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恶龙 - 第十二章 【回答我！】

    托尼森·鹿盔是一名侍奉自然的德鲁伊，这个职业在美月泉的索姆特人职业者中，占比并不算多。
    但这个派系在长老会议中说话总是有一席之地，而现在就任的二十一名长老中，狂沙之怒·高阶德鲁伊大师，梅西斯·鹿盔便是他的师傅。
    他也是他的唯一弟子，原本托尼森是不想参加的，他只想安静的侍奉自然，但是将他从沙漠的恶徒鬣狗巢穴中救出，并从小将他当成亲生儿子般养育的梅西斯·鹿盔却要求他参加这个几乎是索姆特人中所有适龄英年才俊都会参加的王选仪式，托尼森从来不会拒绝这个亦父亦师的老头的要求，这次也不例外。
    于是他来了！
    不过他也不过是二十名候选人中并不起眼的一个，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那两名同龄的佼佼者，投视到托尼森身上的目光简直少的可怜，不过这正合托姆心意。
    默默的参加，默默的离开，然后默默的守护这片早已崩坏的自然。
    在他看来，维护自然的均衡可比他当上一个所谓的绿洲王者要重要的多。
    因为他心中始终铭记着在德鲁伊文字记载中的先辈，一生致力于人与自然均衡的撒芙兰大师所说的话。
    “即使是在死亡之中，每个生物也都在扮演着它们的角色以维持巨大的平衡。但是现在失衡的因素在增长，一种力量在试图支配自然。这对于凡人种族而言是毁灭性的影响。他们所采取的行为远离了自然，由于他们，更多的腐化即将到来，而作为德鲁伊的我们，有责任引导大众保护，杜绝破坏均衡的行为。”
    而如今的图丁大沙漠已经寸寸崩坏，人与自然的秩序已然瓦解，没有什么是比拯救自然更重要的，不然的话，那些沙漠中的废墟城市便是现在美月泉的前车之鉴。
    不过还好，在梅森师徒这几年的努力下，美月泉早就颁布了自然法典，专门针对附近领地的植被进行立法，没有王室的允许，每一株绿色的植被以及栖息在上面的生物，都不许擅自砍伐或者捕杀。
    并且每一天，从美月泉下提上来的水，也会从不吝惜的灌溉这些领地内的植被。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前进，生机盎然。
    这也就导致了如今的美月泉虽然领地范围因沙魂之影的到来而缩小，但总的而言绿色覆盖率又增多了不少，原本美月泉倘若只能称得上一个绿洲丛林，那么现在的规模可以称得上是森林了。
    高大的白杉，红杨树结成的外围壁垒几乎抵挡了一切来自各个方向的风沙。
    倘若从未出去美月泉的人，恐怕没有父辈的述说，就根本不会觉得外面是一片不见任何绿色的荒漠地带。
    几乎家家户户的阳台窗口，都有着他们精心呵护的植物花卉，如果忽视了索姆特人习惯随时随地身穿遮挡风沙的白袍白帽，以及内里的建筑风格，都会让初来乍到的人感觉来到了传说中的精灵国度。
    而当托尼森走出美月泉，来到了沙漠深处，以至于走到索姆特人心中的梦魇，咆哮沙丘里时，听着耳边的狂风咆哮，见证着万里无垠的荒漠，他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师父，梅西斯·鹿盔要让他成为继承者，参加王选仪式。
    王位只是次之，更深的还是让他以一种更为直观的方式，来体验沙漠中的死寂氛围，听着自然凋零后的哀歌。
    一时间，悲怮，痛苦，各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这个行走在月色沙漠沙丘上的年轻德鲁伊，沉默半晌后，再次抬头的托尼森·鹿盔抬头看着这个毫无生机，只有沙魂之影哀鸣的黄色世界，眼神中痛苦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某种已然觉悟的神色。
    托克·鹿盔蹲了下去，然后双手深深地插进了脚下的沙子中，再捧了起来，细沙不断从他手掌，指缝边缘簌簌而落。
    此刻，他恍惚与从小教导过他德鲁伊知识的梅西斯·鹿盔这位德鲁伊大师身影合为一体般。
    他举起双手，将手中的细沙高高举起，宛若托举太阳般。
    嘴唇微启，低颂着他早已念过无数次，但都不及这一刻的肃穆自然祷告。
    “自然与荒野的主宰，每一缕风，每一粒土都带着您的意志，在此，啊！自然的仆从托尼森·鹿盔在这里向您发誓，作为自然的平衡者，生态的忠诚护卫，我将用尽此生，去聆听风的轻舞，生命的低语，植物的绽放，动物的雀跃，并以此为信念，让任何受到文明或者他人创伤的土地再度恢复曾经的模样，沙漠化作绿土新泥，巍峨荒山上再次长满雪松，呼啸的寂灭峡谷再次流淌出那潺潺代表着生命的溪流，发出叮咚作响的生命赞歌......”
