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很难 - 第119页
“合着就是个祸害人的东西呗?”
“倒也不是。”
沈恻这才和阿难说起了上一辈的过往恩怨。
四十多年前,沈恻父亲沈星辰年少轻狂,桀骜不驯。
不顾门规,带着寒玉神令出了逍遥峰闯荡江湖。沈星辰知道那寒玉神令和北极神玉之间的牵连,自负至及,觉得祖师爷能练成,他必然也可以。
便去寻了南星宫。
谁知一次无意之间将寒玉神令遗落。后认识沈恻娘亲,为了这寒玉神令和北极神玉,两人彼此之间也是折腾了十几年才回到逍遥峰隐居。
不知为什么没再将寒玉神令寻回,只隐居在逍遥峰再未出世。
沈星辰得了沈恻这么个儿子都是四十多的事情了,也因着生了他这么个儿子,沈恻娘亲才会难产而死。
“自从我娘亲死后,照着褚鸢的意思便是,我爹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褚鸢认识我爹之时,也不过二十出头,不知和我爹有些什么缘分,就应了我爹将我带大。后上官的娘亲也去世,褚鸢便带着我一起去了南星宫。”
“你爹小时候没带过你吗?”
“自是带过的,他是在我十八岁那年死的。”沈恻回想起来仍能清晰记得那日的大雪,“娘亲死后,我爹多是沉默,酗酒是常态。他死的那天,都不知道饮了几天的酒。趴在我娘亲的坟墓前,哭的和个孩子似的。”
“你大概是没办法想一个快六十的人会哭成那个样子。我年少之时时常在想,若是我娘亲没有生了我,我爹也该是和我娘快活一生。而不是一人早逝,一人被折磨十八载,最后心伤而死。”
没想到还有这么段过往,阿难听的心里难受,往沈恻怀里歪了歪,“那你当初下山去找寒玉神令是为了什么?你爹爹都不寻了,你怎的还要去寻?”
“我也不知道,只想着那是我娘亲和我爹爹牵连的东西,想找回来罢了。”
沈恻声音清冷低沉,听的怪让人犯困的。阿难本就累及,不自觉的就睡了过去。
身旁人气息逐渐平稳,沈恻却望着床帐沉思。手掌轻拍人儿后背,心中却念着双修不过是为了阿难的身子延年益寿,那孩子,却是从没想过要生。
前车之鉴摆着,他年少之时不懂父亲为何那般苦楚,如今能懂了,自然是不愿。
即便他耗尽功力,为阿难续了命,可阿难白头依旧,终归不是长寿之兆。北极神玉一直在找,也不知恒玉藏到了哪里,下落不明。否则北极神玉相辅,也不会这般难。
如今只能盼着这重莲双修秘术当真和白泽说的那般,只要修炼得当,活到七老八十不是问题。
微不可知的叹了口气,沈恻将人儿搂的更紧。这些不想和阿难说,希望阿难时日长些,能把生娃娃这事儿给放下就好了。
阿若身孕不过三月,白泽还亲自拿了银子过来请素素去安胎。不然这会儿还有素素看着规劝阿难,哪用他这么操心。
这么一想,沈恻突然改了主意。
女子怀了身孕,总免不得臃肿难看,还兼之呕吐之症折磨人的很。更不谈生产之时的凶险,和生之后的肥壮。
若阿难亲眼看到这些,按着她这爱美的性子,哪还愿意去生了娃娃?
如此,第二日阿难醒的时候,便看见沈恻收拾着东西。
日头正好,阿难光着脚下了床榻,去了窗边,打开窗户想透透气。看见红梅开的正好,有一枝都快探进了窗口。
触手可及,阿难便摘了下来,拿着这枝红梅绕过屏风去寻沈恻,口中更道:“这红梅开的这般好,是不是意思咱俩好事将近啊?”
“拜过天地,成过亲,还能有什么好事?”
见沈恻并未回头,阿难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儿,将红梅穿过腋下举到沈恻眼前,“昨夜双修,我感觉我身子都轻了不少。说不定很快就能怀了娃娃。你看着红梅都开进屋子里头了,想必这头一胎啊,必然是个女娃娃。”
这话教人发笑,“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生娃娃。”沈恻转身,低头看见人儿外袍都不穿,小脚更是光着,盯着阿难不说话。
屋内明明很暖和,地龙烧的热,夜里睡着都发汗。给沈恻这么一盯,活生生的凉了不少。阿难小脚往后一缩,自觉又钻回被窝。
嘴里不忘喊道:“大早上起来收拾什么东西啊,平时你比我都懒,回来继续睡啊。”
“你躺着,食完早饭,下山去重莲。”
“啊?去重莲干嘛?找素素啊。”
“你不是一直想生娃娃吗,带你去看看阿若。你跟后头学学,日后等你有了身孕,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嘿,你想的还挺周到。那我们快点吧,我也不躺了,快给我拿衣裳。我今日还是穿那红色的衣裙。”
说是下山,也没去的那么急。
食过早饭,沈恻放了个信鸽出去,又将阿难和自己易了容才去山脚不远处的宅院。
恒玉身死之前,花了三万金通缉沈恻,如今恒玉是死了,那通缉令可还没撤。当初一万金的悬赏都能追的阿难满江湖的逃窜,更何况是这三万金。
江湖境况时常在变,能人更是辈出。总归小心些。
好在逍遥峰偏僻又隐蔽,世人知其确切位置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山中五行八卦阵到处都是,想找来也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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