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录 - 60 一眼十年（四）

    柳大夫未责怪柯阿蛮好高骛远，耐心地说：“阿蛮，地仙很强大，但想成为地仙，却十分困难。”
    以前他便说过一些地仙的事情，成为地仙，不是利用天地法则，而是能操控天地法则或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不用剑，不用一招一式，那怕举手投足之间，都能对天地产生极大的影响。
    岱屿仙山实际是一座巨岛，但也能说是山，仙山，五大仙山之首，上面有五大宗师，或称为五大仙门，拥有近百万名修士，不过拥有五六名陆地神仙，可到了那地步，开始受天地排斥了，同时会降下三灾九劫，一般闭门不出，只要熬了过去，便可羽化成仙，故称为渡劫境。
    细妹说：“师父，我也要学。”
    “纵天剑不适合你，不过神女剑法威力同样不可小视，莫急，我会一一教给你们。”
    山中无甲子，又是快一年过去了。柳大夫开始带着他们在雾山猎杀妖兽，每次战斗结束后，柳大夫分别做了点评，有时候还会强行灌输其他方面的一些知识。
    “师父，这些妖兽死了，魂魄也会归于冥土？”
    “是啊。”
    柯阿蛮看着地下。
    “你以为冥土在地下？”
    “不在地下，难道在天上？”
    “你从旁边看，”柳大夫划出一条巨大的通道，柯阿蛮走到边上。
    “咦。”
    站在柳大夫后面能看到这条空间通道，但站在边上，什么也看不到。
    “这便是空间法则……”若是放在中洲一些繁华的地界，许多人都知道了，甚至稍大的城市利用空间法则构建了传送阵，以便于与遥远的城市互相往来，还有纳器，甚至更高级的纳兽器。
    柳大夫耐心地解释：“修为到达一定地步，能飞入青天之上、宇宙之中，青天之上不是仙界，或者钻于大地深处，大地深处也没有冥土。想要飞升于仙界，自身的力量必须远强于这方世界能承受的强度，经过一些劫难，方能破开界膜，进入仙界。
    还有一些小世界的强者，便是以此进入中千世界，中千世界的超强者，便是以此进入大千世界。冥土也一样，人死后，在一些法则笼罩之下，魂魄会被吸入冥土。或者仙界在上，冥土在下，但不是你认为的上与下。”
    “界膜？”柯阿蛮好奇地问。
    “多数中世界与大世界不相连，相互往来几无可能，也有的中世界与大世界相连的，来往也困难，原因便是界膜的存在……”柳大夫又详细地讲解了何谓界膜：“人鬼殊途、人仙也殊途，界膜更强大，大约便是这样，我再给你们讲一些基础的空间法则。”
    …………
    “我们回去吧。”
    听到回去，兄妹两很开心。
    忽然柳大夫皱起眉头，他划开空间，三人回去。
    家呢，医馆呢？
    柯阿蛮与细妹急了起来。
    “莫急。”
    柳大夫说完，手招了招，整个柯家寨的人瞬间全部被他拘了过来。
    “柯鹿安，是怎么一回事？”柳大夫指着一片废墟问道，柯鹿安正想撒谎，然而在柳大夫精神力压迫下，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季夫之拜入六欲门学艺数年，不知怎么与六欲门一个大长老孙子安太常搭上了，两人相谈甚欢，在季夫之的邀请下，他带着安太常几个六欲门子弟去了他的山寨玩。
    自从那年柳大夫出手，丁豹与魏蒯在惊吓之下，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穷凶极恶，这样一来，日子过得便有些艰难。
    安太常听后产生了兴趣。
    好吧，就算不是真君，是一名真尊，那又有何惧，六欲门可有一个魔君，相当于道君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三名真祖。而且他也好奇，为什么一名真尊会在一个穷乡偏壤呆了好几年。
    在他强迫下，丁豹带着一些手下大着胆子又来到柯家寨，当然，这些柯鹿安不知道了。
    丁豹来到柯家寨，柳大夫带着阿蛮兄妹外出，听到这条消息，丁豹本来想回去，但被柯鹿安的孙子拦下，他说了一条消息，柳大夫带着阿蛮兄妹外面两年多时间也未回来，多半已在外面遇到了不测。
    是不是呢，丁豹也不敢断定，他回去复命。
    安太常说，我们过去看看。
    柳大夫不在，这群山匪跟着安太常几人来到柯家寨。
    看到数人在天上“飞”，柯家寨的人吓坏了。
    实际只要达到筑基境便可以御器飞行，反观柳大夫，手一划，一条空间通道出来，从甲地瞬间便能到达乙地，高下立分。
    关键柳大夫未在柯家寨其他人面前暴露过真正的本领，也未“飞”过。
    柯家寨村民商议一番，做了一个荒谬的决定，他们将阿蛮的外婆、乌木夫妇一起抓来，当着丁豹等人的面全部杀死，又进献了几个漂亮的少女与大量财物。
    看到阿蛮几个亲人被杀，安太常几人无所谓，难道柳大夫还去六欲门报复？但丁豹几个山匪头领心中慌的一比，七劝八劝之下，几个妹子也未要，财货也未拿，一行人回去。
