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分美丽 - chapter124

    尉赤离开之后，程娆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情绪才稳定下来。
    等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程娆才问萧野：“你们聊了什么，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她很担心。
    尉赤刚才拿着枪口对准萧野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只是想着，她就浑身发颤。
    “没有。”萧野对程娆说，“我已经把前因后果都和他说了，他是个明智的人，会去调查的。”
    “……他真的没有把你怎么样吗？”程娆还是不放心。
    “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萧野动手为她擦去眼泪，“乖宝贝，别哭了。”
    程娆轻轻地“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们中午出去吃吧。”萧野向程娆提议，“去附近的购物中心。”
    听到萧野这么说，程娆尽全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她转身走去洗手间内洗了一把脸，然后随便往脸上拍了点儿保湿水就出来了。
    她之前哭得太厉害，现在眼周围一整圈都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
    一看到她这样子，萧野就心疼得不行。
    他将程娆搂到怀里，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说话，一路朝外走着。
    ………
    十分钟后，两个人来到了外科大楼楼下。
    萧野搂着程娆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刚刚走出外科大楼，竟然碰到了熟人。
    华楣上次见到程娆的时候，程娆还高烧不醒。
    这次……她靠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怀里。
    华楣之前已经听沈杨说过程娆和萧野的事儿，通过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华楣也能判断出来他的身份。
    华楣观察了一下萧野的长相，他个子挺高的，虽然没尉赤高，但目测也有一米八往上，身形没有尉赤那么壮。
    准确来说，他和尉赤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感觉。
    他看着要比尉赤温柔。
    看看他搂着程娆的动作，就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程娆靠在他怀里的时候，表情也很小女人。
    先前华楣对程娆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比较冷淡的人。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程娆这样的状态。
    她信了，程娆是真的爱他。
    想到这里，华楣一阵叹息。她在替尉赤遗憾。
    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程娆。
    感情嘛……没办法勉强的。
    就像她这么喜欢尉赤，也不能勉强尉赤和她在一起一样。
    华楣盯着程娆和萧野看了一会儿，然后问程娆：“你生病了吗？”
    “没有。”程娆摇了摇头。
    华楣：“嗯嗯，注意身体啊。”
    她其实也不是那种擅长找话题的人，但是这会儿，就是想跟程娆说说话。
    “谢谢。”程娆和华楣道谢。
    说完之后，她和萧野就继续走了。
    华楣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表情有些复杂。
    哎……感情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呢。
    **
    购物中心就在医院对面，过一个天桥就能到。
    程娆和萧野来到购物中心，找了一家本地菜的餐厅坐了下来。
    餐厅里人不太多，萧野特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点餐的时候是他亲自点的。
    他清楚地知道程娆所有的忌口，也知道她吃饭时有的所有小习惯。
    点完正餐，萧野还特意给程娆要了一份冰沙作为饭后甜点。
    程娆的表情一直都不太好，萧野有些看不得她这样子。
    点完餐以后，萧野绕过餐桌，在她身边坐下来，抬起一条胳膊搂住她的脖子，手落在她脸颊边儿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开心一点。”他说。
    程娆抬起胳膊来抱住他的脖子。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么抱着他，恨不得将自己和他融为一体。
    萧野低头吻着她的头发，“放心，我会配合调查、配合治疗。为了你……我会努力活下去。”
    就像之前那样，用尽全力地保住自己这条性命。
    从今以后，他只为她而活。
    “我不想和你分开。”这一次，程娆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
    “我也不想。”萧野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会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
    程娆用力地点了点头。
    ………
    有了萧野这句承诺之后，程娆的心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后来吃饭时，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像之前那么沉重了。
