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吏 - 第353章 鸟铳

    离开酒楼，俞瑶和风娘她们竟还没有买完衣服，李春来不由只觉头大，也懒得再理会她们，直接到不远处一家小酒馆里要了个房间，自酌自饮的自己清静一会儿。
    今晚，二少奶奶在某种程度上，着实是付出了不少的诚意，仅是现银，就出到了五千两。
    虽然这五千两肯定不能买刘振邦的前程与性命，但李春来很明白，刘家此时能拿出来的现银，怕绝不会多。
    这已经不是个小数了。
    毕竟，若不是之前搞到了刘振邦那么多的‘私房钱’，李春来在辽地之行，又怎会如此顺利？
    而这只是李春来按照当下的局势，最保守估算的一种情形。
    倘若，这事情真不关刘振邦的事，而只是二少奶奶这边一力之为，那，二少奶奶就有点牛批了啊。
    这让李春来恍如抓到了什么，能很快青州铺展开局面，却究竟火候还不到，还差着一根弦。
    ……
    独自在酒馆中墨迹了一个多时辰，待到俞瑶和风娘这边都已经回去了，李春来这才有些优哉游哉的出了门，返回驿馆。
    今晚这顿小酒，虽然还是没有把事情真正理出来，却是让李春来的心情好了许多，心也沉静了不少。
    连二少奶奶这等人物，都已经屈尊降贵的来舔.他李三爷了，打开局面想来也不远了。
    但一路大步返回驿馆的李春来一行人没有注意到的是……
    隔壁酒楼三楼，二少奶奶刚刚请李春来聊天的那个房间，依然没有关灯，一个熟悉的倩影，直到看到李春来一行人没了踪影好久，还是久久没有动作……
    ……
    一夜风吹雨打，繁花落尽，李春来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对俞瑶的支持。
    这让俞瑶心情极好的同时，芳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神伤。
    若是有可能，她真的不想放弃眼前的生活啊。
    可，算算日子，她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
    却只能拼尽全力，不让李春来发现什么痕迹……
    ……
    俞瑶倾力伪装，李春来自很难发现异常，他的心，早已经横飞到了营地之中。
    “第一排，射击！”
    “砰，砰砰砰……”
    临时营地内，伴随着发令军官的一声大喝，手中小旗帜狠狠落下，营地内登时便是响起了清脆的鸟铳嘀鸣声。
    转眼，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碎裂声，约七十步外的木靶纷纷碎裂，倒地一片。
    “崔爷，好手段那。”
    “哈哈，胡子，干的漂亮……”
    周围马上便是响起了兴奋的叫好声，充满崇拜的看着这一排十几个汉子。
    李春来也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些时日以来，各种事务缠身，李春来一直没有时间盯着操练这一块，但，这些射手中的精英们，显然没有拉下，并没有让李春来失望。
    特别是崔二那厮，现在已经是凭借实打实的功绩，升任为小队官了，在军中已经有了不弱威名。
    而另一边，刀盾手之间摔跤对冲，也是如火如荼，比之射击这边更为夺人眼球。
    那毕竟是纯力量与勇气的较量，这才是男人最原始也最钟情的项目。
    只见，两边各有二十几个彪悍的汉子，三五人一组，直接发起对冲，眨眼间便是人仰马翻。
    但李春来部的这种比试与其他部截然不同。
    其他人可能只要一波，谁先把谁冲倒就算赢了，李春来这边却有时间限制的，限制在一盏茶之内。
    换言之，你直接把对方摔倒，只能算是占据了优势，却还不算赢，必须得把对方控制住，直到比试时间结束。
    之所以会做出这种设定，李春来俨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从诸多铁与火、无数性命累积的实践中，得出来的精华。
    到此时，军队内部的改革虽还是没有真正落地，李春来却已经是着手开始了。
    通过在辽地的经历，不论是观看友军作战，亦或是自己的切身体会，李春来对部队的团体构架，愈发清醒且深刻。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以一个全员把总，一百二十人左右为例。
    按照李春来的规划，在这一百二十人中，刀盾手要占据三十人左右，这是队伍的屏障。
    所以，身强体壮、勇猛果敢只是必要前提，更是要有强大的毅力与坚韧。
    粗暴点说，就是要有强大的‘耐.操.性’！
    李春来他们现在俨然已经不是假想敌的事情了，而是切实摆在眼前的敌人，就是女真鞑子！
    与女真鞑子对战，特别是未来极大可能会发生的野战，你没有‘耐.操.性’还怎么玩？
    哪怕刀盾手费时费力，真正在实际中的效用力也不是太有用，李春来却必须要去搞，而且是要大力去搞。
    因为他们是队伍的屏障。
    当然，也不是说刀盾手在战场上除了抗揍当肉盾，就没有别的效用了。
    等这帮弟兄真正练成、站住脚之后，李春来会加大力度操练他们的投掷技术。
    没错。