    柳大夫继续拘摄着众人，不能行，不能言，然后手一招，一百多里外的丁豹又被他强行拘了过来。
    有的柯鹿安也未说清楚，但丁豹知道全部真相。
    这是何等的神通，丁豹的脸面如死灰，说：“柳大尊，与我们无关哪，是柯家寨寨民自己杀的人。”
    “为什么要来柯家寨？”
    丁豹说出原委。
    了解了整个过程，柳大夫看着柯阿蛮。
    “师父，若他们不杀我家人，会发生什么？”
    “不杀你家人，这些人来了，也不敢动你的家人，虽然柯鹿安说两三年我们未回来，恐在外面遭到不测，但无论是丁豹或安太常眼界会更高一点，修真者出去游历，不说两三年，七八年未回来也很正常。在没有摸清楚我底细前，即便安太常几人动了杀心，这些山匪也会主动劝说他们放弃此念头。但安太常几少年皆是魔修，弄不好会杀几个无辜的村民，也只有这样了。”
    是这样的结果……柯家寨许多寨民听了脸色发白，身上冒汗。
    “师父，后面会发生什么？”
    “我们回来了，如果没有一人产生伤亡，这件事必然揭过。但这种可能性极小，有了伤亡，我带着你们用各个妖兽做试练，接下来，便会用真正的活人做你们的试练对象。无论是这群山匪，还是六欲门，必亡无疑。不过阿蛮，虽然柯家寨对你家无恩，然没有这个寨子的庇护，在这片民风有些恶劣的地方，你们未必能平安长大成人。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没有族群，便没有个体。”
    “师父，能替我们灭掉这群山匪与六欲门吗？”
    “不用你请求，我也会择一两魔门，给你们当试练的对象，先从这个丁豹开始吧。”
    丁豹卟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尊，与我们无关哪，若非我求情，安太常必然会杀掉更多的人。”
    阿蛮抢过话头：“他们杀多少人，与我有何干系？细妹，拨剑。”
    反抗会死，不反抗也会死，丁豹牙一咬，拨出一把蛇形长剑，剑刃上闪着蓝汪汪的光泽，必然涂了毒，这个正常，能指望山匪里出多少好人？
    论修为，双方差的有些远，这些年柳大夫看着的是根基，另外就是强行灌输了许多知识，但未要求他们修为有多少进阶，甚至未提供一块灵石一株大药。
    始至今天，柯阿蛮与细妹修为依然是修气境，当然，也进了阶，成了第八阶修气期修士。
    丁豹却是一个正宗的武王，且是一名大武王。
    不过是一个修武者，一个是修真者，一个是持剑强攻，一个是驭剑进攻，双方的差距迅速拉小。
    柯阿蛮继续五种升级版剑法乱串，细妹自始至终是一套升级的巫女剑术，虽然联手之下仍处在下风，不过兄妹时不时地来一个火球术、风刃术、地刺术、冰封术、木藤术，让丁豹防不胜防，于是双方进入僵持状态。渐渐地阿蛮与细妹回力不足，看到这情况，丁豹越发地下了狠心。
    后悔是不存在的，不是他们要招惑阿蛮一家，想招惑的乃是六欲门安长老的孙子，一方是六欲门，一方是更加深不可测、不知来历的柳大夫，任谁夹在中间，只能说是倒了祖宗八代的霉，皆不会有好下场。
    能拼掉一个够本，拼掉两个赚一个。
    看到他招式越来越凌厉，阿蛮心想，果然是悍匪，悍不畏死，他向细妹使了一个眼色，细妹会意。
    阿蛮手中的剑忽然起了变化，似乎划破了万古长空，这是错觉，以他眼下的修为，剑还不能撕破空间，但至少将丁豹的剑势完全撕碎。
    只是他修为仍不足，这一式不能使全，否则仅凭借这一式，便能将丁豹重创，不过还有……
    细妹的剑来了，神女剑不像纵天剑那样大道至简，反而很繁杂，一整套剑法足足百余式剑招，但是柳大夫刻意挑出来的剑法，威力也不容小视。
    细妹的剑诡异的消失，诡异地出现在丁豹的脖子前，几乎看不到它的踪迹，丁豹大赅，急让，不过顶着阿蛮的剑势压迫，他的步法多少有些迟滞，让过了第一剑，第二剑继续诡异地出现，再让，第三剑又来了，来不及让，剑尖没入他的胸口。
    “我就知道……”丁豹喃喃地说了一句，倒下。
    前段时间看到阿蛮父母祖母惨死，几个山匪头领确实知道很不妙，也准备逃跑的，未来得及，柳大夫便带着兄妹两返了回来。
    阿蛮带着细妹盘坐于地，吐纳恢复。
    一会儿站了起来，问柯鹿安：“我阿婆、阿爹、阿娘遗骸呢？”
    “那，那……”柯鹿安不敢答，柳大夫又用精神力施压，他哪能抗得住，又说了出来，丁豹安太常等人走了，柯家寨许多人仍不知他们犯下了严重的错误，以为是他们杀了阿蛮一家，让这群山匪泄了愤，才饶过了柯家寨。于是做了一件更蠢的事，几个长者将阿蛮外婆与乌木夫妇的尸体扔到北边的乱葬岗就没有再管了。
    柳大夫向北边看去，摇了摇头：“不在了。”
    不是不在了，而是乱葬岗有许多野兽出没，让它们将尸骸叼走吃掉了。
    细妹哭叫道：“阿婆、阿爹、阿娘……”
    “师父，我该怎么做？”阿蛮恨恨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