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ZIO的自我修养 - 第四百零七章 地球，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回过神来的阿戴尔，立刻追出了沉睡之间。
    “王姐！”
    听到阿戴尔的喊声，背对着阿戴尔的亚莉亚身体僵了僵。
    然后转过身来，向阿戴尔看去。
    “我没事……”
    亚莉亚似乎想要给阿戴尔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了。
    “咳咳咳——！”
    亚莉亚一手紧紧按在喉间，一手用力捂住嘴巴，但这都已无法掩饰她此时糟糕的状态。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王姐！”
    看到这一幕，阿戴尔一步步走到亚莉亚身边，脸上逐渐爬满难以置信的惊慌和对亚莉亚逞强的生气。
    对此，终于结束那阵咳嗽的亚莉亚默了默，向阿戴尔道歉道：“抱歉。”
    “我不是想要你跟我道歉……”
    “我知道。”
    亚莉亚打断阿戴尔的话。
    “是我自己想要这么跟你说的。”
    亚莉亚看着阿戴尔的双眼，认真说道。
    “抱歉，阿戴尔，是姐姐没用，这么快就患上了赤死病。”
    被亚莉亚这样注视着，阿戴尔双拳紧握，面露痛苦的说道：“为什么是你？”
    是啊，为什么就偏偏是我呢？
    亚莉亚沉默片刻，做出回答。
    “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在命运面前，无论是我，还是那个母亲，都没什么不同。”
    甚至，当年，他们的母亲，眼魔世界大帝的王后，也都是一样的。
    所以，她会患上赤死病，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特别离奇的事情。
    不过，她虽然无法拒绝命运一定要给她安排好的苦难，但是，她却可以选择在面对那份苦难时自己的态度。
    这样想着，亚莉亚的脸上竟是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那笑容有些哀伤，但却出奇的没有携带任何被病魔笼罩的阴霾。
    亚莉亚接受了这个现实。
    并决定用王女的骄傲来面对它。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阿戴尔。”
    亚莉亚安慰阿戴尔。
    “有父亲和伊迪斯叔叔在，我会没事的。”
    然后劝说他。
    “相比于我，现在，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亚莉亚抬手，帮阿戴尔转身，让他面朝沉睡之间的方向，在他背后轻轻一推。
    “好了，回去吧，你不是已经答应父亲，要照顾好这里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
    亚莉亚拿出了作为姐姐的威严，打断阿戴尔的话。
    “快去。”
    亚莉亚催促道。
    沉默片刻，阿戴尔终于迈开了脚步。
    看着阿戴尔离开的背影，亚莉亚放松般的松出一口气。
    但是她那口气还未舒完，就连忙抬手掩唇，再次陷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
    而亚莉亚的每一次咳嗽，都仿若一柄大锤砸在打阿戴尔的心脏上。
    阿戴尔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但没一会儿，亚兰就带着三个护卫队士兵从沉睡之间走了出来。
    “王姐！”
    亚兰担忧的看着亚莉亚。
    显然，阿戴尔已经将亚莉亚罹患赤死病的事情告知了亚兰。
    亚莉亚见此，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无奈。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去安慰亚兰，就听亚兰快速对他说。
    “没事的，王姐，父亲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说完，亚兰就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任由亚莉亚如何喊都没有回头。
    显然，阿戴尔在告知亚兰真相的同时，还向他传达了要去将亚莉亚已经患上赤死病的事情告诉阿德尼斯嘱托。
    这让亚莉亚不由感觉有些头疼。
    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父亲的判断。
    但同时又觉得很是暖心。
    甚至还产生了一点儿不该有的期盼。
    父亲会抛下正在做的事回来看我吗？
    随即用力摇头，将这点儿心思甩掉。
    王女，姐姐，女儿，三种不同的身份，带给了亚莉亚三种不同的感受。
    不得不说，人类，还真是一种复杂而矛盾的生物。
    压下心中的思绪，亚莉亚各看一眼沉睡之间和亚兰离开的方向，然后对一名侯在这里的护卫队士兵下达命令。
    “将我的情况告诉那个患了赤死病的母亲，问问她，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等待结果。”
    “是。”
    护卫队士兵们领命离开。
    接着，亚莉亚又吩咐其他护卫队士兵去寻些东西过来，她准备在这里搭一个简易的住所。
    片刻后。
    那位母亲带着她的儿子，一起来到了亚莉亚的身边。
    “亚莉亚殿下……我们，会死吗？”
    “不会的，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亚莉亚温柔的对他们笑道。