    便是女真人很擅长的标枪、飞斧之类。
    这种原始技艺，或许没有火枪好用，但杀伤力绝不容小觑，特别是近距离的那种爆发性。
    总之，技不压身。
    想要在战事中活下来，并且活的很好，自是要多多努力，多多筹谋。
    抛却刀盾手，便是铳兵了。
    这也是部队未来的核心构架，李春来现在估摸着，人数大概在五十人左右，就跟现在一排十几人差不多规模，连续三排，用来保持火力的绵密。
    别看现在这帮人用鸟铳已经很溜，可他们在辽东真正围剿费英东时，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李春来比谁都清楚。
    而且，李春来也在这等真正的实践中，发现了大量的问题与不足。
    最简单的。
    李春来之前花大价钱和大力气购买的什么斑鸠铳、百子铳、三眼铳之类，讲真，真没有派上什么大用场。
    或者说不是没有派上用场，而是没有达到李春来想要的效果。
    因为这些装备，大都过于笨重了，是一种全方位的笨重，不仅在平时会给弟兄们带来大量的负担，真正用起来也是负担。
    此时这几十杆鸟铳，都是李春来在辽东和京师时，通过私下的秘密渠道，从个人手中购买。
    有了这些宝贝，那些原本不擅长使用斑鸠铳这些重型火器的兄弟，也能很快上手，并且愈发喜欢。
    可惜的是……
    这些鸟铳，虽已经算是明军中的精良火器了，使用起来限制也是极多。
    ——必须要严格控制发射次数。
    简而言之，一般情况下，打个两铳，就得冷却铳管了，必须要休息，以防炸膛。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须知，用鸟铳射击，人得脸贴在铳管的准心上瞄准，一旦炸膛，谁敢想象那等后果？
    据说萨尔股的时候，杜松部之所以垮的那么快，诸多不合格的鸟铳炸膛，便是重要原因之一。
    而鸟铳作为主力远程打击武器之外，队伍显然还是要有一部分冲击力的，以保证队伍进可攻，退可守。
    李春来思来想去，这部分冲击力，还是选择‘枪兵’，也就是长枪兵。
    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李春来也是跟毛文龙、戚元功，包括陈国威、杨老四等人多次反复论证后、又经过实验的结果。
    说白了，若是有能力，谁都想要好的，李春来还想要李唐时的陌刀军呢。
    可别说李春来了，便是李唐之强盛，养个万八千陌刀军都要砸锅卖铁啊。
    而且，这种重甲兵太娇贵，俗话说就是‘不耐.操’，只适合有利地形来作战，地形稍微复杂，他们就不行了。
    这玩意就有点类似于后世的核武，平时吓唬吓唬人还行，真要上了战场，谁舍得拿这种东西往上顶？
    这显然没有性价比，也违背了初衷。
    毕竟，养兵是用来用的，而不是用来当爷伺候的不是？
    而长枪兵也是个经过了历史考验的兵种！
    不仅宋时对抗蒙金骑兵常用，国朝太祖成祖用的也不少。
    以此时的辽地为例，基本各个将领麾下都有大量的长枪兵。
    主要是便宜啊。
    说句不好听的，一杆长枪足够了，连甲都不用披的，多省钱。
    这显然跟宋时不一样。
    或者说，正是因为将领们不好好打磨这些长枪兵，导致他们很难发挥出他们的威势来。
    李春来自不会犯这种错误。
    既然他李三爷要打造长枪兵，那必然是精锐长枪兵，真能能与鞑子对战、并且能让他李三爷如臂使指的长枪兵。
    但眼下刀盾兵和鸟铳兵虽已经有了雏形，可长枪兵还是个梦想。
    李春来也只能暂时忍耐，等到青州这边事了，回沂源之后，再逐步展开。
    “李将军，你们这些鸟铳，好像，好像有点一般呢。”
    正当李春来沉浸在他的庞大构想中时，身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风娘不知何时，已经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怎个意思？”
    李春来眉头登时有些皱起来，有些冷的瞪着她。
    今早两人一起过来的时候，为了平衡风娘这边，李春来特意取消了一部分对她的限制，没想到，这妞儿居然这么不开眼，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呢，就要挑毛病。
    当然，李春来这般，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考验风娘，看看这女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风娘被李春来这么一瞪，一时也有些害怕。
    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低低道：“哥哥，我，我这不是让你难堪的，而是你们现在用的鸟铳，真的没有我们寨子里的好。
    哥哥，你看，你们现在的鸟铳，看着七十步外威力都很大，可实则，那些木靶都很薄，并没有什么力道的。若是在战场上，这等鸟铳，别说七十步了，五十步都未必能破甲。
    而我们寨子的鸟铳，便是迎上鞑子，八十步都能破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