    看到她吃东西的时候，萧野内心升起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纠结都是多余的。
    他应该相信她的，她爱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件事情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所以，为了她，他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他要给她未来，给她一个家。
    萧野夹了一块儿排骨，将肉从骨头上剔下来，送到了程娆嘴边。
    这是他之前经常做的事儿，程娆也不会觉得不自然。
    她张嘴吃了下去。萧野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
    吃完饭之后，他们两个人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在购物中心里随便转转。
    其实他们两个人很少逛街，因为程娆并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爱逛街。
    路过swarovski柜台时，萧野拉着程娆停了下来。
    程娆抬起头看着他：“怎么了？”
    “选个戒指吧。”萧野笑着说，“我还没有给你买过戒指。”
    程娆眼眶一酸，听着他这么说话，眼泪差点儿涌出来。
    她当然知道戒指意味着什么……
    见程娆不说话，萧野无奈地笑了笑，说：“可惜我没太多钱，买不了很贵的，只能委屈你了。”
    程娆摇头，“不。”
    一点儿都不委屈。她从来不会在意一件东西的价钱，只会在乎它的价值。
    只要是他送的，哪怕只是街边地摊上十几块钱的戒指，对她来说都是稀世珍宝。
    萧野带着程娆在专柜前选了戒指——戒指的名字叫“wishfulstar”，很有寓意的名字。
    一万出头的戒指，对于程娆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她却格外地珍惜。
    当萧野把戒指套上她右手的无名指时，眼泪终于忍不住。
    啪嗒一下，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不要哭。”萧野动作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现在应该开心的。”
    程娆吸了一下鼻子，轻轻地点了点头。
    ………
    买完戒指之后，程娆和萧野两个人便从购物中心出来了。
    路上程娆时不时就会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戒指，戒指上的碎钻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进入医院之后，程娆和萧野一块儿去了一趟便利店。
    刚刚走进便利店，程娆就迎面和乔如章撞上了。
    她当时呆了一秒钟，然后拉着萧野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黄萍也过来了。
    程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碰见他们。
    乔如章不认识萧野，所以看到萧野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而黄萍就不一样了。看到萧野之后，黄萍惊得好长时间都没说出话来。
    过了有一两分钟，她才看向程娆：“程娆，这是怎么回事？”
    程娆抿着嘴唇，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儿会这么快就被黄萍发现。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景下。
    黄萍上下打量着程娆，一眼就看到了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老实说，她有些生气。
    黄萍很聪明的，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你之前跟我说找了工作，就是为了出来和他见面？”
    “黄萍，你冷静一下，听娆娆解释一下，”乔如章见黄萍情绪激动，特意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她。
    最近一段时间，她们母女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如果再因为一些矛盾闹僵硬，就不值得了。
    “我们去外面吧。”程娆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如果萧野手术成功，这件事情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乔如章听到程娆这么说，扶着黄萍走出了便利店。
    医院楼下也不是谈事儿的地方，乔如章直接招呼程娆和宵萧野上了车，开到附近的酒店里停了下来。
    乔如章去要了一个钟点房。
    办理完手续之后，乔如章带着他们上了楼。
    来到房间后，乔如章看向程娆和萧野，招呼道：“你们先坐下来，别干站着。”
    程娆冲乔如章点了点头，然后拉着萧野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乔如章是过来人，程娆对萧野的态度有多特别，他也能感受到。
    之前程娆和尉赤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尉赤主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段关系里尉赤付出得比较多。
    当时黄萍还专门跟他说过这一点。
    可现在，程娆对他身边这个男人的态度，明显是不一样的。
    黄萍的脸色很难看，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程娆和萧野，发问：“程娆，你现在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找来一个跟……”
