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少看星辰(NP) - 68.一般男人都死得早
吃过东西,哪怕接下来没做什么详实的计划,总要到附近溜达两圈才算圆满。满桌的甜点没吃完,又将包装盒扣好,薛钰宁去前台要了个袋子提走。可惜薛老高血压又高血糖,对这些食品忌讳得很,饱不了口福,倒是能分给阿姨。
“这段时间旁边的商场应该在办一个视觉艺术展,看宣传还挺有意思的,你想不想去逛逛?”戴瑜像是很早就做了功课,还没出门就已经有下一个安排。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艺术展了?”薛钰宁问他。
她有此一问,倒不是因为他这人多没艺术造诣,只是戴瑜并未在她面前对这些内容展露出过多高的兴趣,更遑论花费数个小时的时间来观看一场商业展览。要说是和林药药一起,她们还有得讨论,和戴瑜,不如去看科技展更有共同话题。
事实上她的怀疑正中真实答案——戴瑜对此兴味索然,是商场顶楼有家环境不错的网吧,老板是朋友的亲戚,周边商业区发达,娱乐设施完善,平时不知道去哪玩,总会约在这个地方。商场负一层是个艺术展厅,常年有各类展览,出入时难免会瞟见悬挂于各处的宣传海报。记得薛钰宁对这些内容有点兴趣,虽然她总自诩叶公好龙,戴瑜便总会多看几眼。
上回来时这个展览就已经在做宣传了,这段时间刚好是展出中期,没有刚开时那么人满为患,基本临时买票就可以入场。
“之间经过时注意的。”戴瑜简单地回答她,“你想去看吗?”
“可以呀,反正闲得没事做。”她答应得很干脆。
临时在网上约了两张十五分钟后就可以入场的票,排队进展厅时薛钰宁探头看向里面,露出满意的表情。
“人不多。”她说。
这种展览最忌讳人多,和那些被迫来接受熏陶的不安分小孩。否则全场你就会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喋喋不休地问着各式问题,“妈妈这是什么呀?”“妈妈这个为什么长这样?”“妈妈它好可怕!”“妈妈……”
“你不喜欢小孩子吗?”戴瑜问。
“不讨厌,我只是不喜欢不分场合吵闹的。如果在游乐场,大喊大叫我还会觉得她活泼可爱,但是在电影院、展览这种地方,我还是更喜欢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小孩。”薛钰宁严谨地考虑了这个问题,转而又补充,“不过按照这个要求来看的话,是不是小孩子已经不重要了,大人做不到也很讨厌。”
“这倒是。”戴瑜认同。
薛钰宁接着道:“我爸倒是很喜欢小朋友,有时候在胡同口溜达,看有人推个婴儿车都忍不住去逗两下。也许带过孩子的人都会喜欢吧。”
“我爸就还好,不怎么喜欢。”戴瑜顺口接话。
说完两人才愣,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人是谁。碍于他们的特殊关系,这时候忽然提起他,真是不合时宜。
薛钰宁先缓过来,不留痕迹地把气氛转换,指着前方的展览立牌:“那边好像没人,我们过去看看吧。”
各式各样的展品将整个大厅切割成细碎的部分,有些用以隔离带划分区域,有些甚至临时搭了一堵墙。薛钰宁指的地方是个迷你影音播放厅,正巡回播放着某位作者的短片。墙上的解说牌大致阐述了整个短片的主题思想,黑漆漆的环境内只有一块荧幕闪烁着冷光。
墙边为看客准备了四把柔软的椅子,他们挑了紧挨着的两把坐下。
短片剪辑得有些意识流,事先读过解说,大致能够看懂其中意义。如若林药药在旁边,定能把作者的思路解释得头头是道,让你觉得有理有据,可现在只有两个门外汉坐在这,纯粹看个热闹。
提起林药药,戴瑜问:“她对我印象怎么样?”
遽然发问,薛钰宁读不透他的目的:“怎么了?”
