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头上也有光 - 第三百一十章 送别

    刘奈前世的时候曾经听父亲说过，在那个很禁忌的年代，《白毛女》这部电影中喜儿被黄世仁欺辱的镜头是用手指点了一下脑门来代替的。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在忽悠自己，但现在他就感觉很别扭，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件事。
    五色神光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刘奈主动将脑门递了上去，金翅大鹏鸟的动作非常快，一根手指戳在刘奈的脑门上，他敏锐的视线发现这根手指在接触自己的时候变成了鸟类的爪指。
    嗯，有点疼，接着天旋地转，等到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多彩多姿的世界。
    鸟语花香、绿郁葱葱，蓝天白云下有几只小鹿蹦蹦跳跳的跑远了，上下舞动的蝴蝶看起来就像是在摇曳的旗帜，好像在欢迎着他的到来。一缕清风拂过脸颊，冰凉与炙热交替的触感让刘奈有些抽离。
    天边是一朵血色的火烧云，刺眼的阳光普照大地，接着却又被阴影笼罩。
    刘奈抬头，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呃，脖子疼！
    有诗云，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当然，这是描写鲲鹏的，与金翅大鹏鸟不搭噶，可这是刘奈如今脑海中唯一能够想到的贴切形容。
    真的好大，他显出原形就那么静静的浮在天上，像是怕将刘奈不小心吹走一样，根本连翅膀都不曾晃动，哪怕仅仅是微微动一点点。
    锋利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爪指，看的刘奈一阵后怕，刚刚这货就是用这东西戳的自己。真是不够温柔啊，就不能改用羽毛吗？不过在刘奈看到那闪烁金光且金属光泽连成一片的翎羽时很庆幸之前没有说出口。
    “用心的感受，感受这片空间，记住！五色神光是五行的融合，五行是一个整体，不要分开，也不要偏科。”
    金翅大鹏鸟说话了，声音通天彻地，仿佛世界再无其它声音，而更神奇的是，这声音竟然不觉得刺耳。
    刘奈抿了抿嘴，先是缓缓躺下，柔软的草坪垫在身下很舒服。主要是仰着头说话真的累，这样就很好。
    刘奈想了想自己的情况，“那个……若是偏科了会怎样？”
    “偏科不可怕，因为个人灵根不同，难免在五行上有所偏重，但这个空间中的五行很圆满且平衡，你只需要将其中的五行之道领悟通透就好。待你对五行的领悟重新平衡，我便教你如何融合五行，诞生五色神光神通！”
    刘奈眨了眨眼，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若是我对其中某一项严重偏科怎么办？我是说，为了将五行拉平，是不是要耗费很多时间？”
    金翅大鹏鸟笑道：“那就要看看你领悟最深的一项和领悟最浅的一项到底差了多少。不过时间什么的你也不用在意，外面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值得你操心了。”
    ……
    万玉容在一只不知什么变得小妖带领下重新来到了大殿，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坐在宝座上的……刘奈？
    此时的刘奈耷拉着脑袋，像是个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偷睡的滑头员工。浑身上下无伤无病，脸色红晕看起来甚是良好。若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只是那时不时跳一下的五行大道波动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万玉容眉头紧锁，盯向旁边明显苍老了很多的金翅大鹏鸟。
    万玉容的质问让金翅大鹏鸟就是很满意，明明小命攥在别人手中，却能够因为朋友的状况而出言喝问。这股勇气值得嘉奖！
    伸手一翻，一根流动着金属光泽的金色翎羽出现在了金翅大鹏鸟的掌心，“剑修一道靠着自己是很难前进的，厉害的剑修往往都会有一二锋锐法宝飞剑，既能够使用，又可以感悟其中的锋利之意完善自身剑意。只可惜，现如今诸天万界凡是有助于磨砺剑意的宝物不是有主了，就是牵涉到巨大的因果。”
    万玉容闻言放开感知，果然能够从金色翎羽中感觉到一股仿佛要划破天地的锋锐之意。这股锋锐不是剑意，可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金翅大鹏鸟再次道：“我不会什么剑意，但这翎羽中融合了我一生锐意进取的气魄，磨砺剑意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万玉容没有伸手，“为什么给我这个？”