    “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与你同在。”
    ……
    ……
    在去往伊迪斯实验室的路上。
    亚兰追上了正在快步行走的阿德尼斯。
    “父亲——！”
    远远的，刚一看到阿德尼斯的背影，亚兰就立刻大声喊了起来。
    “亚兰？”
    那喊声成功传到了阿德尼斯的耳中。
    让阿德尼斯停下了脚步。
    “你现在不是应该待在沉睡之间，与亚莉亚和阿戴尔一起照顾民众们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阿德尼斯问道。
    问话的同时，一股隐隐的不安在他心间流淌。
    然后，阿德尼斯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是王姐……王姐她患上赤死病了！”
    听到这句回答的瞬间，阿德尼斯就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狠狠揪了起来。
    对外界的感应迅速远离，只有那种难以呼吸的悲痛越演越烈。
    “亚莉亚她……患上赤死病了？”
    就像阿戴尔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想起了他的母亲一样，阿德尼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也想起了他因赤死病而死去的妻子。
    赤死病！
    你到底要夺走我多少珍贵的宝物才罢休？
    阿德尼斯仰头望向那片红色的天空，心里满是愤怒和憎恨。
    “父亲……父亲！”
    亚兰的喊声唤回了阿德尼斯的意识。
    阿德尼斯低头，看着亚兰那张充满慌乱的年轻面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
    无论是作为首领，还是作为父亲，他现在都不能慌！
    而且，他也不是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阿德尼斯问亚兰。
    “亚兰，你还记得你在65年前接下的那个任务吗？”
    “那个任务……”
    听阿德尼斯这么一说，亚兰一愣，待反应过来后，双眼顿时就是一亮。
    “是的，我记得！”
    亚兰高兴的说道。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把王姐送去地球！”
    这样说着，亚兰的心中不由浮现出地球那片美丽的蓝色天空。
    是啊，那里的天空是蓝色的。
    在那片蓝色的天空之下，没有赤死病的存身之处。
    然而亚兰刚要转身，就被阿德尼斯阻止了。
    “等一下，亚兰，不要贸然行动！”
    阿德尼斯提醒亚兰。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眼魂，而是脆弱的血肉之躯。”
    阿德尼斯沉声道。
    “所以，不能急躁，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就会死亡，明白了吗？”
    闻言，亚兰表情一僵，随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不满神色。
    “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一副不便利的身体啊？这样，不就跟那些人类一样了吗？”
    听到亚兰这句话，阿德尼斯的眉心顿时就深深锁了起来。
    “亚兰！”
    阿德尼斯突然升高的音量吓了亚兰一跳。
    “父亲？”
    亚兰不解的看着阿德尼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被亚兰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阿德尼斯内心翻涌的怒火逐渐变成了自嘲。
    “抱歉，亚兰。”
    沉默片刻，阿德尼斯深吸一口气吐出，向亚兰道歉道。
    “是我作为首领，作为父亲的失职，才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之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会跟你好好谈谈这方面的事情，所以，现在，我希望你能先把我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
    阿德尼斯严肃而认真的看着亚兰的双眼。
    “我们是人类！”
    眼魔是这个世界的名字，他们是眼魔的居民，自然可自称为眼魔，但那只是一个代号。
    同时，他们虽然以眼魂化身生活，但那也只是他们为了生存而制造出来的工具罢了。
    所以，他们可以从科技层面去俯视地球人。
    但唯独，他们不能从物种层面去看不起地球人。
    因为，他们本质上与地球人一样，都是【人】！
    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懵懂神色的亚兰，阿德尼斯轻叹一声，拍拍亚兰的肩膀。
    “好了，关于这个问题，等这一切结束后再去想，现在，快去准备传送所需要的装置吧。”
    阿德尼斯叮嘱亚兰。
    “记住，不要只准备亚莉亚的，还要有将所有民众都覆盖进去的装置，以确保当我跟伊迪斯确认了能够让肉身安全传送的流程后，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人都传送到地球，明白了吗？”
    “嗯！”
    亚兰肯定道。
