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恶龙 - 第五十八章 「诓骗，母亲」

    岩浆宛如溪流般从歌顿眼前的这头熔龙鳞片下缓缓滑落，在天空中宛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很快就消失在满是烈焰丛生的沼泽之中。
    “歌顿先生，这是！”
    不用歌顿提醒，已经见过歌顿无数次真身的妮娜眼神中早已了然，眼前的巨龙和她的歌顿先生一样，是一头货真价实的熔龙，而且威势年龄上，可不是歌顿这种完全凭借外力或者说天赋提升到如今庞大体型的巨龙。
    光从暗金色的竖瞳已经彻底转化为一颗灼热的熔岩球体，就可以看出，它的年龄段已经跨越了壮年，成为了一头名副其实的苍老之龙。
    当然，这并不是贬义词，巨龙在踏入老年阶段，可以说是称霸一方也是毫不过分，就算是五色龙中最为丢龙的低智商白龙，在这个层次，它的智力都可以与浮空城的奥术师相比了，更遑论是再外加上数百年战斗经验，放到哪里都不容小觑，也是屠龙勇士敬而远之的对象。
    只有疯子才敢招惹那些已经半只爪子放入坟墓的巨龙——著名屠龙勇士，一生专注五色龙图鉴收集者，金属龙伴侣，卡威·斯塔夫斯曾经说过。
    “不要动，它还没发现我们！但只要动，我们很有可能便被发现。”
    了解于巨龙各种优点的它，自然知道巨龙的劣势在哪，那就是静态势力的不足，很容易忽视那些原本伪装的东西，因此，它立刻用心灵链接通知下意识想要后退的妮娜，让她不要再动弹。
    至于身旁的那个渔民少年，在巨龙刚刚出场，所释放的巨龙威压之刻，就已然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他就算想动，恐怕此刻也是无可奈何。
    当然，静态势力的不足并不代表着巨龙的侦查能力就如此弱鸡，歌顿不动不被发现的前提是这头巨龙在出现前就没有发现它，如果很早就发现它，在登场，那么无论它怎么伪装，也无法逃脱那双早已灌注满岩浆的燃烧之瞳。
    “嗡！”
    伴随着巨翼展开，超过五十米长的翅膀遮蔽了大半个天空，以及鳞片，翅膜间迸射而出的熔岩火花，天顿时被烧成了红色，与这片红土沼泽，容易为一体。
    而从那头苍老的熔龙口中吼出的龙语后，歌顿心中便再无侥幸。
    “我感应到你了，外来的巨龙！”
    它的目光此时紧紧锁定着位于它位置几里以外的一头黑猫，还有那名银发的人类少女。
    这两者都散发着巨龙才会具备的气味，这也是为什么很难有巨龙在其他巨龙的眼皮子底下偷窃财宝，因为隔得老远，那股气味便能让在家中珍宝上的巨龙被刺激地醒来。
    不过这头苍老的熔龙，睿智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熔岩球般的瞳孔都微微收缩，因为它刚才只是感应到有龙靠近，原本还以为是那群不死心的蝼蚁，没想到竟然是陌生的巨龙造访。
    可能到它真正开始分析以及打量时，它竟然发现，眼前的巨龙气息，有点熟悉，或者说有点亲切。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最近的那一次，还是在一座海滨小城……
    想到这里这头苍老熔龙的眼神一黯。
    旋即便发出了冷笑。
    “古娜？还是厉法顿？”
    “没想到我都来到主物质位面，还是能碰到晦气的你们，真是可恶！”
    “？？？”
    “？？？”
    别说妮娜了，就连歌顿也是听着眼前巨龙的言语一脸懵，看样子好像眼前的巨龙是将他们认错成其他的龙了。
    虽然歌顿有些疑惑眼前的巨龙给了它一种从所未有的悸动感，但当务之急，还是得到平安之地才可，在这里贸然和一头不知底细的老年龙干上，歌顿可不认为自己这种拔苗助长的小体格，能够干趴它。
    “说吧，你们来这里是什么事？如果是让我帮忙，我可没兴趣！”
    头顶的熔龙态度依旧很恶劣，冷声冷语，就差直接赶龙了，而歌顿却巴不得它现在赶它走，方便不引起怀疑，可目前它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歌顿的脸色骤然变的傲然，直接利用心灵传讯，再加以神力辅助，冷声用龙语说道。