    “他是萧野。”程娆知道黄萍在怀疑什么，她应该是以为她鬼迷心窍、找了一个和萧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饶是黄萍这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被程娆话镇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不是已经——”
    “他没有死，他是被人抓走了，现在走出来了。”说到这里，程娆握住了萧野的手。
    她看向对面的黄萍，“妈，我要和他结婚。”
    “你——”黄萍被程娆气了个够呛。
    她一直都不太喜欢萧野，现在萧野又闹了死而复生这一出，她更是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见黄萍生气，乔如章再次拍她的肩膀安抚她，“先别急。”
    “伯母。”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萧野终于开口了。
    刚刚到现在，他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一直在想该怎么开口。
    黄萍不看好他和程娆的感情，他一直都知道。
    但是他并不会因此放弃她，就像她也没有因为他做过的那些事儿就放弃他一样。
    萧野看向黄萍，对她说：“我想请您跟我单独谈一谈。”
    “不用。”程娆一听萧野这么说就急了。
    之前黄萍又不是没有跟萧野单独谈过，黄萍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也是很刻薄，现在萧野身体状况已经很不好了，程娆不想让他再去听黄萍说那些难听的话。
    “没关系的。”萧野拍了拍程娆的手背，“放心，不会有事。”
    “伯母，希望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会把事情都跟您解释清楚。”安抚完程娆之后，萧野再次看向了黄萍。
    他的态度很诚恳，黄萍感受得到。
    她心软了一下，然后说：“好。”
    说到这里，她看向程娆，对程娆说：“你先跟你乔叔出去吧。”
    程娆虽放心不下萧野，但是萧野铁了心要和黄萍谈，她也没有办法。
    最后，程娆只能先跟着乔如章离开。
    等他们两个人离开以后，萧野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黄萍鞠了一躬，“抱歉，这两年，是我让她担心了。”
    萧野态度这么好，黄萍就算再不喜欢他，都说不出来什么过分的话。
    她抿了抿嘴唇，问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没出事，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出现？”
    萧野沉吟片刻，对黄萍说了实情：“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是因为我当初出任务时被反动组织扣留了。”
    黄萍：“……”
    萧野一五一十地和黄萍解释了自己将近两年的时间没有出现的原因。
    黄萍对于他们的任务并没有很深入的了解，但是，听完萧野的话之后，黄萍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那你爸妈那边？”黄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她想，要是萧野他父母知道他还活着，应该会挺高兴的吧？
    “他们还不知道。”萧野对黄萍说，“我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但是我已经在配合检察院搜集证据了，等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就好……”
    说到这里，萧野一脸诚挚地看向黄萍：“希望您能把程娆交给我。”
    黄萍没有说话。萧野垂眸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然后对黄萍说：“您放心，我不会再让她伤心，这件事情我会努力解决掉。”
    黄萍还是没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黄萍问萧野：“你为什么住院？”
    听到黄萍问出这个问题，萧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生病的事儿，他原本是不想和黄萍说的。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他完全能够理解黄萍。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去的人在一起。
    “肺癌中期。”萧野对黄萍说，“现在我保外就医，医生已经出了方案。”
    “……”这一次，黄萍更说不出话了。
    因为她自己身体也不好，虽然不是同一种病，但是她完全能够体会到癌症的痛苦。
    大概是因为感同身受，对着萧野，黄萍竟然说不出来什么过分的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她问萧野：“程娆知道？”
    “嗯，她知道。”萧野点了点头。
    “医生有说过康复的可能性有多大吗？”黄萍又问。
    萧野说：“外科手术配合化疗，可能有三成吧。”
    他自己是学医的，其实不用医生说，他也大概知道可以坚持多久。
    黄萍沉默了几分钟，对萧野说：“好，那你好好治疗吧。”
    萧野完全没想到黄萍会是这个态度。
    之前程娆带着他回家和黄萍见面的时候，他们有单独聊过天。
    当时黄萍的态度远没有现在这么“和蔼”。
    她看不上他的家世背景，看不上他的工作，还说跟程娆娇生惯养习惯了，跟他这样的人在一起肯定会不习惯。
    总之，当时黄萍的态度就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萧野原本以为，这次的谈话会很艰难。
    但是，黄萍的态度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萧野动了动嘴唇问黄萍：“那我和她——”
