二轮箭射用的却是火箭。
    顿时天空上就像降下了一场火雨，直扑江间的大船。
    江面亦映上了一层火光。
    火箭射在船帆之上，火焰便瞬间蔓延开去。
    原来第一轮齐射而来的弓箭上携带着装满煤油的油罐，此时船帆上已经浸满了油，一点即着。
    所有的船帆不多时便齐齐燃为灰烬。
    大船行驶的速度又慢上了许多。
    随后，船行驶的方向发生了变化。
    船头缓缓调转，驶向有沙人帮众站立的岸边。
    任凭船长再怎么转舵，都没有半分动摇。
    狠狠砸了一下船舵，年老的船长终于咬牙喊道：“弃船！”
    船上明显已经明显慌了神的船员和于家的家丁听了这句话后，又一群像没头苍蝇一般，成堆跑到船舷边就准备跳入江中。
    哪想，却被一道无形的墙壁反弹了回来。
    谁都没有注意，被射过来的弓箭上，其中有一些绑着符纸。
    此时那些符纸上的符文正冒着淡光。
    有人腿吓软了，直接瘫在了地上。
    有的人则冲过去，准备将火气撒在于家家主身上，被于家的家丁拦了下来。
    终于，大船在‘自动’行驶下，停靠在了岸边。
    船身与江岸碰撞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顿时间，船上所有的喧闹齐齐停了下来。
    岸边，沙人帮帮众将早已准备好的木板搭在了船舷上，随后一个接一个走了上来。
    “沙人帮老爷，饶命啊！”老船长在沙人帮的人走上来后，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有老船长的带头，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跪了下来。
    砰砰砰——
    额头与地面碰的响亮。
    只有于家家主呆愣在了原地。
    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完了。”
    刷——
    沙人帮带头的人抽出了刀。
    刀光刺眼。
    跪在面前的老船长人头落地，脖颈处喷出的血溅了站在他面前的水匪一身。
    那水匪也不觉得厌恶，舌头舔过沾有血液的刀身。
    眼神发亮：“妈的，好久没杀人了。真他娘的爽快。”
    话还没说完，又是手起刀落。
    又有一颗人头落地。
    船员和于家家丁看着，直不敢动弹。
    “他们就不准备放过我们，拼了！”其中有人咬牙说道。
    说罢，抄起旁边的水桶扔向了那名杀人的水匪。
    刀光闪过，既切开了水桶，也切开了那人的身子。
    内脏混着血液流了一地。
    其余想跟着反抗的人又立即噤若寒蝉。
    “不能让二哥一个人杀完了，他爽完就没咱们的事了！兄弟们，冲啊！”
    后面的水匪叫喊道。
    随后越来越多的水匪也跳上了夹板，朝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向了船上的人。
    船上的人见着这一幕，最终也没有束手就擒，伸手拿过任何能拿到的物件，准备殊死相搏。
    船上也不乏三流高手。
    但水匪们都极为聪明的选了实力比自己弱的目标。
    船上的人，船员加上于家家丁，也就四十来人。
    水匪却有七八十人。
    所有水匪上船后，饶是艘大船，夹板上也显得拥挤。
    于是就能看到两三名水匪围住一个目标。
    有的水匪同目标一起，留在了夹板上。
    有的则将目标拖到了船舱之中。
    对着目标，也不一下杀死，轮着一人砍一刀。
    或是剥皮，或是割肉。
    每个水匪脸上都显着扭曲的笑意。
    那是压抑许久之后的释放。
    于家家主最为凄惨。
    似乎是看他细皮嫩肉，有着龙阳之好的水匪都找上了他。
    拖到一个房间中，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一个个轮番上阵。
    还一边拿刀折磨着他。
    直到旭日东升，于家家主才在屈辱中咽了最后一口气。
    其他船员与于家的家丁们，也没了生机。
    沙人帮的成员，这才在爽朗的欢声笑语中，走了下去。
    最后，整艘大船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
    沙人帮此行什么东西也没抢。
    有着临川县两大势力的分红，沙人帮内累计着惊人的财富。
    此行，单纯是之前那些商贾们都老老实实，已经良久没有让他们动过手。
    今天有合适的目标，过来发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