    “嗬嗬，许久未见，我想你遇到了个麻烦！或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这么急着赶我走干什么！”
    歌顿在了解到眼前巨龙认错龙后，便是直接走上了险路，为了避免战斗，它可谓是拼了老命，第一句话开头便是熟悉的套话模式，当然，为了保险起见，神力的话语夹杂着幻觉，可以让眼前的这头熔龙完全听不出这道声音与它潜意思所认为的那头龙声音有何不同。
    而且，这也并不是歌顿毫无根据的套话，而是根据先前渔民少年给予的线索，还有刚才眼前这头熔龙不耐烦的表情，都可以看出，它现在肯定是被一个难题所困扰着。
    而眼前这头熔龙听到歌顿的话语，果然没有任何疑虑，反而好像是确定了什么班，又是一阵冷0笑道。
    “哼，要你帮，七百二十五年前，你去火巨人王国偷窃宝石的时候，可是我把你从那群火巨灵贵族的手上救了下来，还有八百一十二年前，幼龙期的你被火蝾螈追着撵，那时候还跑到我怀里打滚，现在却说要帮我？厉法顿，你安的是什么心？！”
    说道后面，已然在述说着过往趣事的庞大熔龙已经低垂龙首，近距离望向了那头发生的黑猫。
    “还有，现在连真身都不敢露了吗？藏头缩尾，你现在和乌龟又有什么区别？”
    “……”
    “看来关系不简单啊！好像是从小生活在一起？姐弟吗？还是兄妹？”
    歌顿心中暗暗揣测，疯狂记忆起刚刚这头熔龙脱口而出的话，妄图从里面分析出最具备有利移速的话语，然后飞快掌握，直至汇聚成一块可以完美证明自己身份的铁证。
    心中是如此想的，歌顿嘴里也不慢。
    “哼，如果不是……我又怎么会用这幅身体和你打交道！”
    它流露出无比真实的厌恶之色，好似这般就是耻辱一样，但在说道为何时，眼神却闪过了一丝警惕。
    这抹警惕自然没能瞒过时时刻刻盯着这片区域的熔龙。
    只听它哈哈大笑。
    “哈哈哈，厉法顿，你也有今天！化作最为懦弱的黑猫，也不敢化成原形，熔龙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如果我们的父母还活着，想必他们绝对不想看到你这样一个子嗣。”
    “或许在刚出生时，我就应该把你和连同你的蛋壳，一起吃掉！”
    说到后面，眼前这头熔龙已然是杀气毕露，不过这并未影响到心中早已打好腹稿的歌顿，它从容且淡定，很是轻松的道。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嗬嗬，还有，刚才我说的很认真，你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
    “哼，不安好心，滚吧，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
    褐红色的熔龙羽翼再次燃起火光，鳞片下又开始湍湍流动着橙红发白的岩浆溪流，黯淡的黑色翅膜此刻更是亮起了高热红光。
    只见又是一阵咆哮，巨龙抬头离开了这里，又回到了原本它所居住的红沼泽当中，除了这里依旧散发着浓浓的硫磺炙热气息外，它好似什么都没留下。
    “歌顿先生，你认识它？”妮娜瞪大了眼睛，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问道。
    “不，我也是第一次见。”歌顿扭了扭略微有些僵硬的脖子，刚才它也不敢胡乱做出什么动作，因为它生怕它的一些小细节会出卖了自己的身份，它可不想在重要关头，功亏一篑。
    “啊！那你怎么？……”
    “胡乱说的，只是没想到眼前这头巨龙这么好应付，居然就让我们这样蒙混过关了。”
    “好了，没事了！这里应该和龙巫教没有关系，只是一头居住在这里的熔龙罢了。”
    歌顿在见到熔龙后，心中原本想要勘察那群精锐哥布林底细的心也就淡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好呆的，于是立刻召唤着妮娜赶紧离开这里，他可不想夜长梦多。
    妮娜应身跟上，当然，也没忘用自己召唤的魔法仆役，帮忙把这个不足一百斤的少年，抱起，就像公主抱一眼，亦步亦趋，跟在它的主人身后。
    蓝天变换，只有林地间两龙的谈话，已经沉默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
