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朝请郎 - 第10章 虎落平阳
一箭之地,也就是一百五十米左右。
张军轻踢了一下胯下马腹,战马小跑着向前而去。
后面张良下令弓箭准备,随时增援。
一箭之地的另外一个意思就是张军只要不冲到对面人堆里,就始终在己方弓箭射程之内,所以也没人惊慌。
有人会问,张军是背对己方,万一有人射不准干偏了怎么整?
你当明光铠是玩笑啊?中上都没什么大事儿,而且马屁股也是有铠甲的。
万一有险情,军士们就会以张军为中心进行弓箭覆盖,反正自己老大铁准儿没事。
敌方将军也着铠,但军士不是啊,他们的战甲可没有明光铠的防护能力。剩下敌将一个人那就不足为虑了。
张军其实是一种小孩子拿到牛逼玩具那种心理,兴奋,想试试,根本没什么危险意识。人装在铠甲里那种安全感杠杠的。
一直小跑到对面将军前面十来米,张军才拉住战马,忍住直接冲过去的冲动,用马槊向前点了点:“何人?通名。”
“某,鄜州李建徽。你是何人?”
我靠。张军抬手揭开面甲瞪大了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将军:“真的?”旋即明白这事儿肯定是真的,不可能有人冒充。
心里有点小遗憾,这架又打不成了。手上抱拳施礼:“凤翔少尹张增,见过都督。不知都督这是?”
这就是明知顾问了,还能干什么?跑路逃命呗。
这哥们刚刚被李怀光夺了兵马,所幸人跑出来了。杨惠元就没他这么机灵,被李怀光杀了。
瞅瞅他身后,也就是百十来个人,挺惨的。
要不干他一下?张军有点意动。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没仇没怨的,好歹一代都督,还是留个人情吧。
都督,也叫督护,就是节度使,原来也叫总管。
大总管和总管这两个词可不是指宦官,是唐代初期以前军队的统帅。最次正三品起步,正二品实授相当多,是国级的大佬,有旌的。
李建徽眉头一皱,扫了张军两眼。他们这次过来就是来打朱泚的,凤翔府老大,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撞到了朱泚的部下。
“原来是朱天皇麾下。”朱泚这逼在长安称帝了,给自己弄了个国号叫天皇。
“不,没有,我不是。”张军来了个三连否。
这事儿必须撇清楚,要不然以后就说不清了:“下走乃大唐属官,当朝朝请郎,捡校尚书刑部员外郎,凤翔府少尹,兼侍御史赐绯鱼袋,张增。”
要不是明光铠在身上套着,张军就把腰间的绯色鱼袋拿出来了。大佬,咱俩一个色儿啊。
“原来是张郎君。”李建徽也放松下来。不跟朱泚是一路的就好,这架就打不起来了。实在是,自己这点人马实在是不够看。
到不是说挥不动刀了,而是各方面都不占优,必竟年纪摆在那里。
他官至节度使,养尊处优,论起行军打仗早就不行了,身体不比年轻的时候,就靠着手下这点人连给张军这边塞牙缝都不够。
要是人马够用刚才直接就杀过来了,哪里会在这边小心翼翼的观察。
张军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直接能吐血。大佬,你这是明晃晃的堵路好不好,哪里看出来是观察了?
李建徽对张军还是挺客气的,人马不是对手是一方面,张军这个侍御史赐绯鱼袋的身份是另一个方面。
别看官职低微,侍御使可是有小三司之首的雅号,专办大案审高级干部的。也就是说这个小官在别的方面都算不上什么,但是专克这些大佬。
大唐之所以国力鼎盛和他的各种制度也是有相当大的关系。
就比如这种专门针对高级官员的监查制度,还有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三宰)的贵族联席合议制度。
只不过后期叫皇帝自己给玩坏了,还真是和下面的官员阶层没什么太大关系。和大宋大明正好相反。大唐多的是忠义忠烈,而宋和明也相反。
不过这个底子确实是唐晚期打下来的,给后面几朝埋了个大雷。那就是翰林院制式。
唐代的翰林院不是什么大衙门,翰林和翰林学士只是一个没有品阶的职务,啥也不是。
就是吸收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还有医卜相乐杂等等有点小特长的人进来,主要工作就是随时等候皇帝的召唤陪皇帝聊天吃饭找乐子。
不过,天天陪着皇帝,自然亲近起来,然后有时候后皇帝就会让学士代拟圣诏,一下子就把这些闲杂人等的实际地位给拉起来了,约等于中书舍人的职能。
到了唐后期,翰林学士代圣拟诏已经成为了常例,称为内制诏,用白麻纸,而中书省拟诏称为外制诏,用黄麻纸,翰林院已经有点和中书省分庭抗礼的意思。
到宪宗的时候,因为宦官势大,多和外臣互有勾结,宪宗就增设了翰林学士承旨这么个实册官职,给了翰林学士们一个官方身份用来和宦官抗衡。
然后就成了惯例,翰林学士有了进身的机会。
学士入翰林满一年加知制诰衔,然后进职翰林学士承旨,承旨转授中书舍人,然后三两年就拜相入政事堂,让文化人一步登天。
这些文化人可不是这个年代的文人,是那些只会读书又有些杂艺的闲人,文不成武不就那拨。
可想而知他们所带来的朝堂风气。
然后宋明各朝延续了这种翰林院制度,让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摆弄文字死读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嘴炮们占据了庙堂。这也是废武兴文的由来。
虽然大唐威压宇内开辟了汉家盛世,国土一度庞大到覆盖亚洲,但是他的民族政策,没有限度的宽容还有后期的翰林院制度,确实给后面千年埋了颗大雷。
翰林院制度最大的弊端就是改变了用人机制,使文武成为对立面,国力锐降,给游牧民族南下创造了史无前例的机会。抽骨头啊。
……
“敢问节下,这是准备轻骑何处?”一个节度使就带着百十来个人,是妥妥的轻骑,也就是不那么声势浩大。
“某听闻圣上往梁州,正欲追赶护驾,不想在此巧遇张郎君。不知郎君可见圣上车驾?”
张军摇了摇头:“并不曾。下走在此立营几日,并未见过王驾,到是与邠宁李部诸将有过造面。”
“李怀光的人?何人?”
“乃孟惠孙三骁将,已被我诓去了他处。彼兵马数倍于下走,这才拔营回转。实是自知不敌。”
李建徽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往两边扫了几眼,有些惊慌。
他刚从李怀光手里跑出来,这时候听到李怀光的人马就在左近,难免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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