    昂长的祷词在托尼森·鹿盔口中无比流利且迅速，手中之沙随着风重归这片荒芜大地之时，整个沙丘万籁寂静，悠悠的回声似乎是自然在回应他的呼唤，而托尼森·鹿盔也念完了最后一句，并以此收尾。
    “自然的欣喜就是我的欣喜，自然的愤怒就是我的愤怒，将奖励带来保护自然的生命，将惩戒破坏平衡的破坏者，夜夜如此，日日皆然！赞颂父神！”
    托尼森·鹿盔说完，沙漠的风便停止了。
    说实话，昂长的祷词念的他口干舌燥，甚至头昏眼花。
    如果不是现在夜间还比较凉爽，说不定他早已在烈日的炙烤下，奄奄一息了，强行无视祷告地点想要沟通自然，于他而言还是有些勉强，他现在身心疲惫。
    但随着一股暖流的注入，让他明白，这并不是无用的。
    果然，刚才他发自内心的誓言让他突破了桎梏，成功的进阶为了四阶德鲁伊，可以释放四阶法术，甚至已经够资格回去与他的大德鲁伊师傅梅西斯·鹿盔准备德鲁伊职业相关的进阶了。
    “赞美自然！”
    感觉到了来自自然对他的奖赏后，托尼森·鹿盔发自内心的欣喜，不由低吟道，同时随着实力增加，他发现自己曾经的梦想已经完成了，收服一只强大的动物伙伴。
    德鲁伊到达四阶后，可以拥有与低阶时完全不同的动物伙伴。
    不拘泥与普通的蝙蝠，猫头鹰，猫......等小型动物了，而是可以选择大型生物了。
    诸如，狼、熊、狮，巨蟒蛇。
    而托尼森·鹿盔早就对自己师傅梅西斯·鹿盔坐下的变异沙虎，羡慕不已。
    那头沙虎是在幼年时就被师傅发现并驯养，到了如今，学习了各种专长的它，已经拥有了等同于人类五阶的实力，如果再配合主人德鲁伊的法术辅助，杀伤力更是远远超过五阶水准，对七阶说不定都能产生一定困扰，毕竟它的主人可是一个只差一步就到达传奇的八阶大德鲁伊。
    有了师傅的表率，托尼森·鹿盔自然不喜欢普通的野兽。
    相对于小的，他更喜欢大的。
    以至于，他的动物伙伴有时宁愿一直空着，也不契约。
    就是为了等待今天突破桎梏的一天，不用再等待解除伙伴后的两个自然日。
    他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再眼巴巴的看着骑着沙虎的师傅了。
    他也可以找一只自己中意的动物，成为伙伴了。
    “自然啊！如果听到了我的心声，那就将这片沙漠中最大的生物踪迹送到我的面前吧！”
    想到兴奋之处，托尼森·鹿盔都忍不住将脸贴到沙地上，呢喃似的说出了以上的话语。
    可是，等到他将脸断开与地面的链接时，理智重新回到了大脑，托尼森·鹿盔立刻觉得自己的愿望有点蠢，不是贪婪也不是好笑，而是蠢。
    这里可是咆哮沙丘，除了这些漫天除了吞噬生命，破坏自然的沙漠之影，根本就没有任何生命愿意长久的待在这儿，空中路过的飞鸟都是远远绕开，又从谈何希冀让自然赠与它一只大型动物，还送到自己的面前，简直异想天开。
    “嗬嗬~”
    托尼森·鹿盔讥笑一声，嘲笑自己的愚昧，似乎在对另一面时刻关注自己的师傅以及朋友，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他的愚蠢，并且会改。
    不过突然他一个踉跄，重心失衡，脸上的讥诮神色还未消散，就随着脚下大地的突然颤栗，全数定格。
    “什么东西！”
    来源于未知的恐惧伴随着脚边的砂砾不断向上跃动洗礼着托尼森·鹿盔的脑海。
    他下意识向后退几步，却发现后退只能让他进入风暴的中心。
    沙子震颤的更厉害了......