    “她从小就认死理，算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次，黄萍放软了态度，“你好好对她。”
    “谢谢您。”萧野再次朝黄萍鞠躬，“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
    黄萍扫了一眼萧野，开口道：“你还是先好好接受治疗吧。”
    **
    程娆和乔如章两个人站在走廊里，乔如章倚着墙壁站着，程娆则是来回踱步，一看就很焦虑。
    乔如章看着她这个状态，不免有些担心：“娆娆，别想太多，你妈妈不会怎么样的。”
    程娆现在完全听不进去乔如章的话，满脑子都是萧野，担心得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酒店房间的门打开了。
    听到开门声之后，程娆马上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萧野走出来。
    程娆也顾不上乔如章还在场，直接走到萧野面前抱住了他。
    然后，她开口，关切地询问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事。”萧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抬起手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神态都很温柔，“你妈妈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什么？”
    程娆是真的没想到黄萍会同意，她惊得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就在程娆惊讶的时候，黄萍已经走了出来：“这有什么惊讶的，你之前不是一直嫌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吗？现在我同意了。”
    说完这句，黄萍看向了萧野：“你好好接受治疗。”
    萧野点了点头，“谢谢您。”
    程娆看着眼前的场景，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黄萍怎么突然松口了？
    她这样子，跟她之前拼死反对她和萧野在一起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在医院照顾人也要记得吃饭，别折腾自己的身体，你已经够瘦了。”黄萍看向程娆嘱咐了一句。
    再次听到黄萍的声音，程娆终于回过神来。
    她朝着黄萍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我和你乔叔还有事儿，先走了。”
    黄萍并未在酒店多做停留，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走到了乔如章身边。
    临走的时候，乔如章看了一眼程娆，再看向萧野，对他说：“有事儿随时联系，医院这边需要找人就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您。”萧野非常有礼貌地做了回应。
    之后，乔如章和黄萍就走了。
    ………
    进入电梯之后，黄萍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乔如章也够聪明，之前的几句话，已经足够他猜到萧野的身份。
    之前黄萍就跟他说过萧野的职业，这种工作风险系数高，而且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倒也不算意外。
    乔如章也知道黄萍一直不愿意程娆和萧野在一起，但是刚才瞧见程娆对萧野的态度，他们都能看出来真心。
    乔如章拍了拍黄萍的肩膀，安抚道：“娆娆喜欢，就尊重她的选择吧，我看那孩子对她也很好。”
    “他得了肺癌。”黄萍说，“肺癌中期。”
    这一点，乔如章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听到黄萍这么说，乔如章怔住了。
    这个时候，正好电梯停下来。
    他们两个人一块儿走出电梯。
    乔如章回过神来，然后对黄萍说：“中期也不要紧，配合治疗应该可以痊愈，重要的是人的心态。”
    这一点，他相信黄萍一定是明白的。
    “他答应了我，会配合治疗。”说到这里，黄萍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没办法了，程娆从小就死心眼儿，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久，最后还是跟他在一起了。”
    “我早就应该猜到的，她这种个性怎么可能突然出去工作……哎。”
    “不用去想了，尊重她的选择，给她足够的帮助就好。”乔如章对黄萍说，“她是个成年人了，你要相信她在做出选择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后果。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会接受。”
    “我是怕万一……”说到一半，黄萍还是停下来了。
    “凡事要想得乐观一点。”乔如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积极配合治疗，是有康复的可能的。娆娆她自己是学医的，结果怎么样，她心里应该比我们多清楚。”
    “你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黄萍说，“她现在是认定了萧野。”
    “之前我逼了她那么久，她都没放弃msf的工作，后来突然说不去了，估计也是因为萧野。”
    “她这是打算放下所有去跟他在一起，万一萧野真的出点儿什么事情，她……”
    说到这里，黄萍都有些不忍心说下去了。
    女儿是她生的，她最了解。
    有些事情，有些后果，她真的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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