    “诶，歌顿先生，刚才那头巨龙好像是母的哦？”
    “母的？”
    “就是女的了，就是女的了！”
    “哦，那你怎么知道？”歌顿虽然从心灵链接的声音确定了它的性别，但妮娜又是如何得知，它却浑然不知，总不成她能偷听自己讲话吧。
    “就是那个了？”
    妮娜抱起歌顿，然后将歌顿的耳朵放在她的嘴巴前，一阵窃窃私语。
    但让妮娜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得意洋洋，等待着夸奖的时光到来，就被黑猫的一拳给敲响了脑壳。
    砰！
    “唔，歌顿先生你敲我头干嘛？”
    感受到痛楚，妮娜这才从热络的感觉醒来。
    “谁让你的眼睛专往不对劲的地方瞄！刚刚可是很危险的！”
    歌顿脸色十分严肃，妮娜这才知道自己的冒失好像差点给他带来麻烦，立刻就低头认错，没有丝毫辩解，因为深谙歌顿习性的她，自然清楚，它最讨厌的便是苍白的辩解，因为那毫无用处！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妮娜道歉郑重且认真，歌顿也就送了口气，他倒不是在乎这些，它只是觉得这场冒险似乎在它的带领下，已经朝着过家家的方式演变过去，无论是路途上的史拉蟾，还是苏美里恩的异样，亦或是半位面的无际之海，妮娜都没怎么真正体验到冒险是为何物。
    在她看来，或许是出一趟院门，击杀几个当地的怪物，便是一场冒险吧！
    但歌顿却不这么认为，真正的冒险，除了不仅能增加冒险者的经验外，还能增加阅历，知识，还有磨炼自身的意志。
    “看来自己对妮娜的过度保护，已经让她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它都可以做到。”
    这也就导致了妮娜在自己身边时，会显得格外放纵且随意。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好在它及时发现，现在纠正过来也不算晚。
    歌顿抬头看着上方已经低着头，和它对视，眼神中闪过自责的妮娜，叹了口气道。
    “那下次就不要再犯好了！人总是会犯错误了，龙也不例外！你也不要太过自责，曾经的我其实和你也没什么差别。”
    说这话时，歌顿的脑海中划过了一幕幕曾经的画面，有些缅怀。
    不过记忆的闪烁让它看到了它刚刚诞生前的记忆碎片，那是还在龙蛋时候的残存记忆，一段被人偷窃的历史，也造就了一人一龙的奇妙偶遇。
    不过，这次歌顿看见的比以往的更多，或许是因为当时碎片它难以完全消化，一定要等到灵魂足够强大后，才会纷纷涌入这个原本并不宽敞的大脑之中。
    只不过歌顿对这种碎片不甚在意，而且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再加上这只是属于前身的记忆，而不是它，关注度自然底下。
    而这次的忆往昔，却让歌顿意外发现了龙蛋的记忆大部分补全了，不过当它看清日日孵育，每天亲自将它放到岩浆中孵化十二小时巨龙的模样后，彻底呆滞住了。
    因为记忆中的它，竟然和刚才它所见到，宛如狂躁症般的巨龙模样，竟然是一模一样，一块鳞的位置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以至于歌顿都好似产生了错觉。
    “这到底是不是梦境？”
    感受着鼻尖传来的芳草清香，还有宁憩午后的虫鸣，这是充满真实感的世界，自然不会是那种一戳既破的幻觉。
    那……这便意味着。
    刚才的那头熔龙。
    是它这具身体名义上的母亲？
    也就是说，它找到妈妈了？
    这个讯息让歌顿顿时愣在了原地，以至于妮娜都以为它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发愁，更是心伤，不过这也让她心中下意识决定，日后的一切，它都要向歌顿先生靠齐，歌顿先生做什么，她就也跟着做什么。
    他说什么，自己也跟着说什么？
    然后，妮娜便从歌顿的寇仲，听到了细不可闻，带对于巨龙而言，却宛如嗡鸣的短语。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