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豪门 - 159 长安房事
当晚喝得有点多,陆庭直接在是程府留宿。
让陆庭感动的是,当日自己住的那间客房还给自己留着,跟自己刚搬出去一模一样。
程府不缺一个客房,但是这份心意很难得。
陆庭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问了程处亮才知,程咬金一大早带程处弼出门,去秦王府上值。
客人起得比主人还晚,陆庭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前晚在万花院折腾得有些过,本想好好休息,还没睡多久,长孙冲他们带着赢来的彩头分给自己,足足一千贯,陆庭没见过这么多现钱,兴奋得睡不着了,干脆去找小俏婢,想给她赎身,然后就是在务本坊碰到程魔王。
上元节的缘故,鼓楼都暂时停工了,早上没有“咚咚咚”的鼓声,睡得特别香甜。
吃早饭时,程府管家程大拿着一叠地契,开始商议看宅子的事。
陆庭没跟他客气,直接问道:“程管家,宅子都在什么位置?”
“回陆公子的话”程管家恭敬地说:“供公子挑选的宅子一共有九处,胜业坊一处、崇义坊二处、新昌坊一处、怀远坊一处、昌明坊二处、丰乐坊一处,还有一处在务本坊,公子可以看一下这些地契。”
程咬金的家底丰厚啊,长安城的宅子,从一开始建就不便宜,经过这些年的发展,价格更是水涨船高,另说普通人,不少有名的官员也买不起,不是租个小宅子,就是搬到长安城外居住。
大诗人白居易? 在长安奋斗了二十年才在长安买了属于自己的小宅子? 还是在偏僻的、很少人居住的新昌坊;
杜如晦也买不起宅子,现在住的地方? 是李二花费了二百万文给他买地? 杜家倾尽家财、还借了不少钱才有自己的安乐窝;
像魏征、姚崇这些大人物,也买不起房? 只能在长安租房子住,还是租那个偏远的地方。
别人一房难求? 程魔王却能手握大量房产? 陆庭有些羡慕,不过没有眼红,这些是程魔王多年征战、无数次出生入死,用命换来的。
陆庭匆匆吃了几口? 用布擦干净手后? 这才细细看起来。
地契写得很详细,位置、面积、宅子的布局都一一写清楚,一目了然。
好家伙,连胜业坊都有房产,那可是高官权贵聚居的地方? 算是长安的“富人区”,占地面积还不小? 加上后院、花圃,占地近三十亩之大? 简直是壕得没边。
陆庭有些好奇地问道:“程管家,胜业坊这处宅子? 售价几何?”
程大犹豫一下? 很快微笑地解释说:“公子? 再挑吧,这宅子不太适合你。”
说完,感觉自己解释得不够详细,生怕引起陆庭的不快,马上补充道:“公子,这宅子的门楼、架构和宅门的方向对公子而言有些高了,坊正和邻里估计不会同意。”
于是,程管家把宅子的一些规则和忌讳跟陆庭一一说明。
陆庭听完,只能摇头苦笑。
长安城的宅子,不是有钱就能买,也不是舍得花钱就随心所欲,《唐律疏议》里明令规定,宅子的外形、高度都要遵从律令,要不然就以逾制的名义直接毁掉,还要对屋主给予严惩。
除了高度、外形外,还要视宅主的身份来建造,唐朝屋的“进深”通常用“架”或“橼数”表示,几品的官员能营造几“架”的宅子,门楼的大小、宅门的方向等等,都有严格的限制,不是有钱就能随心所欲。
程管家说得很婉转了,胜业坊那处宅子是高配,陆庭现在无官无品,住这种宅子就是逾制,就算程咬金肯卖,那些邻居也不会同意。
陆庭摇摇头说:“胜利坊那处宅子太大了,地段也好,我肯定买不起,就是好奇打听一下。”
胜业坊的宅子,在长安城算是“一环”中的黄金地段,代表长安最高房价了吧。
原来这样,程管家点点头,有些轻描淡写地说“放在牙行的价钱是二万八千贯。”
二万八千贯,天价了,陆庭是无衣堂主事,跟对了人,又立了大功,一个月六贯很优厚了,按这个收入,一年攒下七十二贯,至少要攒三百八十八年。
中途不吃、不喝、不生病,每一文钱都要攒着。
