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录 - 72 三个选择

    “或许那人死了，或那人不在京城附近，它又飞了回来。”
    “魏公，你说它到了出世之时，自己生灵，飞出去寻找主人，主人不在，飞了回来，心甘情愿地让陛下镇压？”
    魏天王不能回答。
    但不管怎么样，肯定有的呆了。
    “魏公，你认为我们能不能成功？”
    柳秀希望朝廷能成功，关键能不能成功。但他也知道，若是唐皇铁了心，魏天王也做不了主，忽然灵机一动，说：“魏公，恕下官斗胆说一句，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不如替朝廷真心实意地做一件事。时至今日，外面各少年进展已经越来越慢，而且呆得太久，一些人也无心修炼，下次带物资回来时，不如将他们带出去，换一批人进来修炼。”
    进来的人，岁数越小，得到的好处越大。增加窍穴最多的不是严武，而是一个叫王显的南山学院学子，增加了三十八个窍穴，加上他本来资质也出众，整比原来柳秀还多了九个窍穴，即便天脉，也相差不大，加上他岁数不大，明智地站在中立派，已经被方长老列为未来学院的重点载培对象。
    总体上，学院进来的十一名学子，表现皆很优秀，那怕被柳秀重新带进来的两名学子，虽耽搁了数月时间，进来后也有了大幅度长进。
    余下的权贵子弟也不能说很差，有的人表现同样很出色，纵差差不到哪里去，当然，资质太差了，他们家的长辈也不会让他们进来。
    余下的人便是魏天王带来办事的人，罪犯，柳秀带进来的罴毅营将士，罪犯在干活，修炼时间短，柳秀明智的也未问。
    其他人，同样的，有的表现出众，有的表现一般。
    相对而言，岁数越小受益越大，岁数越大受益越小，这个道理是容易懂的。
    岁数大了，身体状态固定下来，甚至已经下滑衰老，不要说灵气，放在灵气湖里浸泡，也激发不出来多少潜力。
    也不能说没有好处，如魏天王方长老，他们修炼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那怕多开启两三个窍穴，那也是好的。
    另外便是时间越长，效果越差。
    才开始进来时，有的少年几乎两三天便能新增一个窍穴，到了今天，即便天赋佳的人，最少也要十几天才能增加一个窍穴，有些天赋差的人，许久都未增加了。
    若是站在重塑根基，改良资质的角度去看，再呆下去，意义已经不大。
    这是替国家着想，魏天王未反对。
    “行，不过不准再卖名额了。”
    “卖月光草行不行？”
    “你手上那么多元石，还不够用？”
    “不是我一人呢，还有大哥，陆家小娘子。聚元盘全力开启，每天都要消耗几十块元石。”
    “你真奢侈，某家也舍不得像你这样修炼！”
    “有本领挣，就有本领花，但不是花在吃喝玩乐上，而是使自己变强上，又挣得正大光明，奢侈一点又何妨？”
    魏天王又是无言，不过心里想，果如某家所猜。
    所猜的便是望云城之战，那一战很诡异，就在敌人眼皮底下玩花头，连唐皇接到奏报后，居然花了一些时间揣摩良久，说了一句，这真是欺望云城无人矣。
    这一战也证明了柳秀是一个极有心智，不会走正常路线的人。
    回到京城，果然，当街杀人。
    但尽量地不杀，也说明柳秀生性不残忍。
    赏罚公平，说明柳秀做事有底线。
    这种人不能以正常人去揣摩。
    他想了想说：“最好低调一点，毕竟你是随某家来办事的。”
    然后他去找方院长，一会儿方院长脸上露出惊喜。
    下一批名额明显了，不会让柳秀卖名额。
    同样也不会让柳秀带罴毅营将士进来，但这个柳秀也不会再想了。
    别看三毅人马，两千余人，仅选出百余人。
    且看柳家庄，那么多少年，而且柳秀少年时留下了三套功法，可挑选出如意的人选？挑了柳安，最优秀的少年，仍远不如柳秀的意。
    二十选一，几乎资质好的，岁数不大的将士，全部选拨出来的。并且多数时候是柳秀坐镇边上挑选的，除了三十几个名额，照顾各毅重将，稍稍走了一些小后门，余下近七十个名额，是公平选拨上来的，至少资质佳的人，几乎无一遗漏。
    资质好，又在这里呆了几个月，只要平安成长起来，未来最低起步点便是大武宗，多数人若是资源跟上，便是武王。三毅兵马，六七十位武王，那画面得有多美。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一旦成长为武王，说不定朝廷会陆续地将其抽调到其他军营安置。但三毅肯定会变得更强，同时，只要这份情义还在，李平未来在军队里便不会吃亏。
    这是柳秀一方的，不过魏天王与方院长商议，方院长的脸色……大约魏天王也不想朝廷安排权贵子弟进来，一是表现确实远不及南山学院的学子，二是李博元与柳氏兄弟的争执，也让魏天王十分不满。
    多半魏天王会向朝廷建议，将名额全部留给南山学院。
    其实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安排，便正大光明的将陆雨萱送了出去！
    回去，略过镇邪塔，柳秀大约地说了一遍。
    “大哥，陆雨萱，你们可以继续修炼了。”
    特别是陆雨萱，因为修炼进度快，都吓得快要不敢修炼了。
    李平问：“二弟，会不会成功？”
