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的自我修养 - 113、博弈中

    车厢内，漆黑一片。
    除了灌进来的风声以外，便是一阵渗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好像是某些东西在拖步行走似得。
    视线被光线所限制，可灵视却并非单纯的视觉。
    进入第三阶段的杜维，能很明显的发现，黑暗中的那些恶灵，齐齐来到了走道中，僵持着想要向自己走过来。
    又是黑暗中，又是恶灵逼近。
    杜维感觉自己就像是深海中的礁石，时不时的承受着巨浪的拍击，随时都有可能粉碎碎骨。
    但他此时却平静的吓人。
    然后，再次按下了催促乘客下车的车铃。
    响声过后……恶意更加汹涌，公交车也直接停了下来。
    冰冷且死板的规则，在这一刻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杜维在一瞬间，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整个公交车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硬要说的话，只能用静止的机械齿轮恢复了转动这种词汇来形容。
    但不管怎么说，在这一瞬间。
    公交车内的所有恶灵，都无法再往杜维靠近一步。
    紧接着便是一阵刺目的亮光，车内的置顶灯恢复光亮，依旧是那种昏黄柔和的灯光，在此刻给人的感觉不仅没有丝毫可怖，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
    公交车不是恶灵，它是某种比恶灵更高级的东西，更类似古董钟表，但没有那么神秘。
    它只会按照既定的规则，除非恶灵能恐怖到有掀桌子的能力，否则的话无法去违背这个规则。
    所以在杜维冷漠的目光注视下，他看到所有的恶灵都开始缓缓颤抖了起来，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动了。
    首先是那些撑着伞的恶灵，它们一共有九个，第二次上来的那一批是八个。
    九个恶灵原本站起身的时候，是放下了伞的，可在这一刻却又全都举了起来，遮住上半身，缓缓的从后车门走了下去。
    外面是一片荒地，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人烟，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公交车的停靠点。
    也许下一次杜维再次上车的时候，再也不会遇到这些恶灵。
    不过有一点不太好解释。
    那就是拄着拐杖，戴着面具，行为举止十分优雅的那个恶灵，之前杜维把它强行送下车的时候，也是用的一样的办法。
    而那个时候，下车的地点距离站点还有一段不远的距离。
    “难以理解……”
    杜维冷冷的说了一句，视线放在了戴面具的恶灵身上，此时它和修女似乎在抵抗公交车的规则，一直僵直着不动。
    不过杜维知道，很快它们就得全下去了。
    而到时候，他会给修女一个再次上车的“机会”。
    这时候，那些打着伞的恶灵全都走了下去，站在外面，充斥着恶意的目光，死死盯着杜维。
    那目光里满是阴沉。
    就算是上一次在车上，它们也没和杜维对上，可这一次却被强行赶下车，如果它们是人的话，那么应该就是结仇了，而且还是很大的那种。
    只不过，杜维却看都不看它们一眼，目光始终没有移动。
    最危险的，是这两个家伙……
    紧接着，那两个浑身缠着绷带的恶灵也僵硬着身子，从后车门走了下去。
    先是男性恶灵下车。
    然后是那名女性恶灵，它牵着艾米丽的手，就好像是一对双胞胎好姐妹一样，缓缓的下了车。
    一个恶灵一个人，双手的连接处，则是一根绷带，直入肉里。
    很显然，艾米丽也已经死了。
    ……
    原地，公交车内那种规则发挥作用的感觉更加强烈。
    尤其是在恶灵们一个个的下车，抵抗力越来越小以后，戴着面具，拄着拐杖的恶灵也坚持不住了。
    它机械性的迈开步伐，向着后车门走了一步，然后僵直住，颤抖了起来。
    杜维就这样看着，又按下一次车铃。
    它像是愤怒了一样似得，猛地回过头和杜维对视。
    没有五官的面具，和只有双眼的面具在这一刻，似乎产生了某种惊人的相似性。
    它给杜维的感觉，很像是恶灵杜维，但却又不是，因为这张面具里的恶灵不可能附身在它的身体上。
    这东西，应该是那个邪教徒，也就是米娜夫人的老公——麦克·斯托死后，发生了某种异常变化，成为的恶灵。
    它的步伐更加机械，无可奈何的走下了车。
    最后，整个车厢里只有修女和杜维了。
    当然……在地上，还有着烧成半截的稻草人。
    不过不管是杜维还是修女，都没有去看它一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的威胁和曾经诊所里的那张女人脸差不多。
    在这种时候，它甚至连爬下车，都做不到。
    杜维看着修女，修女也在看着杜维。
    距离很近……
    他不是第一次和修女这种鬼东西接触了，早在诊所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修女的可怕之处。
    只不过，好在它不是诅咒的源头，否则的话，可能这辆公交车的规则都无法起到作用。
    之前杜维面对修女，只能勉强自保，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但现在，双方的地位却完全不一样了。
    一个只是挂着恶灵身份，但实则是人的杜维，在洞察了公交车的规则以后，只需要占据驾驶位，就能借势来对付恶灵。
    规则这种东西可以理解成法律，当你洞察了一切以后，它就会成为你手里最锋利的刀。
    修女在深深的看了一眼杜维以后，毫不犹豫的走下车，然后站在了门外。
    可那道恐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着杜维。
    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的……
    杜维按下后车门的关闭开关，然后坐在了驾驶位上。
    他在心里也对自己说了一句：“现在，还只是开始，而接下来，我将会利用公交车的规则，杀死修女。”
    说完，公交车已经发动，就要行驶起来。
    车外面，所有的恶灵都站在后车门前，死死的盯着杜维。
    本就阴沉的雨夜，变得更加不可捉摸，呜呜的风声都带着那么一丝刻骨的邪恶。
    杜维瞥了一眼它们，视线在修女的身上顿了顿，然后伸手取下了那枚刻有val……字母的戒指。
    恶灵化的右手，拿着戒指晃了晃……
    然后，他直接开枪打碎了前车门的玻璃，准确的说是车门中间，对折的玻璃中的一块。
    “我给你上车的机会……”
    杜维语气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这时，公交车迅速行驶了起来。
    那些恶灵们的身影，也在逐渐模糊，远远的被拉开。
    只是杜维知道，修女绝对会跟上来，强行上车的。
    而现在，时间距离12点，还有8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