房价看似很高,不过跟后世相比,还算合理,后世京城那些四合院,动辄过亿,要是一个月薪一万的普通打工者,得攒上千年,那些四合院的面积,远远达不到三十亩吧。
当然,比程咬金那处贵的宅子,肯定还会有。
陆庭苦笑地说:“太昂贵了,买不起,我也就是好奇问一下,好吧,看看其它有没有合适的。”
就是住在同一座城,差距也太大了。
程管家恭维道:“陆公子聪颖,才华横溢,飞黄腾达只是早晚的事,说不定不用买,直接就赏赐了。”
郎君对陆庭非常看重,再三交待要招待好,程管家对陆庭格外用心。
陆庭只是笑笑,没有再在这个问题扯下去,开始仔细看起那些地契。
二刻钟后,陆庭挑定了三个目标,分别是崇义坊的二处宅子和位于怀远坊的那处宅子,它们共同的特点是交通便利、环境优越。
其实务本坊那处宅子位置最优越,不过这套宅子并没有出现在出售的名单中,很明显是程咬金有心留下来,要是人多,安排亲朋戚友或外室也方便,陆庭很识趣把那处宅子忽略。
至于新昌坊、昌明坊、丰乐坊这些,位置太偏了,要是投资陆庭会考虑,自住就不想了。
程管家得到程咬金吩咐,今天就是陪陆庭看宅子,等陆庭挑好目标后,马上陪陆庭去看。
一行人先到怀远坊的宅子,那是一套占地只有一亩小户型,虽说交通不错,靠近西市,宅子在出售前翻新过,看起来很新,陆庭只是看了一会,说了一句不错,然后让和程管家带自己去下一间。
这里应是三口之家住的地方,空地少,可利用改造的地方不多。
唐律规定,良人三口以下给一亩,三口加一亩;贱人五口以下给一亩,五口加一亩,其口分,永业不与焉。
现在加上福至二个人,陆庭还准备置厨娘、护卫、婢女,房间少很难安排,现在跟长孙冲、程处亮等人称兄道弟,他们经常找自己玩,本来就多人,再加上他们的护卫,地方小一点,连站的地方也没有。
长孙冲他们不说,陆庭自己也不好意思。
程管家没说什么,马上带陆庭到崇义坊看剩下的二处宅子。
第二处宅子位于崇义坊的西南隅,地方很大,足有十余亩,正房有三十间,还有耳房、马厩、回廊,前有庭后有园,不过房子有些破旧,显得有些阴暗,隐隐还有一股不太好味道,程管家也没隐瞒,说隔壁有户人物几代人经营肉干铺,常年腌制各种肉干,经常能闻到肉香味。
陆庭没有犹豫,提出去看最后一处宅子。
地方太大了,现在人口不多,住起来太空旷,显得人气不足,宅子很陈旧,要住得舒服,还得推倒得建。
现在买宅子的钱都估计不太够,哪里还有钱推倒重建,陆庭决定看看第三处。
要是最后一间也没看中,只能去牙行找牙人帮忙了。
第三处也在崇义坊,位于崇义坊东南隅的位置。
没走多远,陆庭看到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河边还种了不少扬柳,柳树旁边还摆放着一些石桌石凳。
可惜现在还是冬天,要不然风景肯定不错。
“程管家,这是什么河?”陆庭随口问道。
陆庭也住在崇义坊,但是很少到这边走,平日不是忙着考察东西两市,就是忙着无衣堂的事,看到小河忍不住好奇地问起来。
程管家还没说话,跟随在一旁的程处亮抢着说:“老大,这不是河,这是开凿出来的运渠,连接城安的永安渠,一来可以给长安供水,二来也可以让货物可以顺利运进安。”
“哦,原来是这样,挺好。”陆庭点点头。
说是运渠,其实跟河差不多,水深在二米左右,宽度足有六米,毕竟要满足漕船的往来运输。
长安城原是一块平原,里面住着的人太多,每天需要用大量的水,在长安城开建初,就有计划开凿引水,永安渠、清明渠和龙首东渠、龙首西渠负责整个长安的用水和水道运输。
说话间,程管家走到一间大门紧锁的宅子前,拿出钥匙开门,一边说:“到了。”
陆庭抬头一看,不由眼前一亮,这间宅子的位置不错啊,坐落在运渠边上,门前有树,墙边还有一片小竹林,看起来有种山间野墅的感觉。
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巧的前院,角落里种着一株高大桂花树,桂花村旁边有一个二层的凉亭,陆庭看了,凉亭看起来有些破旧,很多漆都落了,不过框架很结实,用的都是上等木材,还做处防蛀处理,只要刷点漆,再把破损的栏杆更换一下,就能正常使用。