    然后，两人分开。
    阿德尼斯继续向伊迪斯的实验室出发。
    亚兰则开始向来时的方向回返。
    两人各自背对着对方，渐行渐远。
    ……
    ……
    在返回沉睡之间的路途中。
    经过一处废墟时，亚兰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是错觉吗？”
    他刚才，似乎看到了深海诚的影子。
    摇了摇头，亚兰继续前行。
    而就在亚兰先前所看方向的废墟对面。
    深海诚手持那颗已经死去的粉色眼魂，靠坐在废墟边缘的半堵墙壁上，眼神空洞的望着上方那片红色的天空。
    “花音……”
    低低的呢语从他口中发出。
    而就在这时，一面亮着波光的灰色帷幕突然出现，将深海诚吞入其中。
    消失不见。
    ……
    ……
    伊迪斯的实验室。
    不需要任何呼喊和寻找，一到达门口，阿德尼斯就看到了伊迪斯。
    只见正对着门口方向的前方，伊迪斯坐在地面上，瞳孔发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在发呆？
    “……”
    阿德尼斯沉默一下，发出声音，提醒伊迪斯自己的到来。
    “伊迪斯，你在干什么？”
    闻言，伊迪斯回神，瞳孔聚焦，看向阿德尼斯。
    “我在等你的指示。”
    说完，伊迪斯从地上起身……但刚起到一半儿，他就感觉自己的老腰一阵酸疼，这让他的嘴角顿时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阿德尼斯察觉到了这一点，主动上前扶了伊迪斯一把。
    “谢谢。”
    伊迪斯抬头看一眼阿德尼斯，向他道谢。
    阿德尼斯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将伊迪斯扶到一个空着的椅子上。
    伊迪斯也没客气。
    他现在确实需要歇一歇。
    坐下后，伊迪斯抬头看向仍旧站着的阿德尼斯，忽然一笑。
    “什么啊，看来，伟大之眼离开，也不是一点儿好事都没有嘛。”
    他感受到了阿德尼斯此时心境的变化。
    同时，听到那句话，阿德尼斯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惭愧，然后与伊迪斯对视一眼，竟是也不禁笑了一下。
    “这样说……好像也是呢。”
    但是想起现在需要面对的现实，阿德尼斯脸上的笑随后就变成了叹息。
    “伊迪斯，亚莉亚得赤死病了。”
    阿德尼斯没有直接将自己的结论说给伊迪斯听，而是先把这件事抛了出来。
    果然，几乎是看着亚莉亚长大的伊迪斯，神情一下子就变得担忧和紧张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快？”
    “大概，是因为大家现在都很虚弱的原因吧。”
    阿德尼斯不无担忧的说道。
    “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明天，就会有一半左右的人患上赤死病了。
    “而在此期间，如果真的有人因赤死病而死去，那就一定会有人选择去投靠丹顿。”
    顿了顿，阿德尼斯眼神真挚的看着伊迪斯的双眼继续说道。
    “所以，我想要在事情发展到那种程度之前阻止它，但这需要你的协助……
    “伊迪斯，安全传送肉身的技术，你是有的吧？”
    沉默片刻后，伊迪斯点头。
    “是的，我有。”
    “那，在‘那里’，你有把握治好亚莉亚吗？”
    看着满脸紧张的阿德尼斯，伊迪斯缓缓点头。
    “是的，只要制成一种中和剂，就可以治好‘断源状态’下的赤死病。”
    这样说着，伊迪斯伸手入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
    打开盒子，只见其中装有四五个画着猫脸的圆形贴片。
    “这是我以前配制出的成品……中和剂的配方就在盒子下的夹层里。”
    说完，伊迪斯将它递向阿德尼斯。
    阿德尼斯抬手接过，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沉默片刻，阿德尼斯忽然说道：
    “果然，那几袋米，是你在眼魂系统崩溃后才从地球上搬运过来的。”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伊迪斯自然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
    他直接点头，回答阿德尼斯。
    “是的。”
    “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赞同‘引导计划’吗？”
    “呵，引导？是入侵吧。”
    闻言，伊迪斯直接嗤笑一声。
    “阿德尼斯，如果你的下一句话是要问我为什么不早点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的话，那就请你先扪心自问一下，那个时候的你会听取我的意见吗？别忘了，那个被‘完美世界’的理想吞噬的你，可是拒绝理解人心的。”
    话落，停顿一下，伊迪斯语气有些悠远的说道。
    “地球，那不仅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她’还是我们的故乡啊。”
    听完伊迪斯的这些话，无言以对的阿德尼斯在回顾往日的过程中，忽然想。
    或许，从很早很早以前，当他第一次产生要让人们主动去遗忘“自己是从地球而来的历史”的想法时，就已经走偏了路。
    于是，沉默良久，阿德尼斯闭上双眼，以祈祷的姿势，向地球做出忏悔。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