    柳秀先画了一幅图：“这是阳月阵，阳数多，却不及阴数厚实，魏天王他们是碰巧从正门进去的，乃是最短的路线，换成阴面或斜面，山的数量可能还要多上数倍。这个无所谓了，说不定里面塞了数千数万巨山，那怕走最短的路线，也有数百数千座山。
    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两者的差距。
    来的时候，我也不知天高地厚，估猜着里面会有数十座数百座山，但不管有多少座山，同样的不重要。
    比如十年里，柳大夫出手次数不多，在我印象里，第一次是山匪上门，搬不动任何东西，第二次寻三具‘动物’尸体让我做解剖的标本，仅看了一眼，几名山匪便死了。最后几年时间里，他带着我们去雾山试练，当然，以他的眼力，所找的妖兽，必然是我们能对付的，虽然战后给予了一些点评，却从未出手。
    最后便是六欲门，是离柯家寨最近的魔门，另外两个魔门离柯家寨有数千里之遥，但对他来说，肯定是‘附近’的范围。他展示了纵天剑法，一把剑，几乎撕裂青空，横压千古，剑未落下，仅是剑势，便让六欲门上下动弹困难。
    他还是比较弱的人祖，若是更强的人祖呢？如一眼十年。
    太华门是名门正派，不然稍加布置，魏天王他们进去，休想能一个人活着出来。
    但未到太华门后人出世之时，以这个世界的能力，即便开拓到阵眼处，也找不到他们。”
    柳秀顿了顿说：“柳大夫说整个世界的构成，分为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碎片世界，末法世界。我出去后依然能驭剑，虽然威力小得多，至少不能算是末法世界，但只能算是一个碎片世界。
    柳大夫又说过一句话，若是纵天剑练好了，又修炼到了渡劫地仙的地步，一剑下去，一个小千世界，瞬间斩碎，一个中千世界，也能瞬间催毁！
    降一格，将渡劫地仙换成巅峰人祖，因为这方世界已经末落成一个碎片世界，是否一剑下去，能将这方世界斩碎，一剑不行，十剑差不多够了吧。”
    如此大的差距，魏天王如何能得逞呢？
    “二弟，阵法为什么让乌木夫妇惨死？”
    “这个我记忆犹新，第一个用意，是激发我与陆雨萱的仇恨之心，才会有战斗动力。
    第二个用意便很深了，那群山匪送礼物过来，乌木夫妇，也就是我们虚幻的父母，将礼物均分给了柯家寨的人，结果柯家寨的人不但不感恩，反以为柳大夫好说话，一起带着子孙来拜师。
    柳大夫问我们，我们父母做的对不对，我答了一句，问心无愧即可，他对此未置与否，似是不认同，不过他是正门师祖，也不能反对。最后的下场，便是乌木夫妇被柯家寨的人全部杀害。
    第一个选择来了。
    我说过，没有族群，就没有个体。虽然柯家寨的人对阿蛮一家很苛刻，但那是南荒，离开了族群，很难生存。
    我的选择是诛杀了二十几个直接参与的人，余下的人放了过去。
    然后是黑风寨，这个选择会更困难。
    它与清远城、望云城不同，两国交战，各为其主，谈不上善恶，因此我做的选择很简单，只惩罚了一些顽固分子与一些强大的人，余下的人，特别是妇孺老幼，能放的便放了过去。
    黑风寨也是导致乌木夫妇惨死的罪盔祸首，而且他们本身就是一群作恶多端的山贼。那些妇女小孩子很难处理了，我的处理方法是将身手好的人全杀掉。余下的人将寨中财富均分掉，妇人各回各家，若是家人与寨人不能接受，则随着大众人马逃向他乡，开荒结寨。
    这个处理方法不完美，但也没有完美的处理方法。当然，它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国家的意义。
    到了六欲门。
    首先善恶难辨，站在人类的角度，修真门派是正门，站在妖兽的角度，修真门派是恶门，人类越强大，它们生存空间越狭小。
    即便站在人类角度，周边没有其他的修真门派，许多人想变强，只好投奔这几个魔门。特别是底层子弟，未必个个都是邪恶的人。
    我不知如何选择，这时陆雨萱说了一句，若不是他们，阿爹阿娘阿婆怎能惨死，于是统统杀掉。
    也许以前的神话时代大世界里，确实有这三个魔门。不过在十年里，肯定是一段幻像，因为是假的，报仇也杀去了意义。
    为什么出现这段设定？
    他们在培养人王！结果不重要，选择与思考才是重要的。但是因为时间太久，一些布置出现误差，选择了我……”
    陆雨萱不可能是人王了，即便与男女无关，陆雨萱性格也不符合，而且在十年里，培心重心也是柳秀，非是陆雨萱。比如柳大夫传授各种知识，陆雨萱心不在蔫，柳大夫也不吭声，若是柳秀分神，柳大夫立马给予呵斥。
    柳秀是人王吗？
    陆雨萱的修为已经反超了柳秀，李平也快追了上来。当然，眼下若实战，无论李平或陆雨萱必然不是柳秀对手。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将会越来越大，早晚连实战，柳秀也打不过他们。
    柳秀忽然想到了那块玉，他怀疑那个皇孙说不定就是人王，衔玉而生也是阳德人祖的某种安排。
    只是地生阴邪，何人是阴邪？吴贤妃、李怀忠，说不定柳招也是。
    柳贵妃虽然也不大好，但身为一个弱女子，敢不讨好君王，至少她不会有心去害人，与柳贵妃相比，吴贤妃才是一个真正的贪婪的毒姬。
    于是发生了某种误差，被自己误打误撞，捡走了皇孙的机缘。
    若是，十万年大约快到了，穹破壁消，群山崩溃，那是何等可怕的场景。偏偏他又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