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败类 - 289、让他做个饱死鬼

    江州金华。
    郭北县。
    叶太降临这个临近南郊的小县城，已经有段时间了。
    因为远离巨城的边郊，接近巨妖的领地，周围又没有灵隐寺那样的修士圣地坐镇周边，所以情理之中的，这里要比江州其他地域，要混乱的多。
    街上四处都游荡着携刀负剑，眼含戾气的亡命之徒，甚至其中很多人，本就是在其他州府犯了人命，才逃亡到了郭北县，这半个法外之地的。
    不只是亡命之徒，一队队拿着悬赏令，气焰同样恣睢的赏金猎人，也时不时的出现在街道上。
    很多时候，赏金猎人和被悬赏的江洋大盗们，只是一对眼，便瞬息打作一团，铿锵声不绝。
    周围的人虽然快速退避，但是就像早就见惯了这种情形一般，脸上没有丝毫惊讶。
    等到那头打完了，开始收尸了，周围的小贩便又回到原处，跟没事儿人一样，开始重新叫卖着自己的商货。
    或许是临近巨妖领地的原因，街道上贩卖的东西，和其他城镇迥异，日常用品、果蔬肉类极少，反而是具有粗浅驱魔功能的道符、由僧侣开过光的佛珠，又或是刀枪棍棒居多。
    叶太并未感到惊讶，因为在相对和平的现代，边境地区，都要比其他地域乱得多呢，更莫说这方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实名制，反而有妖物横行的古代神话世界了。
    叶太没有立马就打上树妖姥姥的山门，他得暂时摸摸情况先，毕竟这是融合世界，他也不知道树妖姥姥如此不给灵隐寺面子，是不是有什么依仗。
    随便找了一个简陋的客栈走了进去。
    找了一张空余的桌子，叶太坐了下去，手掌在桌上抚了扶，还算干净，只是上面那纵横交错的新旧刀痕，却再次彰显了这处地界的不太平。
    “客官，要吃些什么呢？”
    一个店小二跑了过来。
    叶太随口道：“来一壶酒，再随便上两碟菜就行了。”
    “得嘞~”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去后厨传话了。
    不一会儿，一壶不知品种的酒，一碟盐焗花生米，送上了叶太的桌前。
    “客官，还有两样饭菜随后便来，稍候片刻。”
    叶太淡淡的点点头，店小二离开后，他便一边喝着酒，一边侧耳倾听着周围食客的攀谈。
    “听说东边儿又死人了！”
    “这不挺正常吗，北边儿也死人，南边儿也死人，西边儿还死人，这里哪天不死人啊？”
    “不一样，听闻是妖物所为，一个个的都被吸干了精气，变成了干尸！”
    “我也听说了，不过死的都是外地人，因为只要在这待上几旬，都知道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既然是新崽儿，死了就死了，总比让那些妖物针对我们这些常驻客好。”
    “说的也是，多死几个外乡人，总比死咱们好。”
    各桌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言语之中，就跟茶后余谈一般，从未把人命当成什么事儿。
    “哟？客官，来投宿啊，阿根啊，替客人拿行李。”
    就在此刻，一个背负木质行囊，书生打扮，却稍显落魄的小白脸儿，走进了客栈。
    掌柜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眉目间的疲惫，还有满身的风尘，便以为他是来投宿休憩的，唤了声店小二，前去接过了客人的行囊。
    “不不不，老板，我不是来投宿的，我是集宝斋派来收账的伙计。”书生连忙解释道。
    “收账？”掌柜的声音一下就变了。
    而原本接过了书生木质行囊，表情热忱的店小二，也瞬间变脸，随手就将手里的行囊，扔在了地上，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喂喂喂！我的行李！”
    书生见状，连忙上前去捡起了自己的行囊。
    叶太顺理成章的被这人吸引了目光。
    这不正是倩女幽魂开端的剧情吗，半工半读的书生宁采臣，拿着集宝斋的账簿，前来郭北县的客栈收债。
    却不想一路之上几经波折，还突逢大雨，率入泥浆当中，把账簿上面的文字，都染成了一团墨迹。
    果然。
    宁采臣打开账簿一翻，就傻眼了，上面的出账记录，完全模糊一片了。
    他连忙合上了账簿，咽了咽口水，道：“老板，我能不能看看你们的存根啊，这是新规矩。”
    跟现代一样，古代出账入账，两方都会有账簿记录的。
    所以自己的账簿没了，就只能从掌柜这里，借鉴他们的存根收账了。
    但是人老成精的掌柜，却瞬间看破了宁采臣的窘迫，他眯了眯眼睛，道：“新规矩？账簿拿给我看看！”
    说着，从宁采臣手中，一把抢过了账簿。
    “诶？不，不能看不能看！”
    宁采臣要去抢，可是掌柜的早就将模糊的账本，翻了一遍。
    “这是什么帐啊？！乌漆麻黑，乱七八糟的，怎么收帐啊？”
    宁采臣窘迫道：“账本淋湿了，收不到账，我就没钱回去了，帮帮忙啊。”
    掌柜的插起了腰，理直气壮道：“既然你账本上没有我的帐，我就是不欠你钱，也就是你是敲诈喽？！滚！敢骗到老子头上了，不想活了？”
    说着，就一掌推在宁采臣身上，将他推向门外。
    宁采臣一个趔趄，好险不险没栽倒。
    “掌柜的！”
    突然，一直静观其变的叶太开口了，他道：“算了吧，我看这书生可怜兮兮的，估计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我这里还有点吃食，还是让他当个饱死鬼吧。”
    这话让客栈内的人尽皆一愣。
    而后都眼神古怪的哈哈大笑起来。
    纷纷开口道：
    “是啊，掌柜的，不要这么残忍嘛。”
    “人家收不到账，就没钱回去，没钱回去，自然也没钱住店，没钱住店，就只能随便找个破庙住，随便找个破庙住……咳咳，反正也不要你出钱，这位公子心善，你就不要阻了人家献爱心嘛~”
    在这种临近巨妖地盘的边界，而且还闯上了妖魔作乱的时期，如果待在没有“人气”的野外，这书生的结局，那是可想而知。
    没有活路滴。
    掌柜的也反应过来，也不推搡宁采臣了，瘪瘪嘴道：“去吧，算你遇上大善人了，小子，多吃点，这世上死鬼很多，但是死的最舒坦的就两种，饱死鬼，风流鬼，希望你两样都能撞上吧。”
    “什么鬼不鬼的，泱泱东土，本人还有童生功名在身，大宋国气护体，妖魔鬼怪能拿我怎么样，不过还是谢谢这位公子了。”
    话到最后，宁采臣感谢的走了过来，坐到了叶太这桌，又道：“我真是好几天没吃顿饱饭了，谢谢公子了呀。”
    说着，便经由了叶太的眼神同意，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菜。
    周围的食客笑容越来越古怪。
    有人问道：“小子，你是头一回来这地界吧？”
    宁采臣吃着东西，囫囵道：“是啊，上一个来收账的，半路上被人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