“听说一般闺蜜不喜欢的男人,最后都走不长久。”他说,“所以我想知道,她今天来考察过我以后,觉得我怎么样。”
毫无城府的担忧,这么轻易地说出来。趁着影厅黑暗,薛钰宁靠到他的肩膀,弯曲指侧勾住他的下巴:“你想跟我多长久?”
毕竟是在外面,她能没个正形,戴瑜却做不到。像被妖精勾引的小道士,坐得板正,目不斜视,回答也是毫不拖沓:“能多久就多久。”
“你小我八岁。”薛钰宁提醒他。
“一般男人都死得早。”他言。
耿直的话让薛钰宁笑出声,双臂滑下,揽住他的腰:“你是初恋,未来还有那么多机会,也有那么多女孩子没见过,这么早就急着把自己定下来,怎么,恨嫁?”
对于她打心眼里就报以猜疑的内容,解释再多遍也是没有用的。戴瑜不准备就这个话题展开,转过来与她互相对视,回到问题的一开始:“你还没告诉我,她对我印象怎么样。”
漆黑的环境看不清他瞳仁的颜色,薛钰宁只记得,它在亮处时会闪光。影片切换时反映的光线映在两人的面颊,忽明忽暗,闪烁模糊了他们的表情。
薛钰宁松开双臂,抽回时发出摩擦衣料的响声:“她说你不错。”
检票时只觉得是小小的一扇门,真正深入到内,才发现别有洞天。每个展品逗留叁五分钟,等到全部逛完时,竟已花费近两个钟头,杀时间效率仅次于玩手机。
在店里等薛钰宁时喝掉两杯饮料,她赶到后中途二人未曾分开,现在走出展厅,戴瑜看见洗手间的指示牌,问她需不需要去一趟。但薛钰宁摇摇头,说在附近等他,戴瑜便自己进了指示的廊道。
薛钰宁等人时不会闲着,身后有几个卖潮玩的柜子,她走过去。
柜子摆在扶梯下方,来往人最多的地方吸引顾客,正看得认真时,头顶传来一道清脆的喊声:“小薛老师,又遇到你了!”
刚抬头,几个男生仗着扶梯前方无人,叁两步从上面跑下来,绕到这边,捋捋头发和她再次打了招呼。这几个人正是戴瑜在学校里的那群狐朋狗友,上回吃馄饨就偶遇过一次,竟然这么有缘,又遇到。
“你一个人逛街呀?”他们问。
“不是。”薛钰宁刚想说“和朋友”,但戴瑜要听见这个说法,肯定会不满地整张脸都拧起来,仗着他们不清楚,她便大胆回答,“和男朋友。”
“哦——”他们一齐嚷嚷,“和戴瑜他爸是不是?”
薛钰宁笑而不语,装作默认。
一个男生又唉声叹气:“这爷俩可真行,我们今儿本来也约戴瑜一起出来玩,结果丫不肯,说已经跟女朋友商量好了。他商量个屁!我问他的时候他正在约,人家还没答应呢,我都看见了!”
还好戴瑜给薛钰宁备注的不是名字,更不是任何清晰指向她的称呼。不然,就他这个隐私保护程度,两人早就穿帮。
“就是,后来我骂了他好几次,重色轻友!”
原来戴瑜在店里时那么频繁地打着字,就是在回这几个人的消息。
“不过叔叔人呢,怎么没看见啊?”又有个男孩环顾四周,没发现戴正黎,问。
“洗手间呢,估计快出来了。”薛钰宁抬手示意他们身后。
几个人扭过去瞄一眼指示牌后收回目光,继续交谈。
话没几句,擦干手的戴瑜走出岔路长廊,一眼看到潮玩机器边的薛钰宁跟前又围上几个人,都是男的。和她出门偶尔会遇到这种情况,明明已经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却还是会有或单打独斗或成群结队的,趁他离开时腆着脸来要联系方式。更有甚者,当他面想撬墙角。
也算是处理这些问题出经验了,戴瑜的眼睛选择性忽视掉这群人,越过最靠外的肩膀,径直拉起薛钰宁的手。
“好了,我们走吧。”
可与以往不同,他没能成功地拉走她,反而看到薛钰宁双目骤然瞪大。耳边有熟悉的人声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戴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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