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警戒 - 1730节 广开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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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场比常人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华夏数千年的官场文化,导致了太多的官面文章和勾心斗角。
    这也是赵佶寻常的一句话、一句表态,就会引发群臣诸多揣摩的原因。
    其实在现代,各国领导人在发表公开讲话的时候,其余国家的情报系统都会通过视频进行诸多分析。
    哪怕坐着姿态的改变,都会引发对各国领导人健康情况的推断。
    宋朝没有摄像机,但如今赵佶的这帮臣子, 多数是靠琢磨赵佶的喜怒爱好而上位,若论对赵佶的分析,只怕不逊色现代的fbi分析术。
    但赵佶始终不表态,一直追问沈约的意见,让众人不由开始分析起沈约这个人。
    事实上,这些日子来, 揽秀轩的臣子倒有大半一直在琢磨沈约的为人。
    沈约狂浪不羁,这是显而易见的。
    因为他们哪怕再是荒唐, 也没见过才有希望当驸马的人,转瞬就去青楼鬼混的。
    去和女人鬼混的沈约因得不到崔念奴,索性选择毁掉崔念奴,然后将崔念奴弄的不知去向,最后查封了念奴娇。
    崔念奴下落不明,有人认为,是沈约囚禁了她!
    当然了,这些消息是从太子、蔡攸身侧那些人口中得到的。
    当初在念奴娇时,崔念奴和沈约的那番对话另有玄机,她没有说服沈约,但最大的用处就是,她成功的引导了世俗舆论,说服了别的旁听者。
    说崔念奴是金人细作,大多人是不信的, 但若说有男人得不到崔念奴, 想毁去崔念奴,大多人都认为情有可原。
    这个毁去崔念奴的男人,顺便毁去了在京城屹立多年、男人心目中的圣地念奴娇, 可说是有权任性。
    这个任性的男人本来有个同伙叫做陈东,可陈东入狱,沈约却是屁也不放,可见薄情寡义。
    但沈约查封土地一事,又给他多少博取点百姓的好感。
    在百姓看来,沈约做实事,就是好人,就是青天大老爷,可朝中的群臣却多数不这么认为。
    作秀不仅现代才有。
    古代若论作秀,其实不逊现代,皇帝养能臣不用,养奸臣不除,其实都是给下一代做准备。
    等下一代一登基,重用贤臣,铲除奸佞,自然能给大病缠身的社会一剂兴奋剂,让百姓看到希望。
    有希望,就还能蝇营狗苟的活下去。
    历代王朝, 都是靠这种强心针来维持腐朽的运作。
    推而广之,皇帝要重用一个人,自然要先让这人表现一下, 在现代叫做下基层历练、海外镀金,古代也是大同小异。
    赵佶要收没李彦的土地,其实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李彦或许做错了很多事情,但他有句话没有说错,他的土地,其实就是赵佶的,赵佶要用,无非是翻掌之间。
    可赵佶为何要将收回土地、还地于民的事情交给沈约去做?那无非是给沈约建立威望罢了!
    这些年来,童贯、高俅、王黼等人,莫不是靠这种方法从籍籍无名之辈上位,群臣如今见到赵佶对沈约这种使用,自然也是一样的想法。
    皇帝为什么如此信任沈约?
    这是除李斌和赵佶自身外,没人知晓的事情。
    可赵佶要将沈约重点培养的心思,所有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
    群臣想到了太多,唯独没有想到沈约一开口问策的对象竟是蔡鞗!
    在如今的朝臣中,蔡鞗根本排不上名号的,问策也得按资排辈的来发表看法,难道不是吗?
    谷锣
    有人感慨可能要变天了,有人却想,这个沈约和赵佶一样,都是糊涂之辈。
    蔡鞗愣了半晌,“沈公子,卑职何能,敢讨论国家大事?”
    沈约淡然道,“你爱你娘亲吗?”
    群臣微哗。
    蔡鞗脸色改变,蔡京也是老脸有些异样,他没想到沈约径直会问候他的老婆。
    “这也不能说吗?”沈约不急不缓道。
    蔡鞗微有怒容道,“请问沈公子此言何意?”
    沈约凝望蔡鞗半晌,“我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敬爱一个人,也变成不能问、不能说的事情了。”
    蔡鞗怔了下,常人听到沈约的问话,很多时候的念头都是认为对方在挑衅,他蔡鞗也不例外。
    可听沈约这么说,让他又感觉自己过于敏感。微吁一口气,蔡鞗终于道,“我爱娘亲。”
    众人有摇头不以为然,有沉吟琢磨沈约的用意
    沈约笑笑,“你若真爱你的娘亲,娘亲有了问题,你如何对待?”
    蔡鞗脸色又变。
    这个问题听起来很简单,要回答,却和媳妇、娘亲落水去医院保大保小一样的让人为难。
    “沈公子”蔡鞗又要抗议。
    沈约截断道,“这个问题不会出现吗?”
    蔡鞗无语。
    这个问题当然会出现,但在宋朝强调的风俗下,这却是极为矛盾的问题。
    从汉朝就强调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到了宋朝,父亲不会错,几乎是教科书般的答案。
    教科书也会错。
    但当时世人能对此质疑的没有几个。
    沈约问的是娘亲有错的问题,看起来没那么尖锐,本质却没有太大的区别。
    蔡鞗沉默,一旁有人道,“沈公子,想孔子有云——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
    沈约向说话那人望去,见那人衣冠楚楚,仪表和手表刻度般让人无可挑剔,问了句,“这位先生是何来历?”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你得天子信任,倒是谁都不放在眼中,因此对朝臣一个都不认识了?
    赵佶一旁道,“此为耿南仲,太子詹事徽猷阁直学士。”
    群臣又怔。
    他们没想到赵佶会充当介绍人的身份,对赵佶采用的称呼也是惴惴不安。
    赵佶虽是皇帝,可皇帝为表对臣子的亲近,也会用官职、或者爱卿之类的称呼来拉近彼此的关系。
    以往赵佶对朝中群臣多是说声爱卿,可对蔡京就直呼其名、对耿南仲也是如此。
    越是这般,越让群臣心中难安,搞不懂究竟。
    耿南仲也意识到称呼问题,施礼道,“圣上,微臣一时见猎心喜,忍不住多嘴,还请圣上恕罪。”
    赵佶淡然道,“但说无妨。”看向群臣,赵佶缓缓道,“今日朕广开言路,让沈先生主持大局,和诸卿讨论对金之策,诸卿但说无妨,绝不会以言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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