    “你是吸收亡国气运来磨砺剑意的，这种方式的确很有潜力，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会很厉害。但也在同时留下了隐患！亡国气运和正常的国运之间就像是一反一正的两面，吸收国运磨砺剑意，那剑意将是王者之剑，代表着生生不息，你会成为一个领袖，与所有同伴一起圆满。而吸收亡国气运磨砺剑意，那剑意中将充满亡者的意志，你会成为一个将军，累累白骨将会成为你脚下守卫国家的地基。两者一主生一主杀，后者的攻击力远比前者强，可你将军的命却非要去做皇帝，那么这剑意便会反噬自身，最后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这是一条注定孤独的路。”
    万玉容怔了半晌，他完全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隐患。
    金翅大鹏鸟又道：“不得不说，你现在的处境与我有相似，自己将自己一点一滴的逼上了一条绝路。只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但你还有！从现在开始，放弃吸收亡国气运，改用我这金色翎羽磨砺剑意便是。”
    万玉容听明白了金翅大鹏鸟的意思，不过他觉得对方的形容并不贴切。其实可以将两种情况理解成集体意志和个人意志。
    利用国运来磨砺剑意就相当于大秦皇朝中的那些大臣，他们利用国运来增幅浩然气，同时也将自己同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联系在了一起。
    而利用亡国气运来磨砺剑意就相当于是独行的侠客，是孤独且为所欲为的，代表着个人意志。
    因为没有了诸多的限制桎梏，个人意志在做事上无所顾忌，自然要于破坏力上优于集体意志。可若是用个人意志去操控一个国家，那其必然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因此那不光是反噬自身的问题，还可能坑了整个国家。
    万玉容明白金翅大鹏鸟的意思，对方是担心自己在力量强大之后就会想要获得足够的权利来支配别人。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事实上，权力的甜美不论凡人或者修士都难以抵抗。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万玉容也没有办法肯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永远保持初心！
    不过万玉容还是没有接过金色翎羽，而是问道：“刘奈是怎么回事？”
    金翅大鹏鸟笑道：“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明白现在对他非常重要，而且也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可能需要点时间。至于你，倒是可以离开了。”
    万玉容转头看看依旧在宝座上耷拉脑袋的刘奈，犹豫片刻终于接过金色翎羽，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宫殿。
    金翅大鹏鸟目送对方离开，眼神中都是怀念，好像看到了不知有多么久远的青葱岁月，那时候，他张开双翼，在夕阳下飞翔！
    “你是胡来！”
    身后响起青笋般的声响，语气中有点埋怨，但更多的是感动。金翅大鹏鸟展颜笑道：“你来见我最后一面？”
    缓缓回头，那是个身披金色大氅的美丽女子，淡然的气质与身上那一袭大氅有点不搭，可长及后腰的褐色长发却将这份不和谐掩盖了一部分。
    “我会找到你的。”女子咬牙切齿，声音像是从后槽牙缝里挤出来的，“然后再送你一身花里胡哨、老土至极的劲装衣裤。”
    金翅大鹏鸟挑了挑剑眉，“哦？你不喜欢我送你的金色大氅？总比你以前那花里胡哨的衣服要好看吧！”
    “哼！”
    女子翻了个白眼，回头望向宝座上的刘奈，“你教了他五色神光？”
    “当然是我教，若是你教怕是他一百年也学不会！”金翅大鹏鸟撇嘴，接着指了指被踢到一边的苦海楼船，“那个东西……”
    女子秀眉一拧，抬起一脚将苦海楼船踢飞出老远，沉重的力量让其撞在墙上，然后滚落地面啪嗒啪嗒的弹了弹。
    可以看到原本显得很破败的苦海楼船变得裂纹遍布！
    女子冷笑道：“这一脚够他自我修复好几年的了！”
    金翅大鹏鸟全程看的无语，好一会儿再道：“之后有什么打算？”
    女子回头一脸不耐烦，“先把外面的麻烦清理一下，然后……再将你找回来。”
    金翅大鹏鸟抬头望向外面的云层，悠悠叹道：“地府没了，鬼都不知道我会转世到哪里。难不成你还不做正事了？”
    “找你就是正事！”
    金翅大鹏鸟一瞬间露出了一点故作感动的表情，“呜，我差点就信了，嘁，多宝已经回归，还有越来越多的人将会陆续回来。你难道放得下？”
    女子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多宝他们的选择也未必合适，就像你刚刚跟那小家伙说的，做得好将军，未必做得好国王。治理国家，多宝他们并不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