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多少事 - 第一二五六章 浣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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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英自然知道,自家小雨儿也是把这位看做是战俘,一个间接害的他们千里奔波的战俘,而且还是算上昨天晚上,三次越狱的战俘。
    还指望着疏雨能给她处理伤口?
    至于那几个小宫女,估计就是十三四的年岁,哪里有什么伺候人的经验?
    亲卫很快就抬着装满冰水的盆子和火炉过来,这种事,显然还是不能指望几个小宫女。
    新安公主盯着陆陆续续送过来的家伙什,俏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而亲卫们则目不斜视,就当做什么都不懂,行礼之后,转身就撤,至于那几个小宫女,更是干脆就被他们拦在了外面。
    熟练得很。
    杜英:······
    诸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他从来的想法就是,既然被误会了,那肯定不能吃亏。
    “脱鞋子。”
    “嗯?”新安公主没反应过来。
    杜英没好气的抓过她的脚踝,手一勾就直接把绣花鞋剔了。
    新安公主:你怎么这么熟练?
    莲足精巧,并没有穿足衣。
    杜英扫了一眼淤青的脚踝,就知道自己来之前,她肯定盘在软榻上,吸着凉气揉伤口,皮肤上都有一些用力揉搓的痕迹了,当然也是因为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肌肤细嫩,才能看出来和周围肌肤的鲜明对比。
    看她还能硬撑着蹦蹦跳跳两步的样子,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杜英还是小心轻轻捏了捏,看她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发声,甚至还扭过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模样,便知道应该是没有大事的。
    本来她还想直接踹过去,不过看杜英一副认真的神情,推拉揉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再加上小脚丫早就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就······就假装他在治病吧。
    事且从急,顾不得那么多。
    杜英则干脆利落的直接往冰水盆子里一按。
    “嘶!”一声长长的吸冷气声。
    “现在是小冰河期,多吸点凉气,大家都能暖和暖和。”杜英随口说道。
    短暂的冰凉刺骨之后,是伤口处时不时传来的温凉感觉,之前的火辣刺痛好像都被这凉意给中和掉了。
    这让新安公主已经无暇去关心杜英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舒舒服服的半闭着眼,但很快冰凉寒意就从下而上弥漫上来。
    杜英顺势把已经准备好的手炉向她手里一塞,汤婆子在腿侧一放,暖意对抗了寒意,冷的地方暖暖的,热的地方凉凉的,再舒服不过。
    到底是关中能够畅销天下、征服了无数男女老少的两大冬季神器,让新安公主原本皱着的眉梢都舒展了开来。
    杜英看她满意了,根本没有什么抵抗的意思,方才伸手去撩起来都要拖在水里的裙角。
    新安公主赶忙抓住裙子,连连摇头:
    “多,多谢都督了,本宫自己来就好。”
    杜英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顺势就盘腿坐在了软榻另一侧,一边伸手烤火,一边斜眼看向她,好似在说,那你自己来呗。
    啊这······新安公主下意识的想说,就是因为不适合让一个属下这样看着,才会说自己来的.
    结果现在倒好,你在旁边看着,和你亲自动手还有什么区别么?
    “余就在旁边守着殿下,殿下这样,若是再去翻墙的话,恐怕就要折了腿了。”杜英自顾自的说道,从袖子之中掏出来一份小舆图,在桌子上摊开,细细看了起来。
    一副我不是馋你,而是怕你再跑路的样子。
    新安公主弱弱“哦”了一声,这家伙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身上还挂着刀,她可不敢真的拿公主的身份压他。
    事实证明,刚刚压了,然后便被占了不少便宜。
    太吃亏。
    而且她也逐渐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好像应该是这位杜都督的俘虏更贴切一些。
    毕竟杜英也好,桓温也罢,试问如今朝野,谁还真的把他们当做朝廷的大忠臣?
    明明就已经是反贼了。
    新安公主自暴自弃的向上提了提裙子,露出来半截光洁纤细的小腿。
    然而旁边的杜英,好似真的已经在认真看舆图了,连一点儿余光都没有瞥过来。
    难道还真的是正人君子?
    新安公主默默地泡脚,不再轻易招惹他。
    冬日的斜阳通过窗户纸,洒在屋内。
    可以看到空气中弥散漂浮的尘埃。
    身边有一个看上去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很靠谱的人,正在慢慢翻着公文,用手在舆图上对照比划着,嘴唇嚅动,却可能是因为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战争,没有吵闹,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什么相互算计和出卖,把谁或者谁当做筹码。
    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英起身拨了拨炭盆,而新安公主也从昏昏欲睡之中惊醒,发现杜英已经走到近前,把绸布递给她:
    “一直泡着,小心受了风寒,毕竟是在冬天。需要臣代劳么?”
    “不用不用!”新安公主连连摆手,收回来脚,自己利索的擦干净,踢了另一只鞋子,整个人顺势就缩到了墙角去。
    素白的裙子在软榻上散开,她抱着膝,警惕的打量着杜英。
    让杜英想起了自己前世养的那只猫,大概是因为给她上药和带她去医院打疫苗的总是自己,所以给吃的就乖乖巧巧的,吃完了就往笼子里一缩,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
    “公子,六扇门从淮北送回来的······”疏雨转过屏风,走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信,结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是怎样一副景象?
    杜英坐在软榻前,借着软榻上的矮几,正用炭笔写着什么,而旁边角落里,瑟瑟缩缩的新安公主,就像是刚刚被暴风雨摧残了的娇嫩花朵一样,正畏惧而戒备的盯着杜英。
    我去收了一个情报,结果这边殿下就被公子给吃抹干净了?
    疏雨愣了愣神,旋即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自家公子是很讲究的,想要的是双方的配合——不然怎么能玩出花样来?
    每次不管正事时间多少,整个过程还是不短的。
    这不符合公子的一贯作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怎么能为了办事而办事呢?
    情调,读书人要讲情调!
    欢乐,大家都得感受到欢乐才可以!
    所以疏雨虽然有点儿扛不住自家公子每次的进攻,但是毕竟公子每次都是顾及自己感受的,至少让她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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