    “到底是什......”
    还未等托尼森·鹿盔发出他的疑问，他的身后就发出了有巨大生物破沙而出般的动静，瞬间宛如天倾般的多的细沙直接将托尼森·鹿盔这孱弱消瘦的德鲁伊身躯掩盖。
    ......
    与此同时，美月泉的二十个大屏幕其中一个也为之一黑，立刻就在观众群中发出了不小的骚动，一片哗然。
    第一个王选仪式中的牺牲者出现了？这么快？
    不少闻讯望来的其他屏幕观众，也都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那边为数不多神色紧张的索姆特人，那些都是托尼森·鹿盔的朋友与老师以及支持者，脸色惨白，惊恐还没从他们的神色中移动半寸。
    较为年老的观众也只能叹口气便不再关注，免得刺激到这群陷入绝望中的人们。
    毕竟牺牲在王选仪式中，是永恒不变的主题，这种情况在正常不过，只不过第一天都没撑过就黑屏，也未免太大意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
    在索姆特人的历史中，就根本就未曾发生过二十个人进去，二十个人出来的事例。
    每次的王选仪式虽然不必与同族拼命，但这片死寂的荒漠，并不会怜悯任何一个胆敢冒犯它的生物，只要稍微大意，它便将它的怒火倾泻到倒霉者的身上，很少有人能够在承受了沙漠的愤怒还能活下来的，纵然他是德鲁伊也是这般。
    简单而言，就是。
    黑屏虽然不意味着死亡，但死亡却意味着黑屏。
    因为随身携带的魔法奇物会随着主人生命的微弱和熄灭，然后中断，最后只留下一个坐标，让后来者收纳尸体，当然，大部分的结局，都是以索姆特人的习俗，在附近取一抹代表他的土回归美月泉，很少会带回尸体。
    可就在众人绝望并且不再多看时，黑色的屏幕陡然一花，伴随着簌簌砂石的摩擦声，黑色逐渐变得稀薄，这下的异变顿时让在场之人都不由提起了心。
    难道事情还有转机？
    托尼森·鹿盔还没有死？
    可就在众人静待后文时，一个与黑色淡化屏幕成反比的黑色圆圈，以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势，就占据了硕大的屏幕，只留下缝隙出现的淡淡浅蓝色的星幕。
    这是......
    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只见黑色淡去。
    一个带着威严与神圣的暗金色竖瞳，伴随着眼睑附近的细密沙黄色鳞片，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嘶！
    偌大的广场顿时安静一片，就连坐在月塔之上的前任美月泉之王塔西曼也噤声无言。
    至高的贤者，悠哈拉在上，咆哮沙丘，何时进驻了一头巨龙？
    还有，巨龙不是早已跟随着龙神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为什么还有幸存！
    以及，它到底是善是恶？
    是否对于美月泉的局势带来新的变化。
    他们看着这头虽然半身掩埋在黄沙中，但光从裸露的表面，都能看出它肌肉隆起，鳞片闪亮，不见半分松弛，黯淡。
    只有满眼生机，没有人会怀疑它的爪牙是否锋利。
    虽然不知道种类，但这的确是一头青年正在成长的巨龙，这种年龄的巨龙必然会给周围带来影响，如果是善良守序的巨龙还好。
    可如果它是恶......
    所有了解巨龙习性的人都不敢想下去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早已失去联系的诸神。
    那不知去往何处的悠哈拉，真的忍心让祂的子民除去定期沙魂之影的折磨，还要承受外来恶龙的剥削与榨取？
    镜头的再次晃动，这次从眼球转到了正前方，可以看到巨龙的正面全貌，只不过以受害人的视角，只能看见巨龙胸口那宛如黄金砂砾般的胸前大块鳞片。
    而刚刚从沙子中被龙拽出来的德鲁伊，耳边便传来了巨龙那慢条斯理的声音。
    “这位德鲁伊先生，你在我的领地里鬼鬼祟祟做什么？难道想要偷窃我巢穴里的财富？”
    “难道你背弃了自然之道，也想做一个令人憎恶的小偷？”
    “回答我！”
    还不等托尼森·鹿盔反应过来，巨龙的咆哮便犹如滚滚雷霆，还夹杂着无尽的威严洗涤着他的耳膜，隆隆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