凉亭的二楼比围墙高,距离运渠也近,闲着无事的时候,在凉亭就能垂钓。
美得快。
前院过后就是大堂,大堂后面是后院,房子是夯土筑成,结构、用料只能算中规中矩,没多少出彩的地方。
不过后院有一方大约一百平方的小池塘,池塘边还种了不少花草,倒是给陆庭一个不小的惊喜。
转了一圈,陆庭心中有数,按地契上写的,宅子占地三为八分,正房九间,偏房、耳房、物料房、杂物房等加起来有十一间,正好凑过双十之数,前有庭后有园,除了宅子只夯土所建,其它地方还算不错。
就这大小和规模,在长安城等是中等偏小户型。
陆庭不动声色地说:“程管家,这宅子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位置优越,大小适中,一路走来,发现周围的环境、治安也做得不错,最赞就是有一条运渠,陆庭进门的第一眼,就看中这个地方。
宅子旧点、难看点不重要,现在只是过渡,等手头宽松后,肯定推倒,按自己喜好重新建造。
“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宦子弟,有点名气,就来长安自荐,想谋得一官半职,为了居住方便,就出钱买了这里,本想打造一个江南园林式的豪宅,刚开工不久,家里遭到乱兵洗劫,钱供应不上,最后只能草草了事。”
稍稍停了一下,程管家很快说道:“在长安停留了三年,还是找不到赏识的人,盘缠用尽,最后还是变卖这里回老家,郎君那时刚好立了大功,得了一大笔赏赐,就把它买了下来。”
程处亮有些的惊讶地说:“老大,你不是看中这宅子吧。”
前面看了二个宅子,陆庭问的问题加起来也没这个宅子多,程处亮看到陆庭对这里好像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
“这里不好吗?”陆庭反问道。
“不好”程处亮把头摇得像泼浪鼓似的,大声地说:“这地方太破了,你看那夯土墙,一碰就掉灰,宅子做得也不够仔细,一下雨就漏水,年前程管家还派人补漏呢,以老大的身份,要住也得住砖石大宅,宽敞、结实。”
这虎孩子,也太实诚了,自家的宅子,好处一点也没说,不好的地方全说出来,一旁的程管家都有点哭笑不得。
典型的手往外拐。
好在,郎君说过陆庭不是客人,也没想过在他身上赚一笔,程管家对陆庭拱拱手说:“二公子说得对,这宅子条件是差了一点,陆公子,要不,小老带你看看务本坊那处宅子。”
二公子都说成这样了,程管家也不好驳他的话,主动提出带陆庭看务本坊那处的宅子。
郎君吩咐过,尽可能让陆庭承自己的情,还特意吩府把一直压在箱底那张务本坊的地契也翻了出来。
陆庭左右打量了一下,突然开口道:“我觉得这里不错,程管家,不知这处宅子售价几何?”
双方都说得这么坦白,陆庭也不好藏着掖着,开门见山。
程管家只是沉吟一下,很快说到:“公子是自己人,小老也就不转弯抹角了,二千二百贯。”
“什么,二千二百贯?”陆庭一脸惊讶地说。
程处亮皱着眉头说:“程管家,老大是俺的兄弟,阿耶把他当成侄子的,叫价这么高,合适吗?”
对陆庭的家底,程处亮心里还是有数的,前面花得差不多,就是挣了那一千贯才有胆量看宅子,手上的钱顶多就是一千贯出头,二千二百贯肯定拿不出来。
程管家马上说:“二千二百贯是给外人的价钱,俗话说得好,漫天开价,落地还钱,陆公子是二公子得朋友,好商量,好商量,要不...”
陆庭打断程管家的话,摇摇头说:“程管家,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贵,是太便宜了,这个价不行,不能让程伯父亏着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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