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录 - 58 一眼十年（二）

    “你去将你父母叫来。”
    阿蛮回到家说：“阿爹、阿娘，师父叫你们过去。”
    乌木夫妻迅速来到医馆，柳大夫说：“乌木，这些是山匪送来的礼物，我要之无益，送给你们了。”
    “我们不能要啊。”
    “要不要随便你们，反正我不会将它们搬进屋子。”
    放在外面那能行呢，乌木夫妻商议一会，将柯家寨所有村民叫来，柳大夫不要了，那么我们一起均分吧。
    大伙开心地瓜分着这些山匪送来的礼物，柳大夫问：“你父母做法对不对？”
    “对吧，毕竟这些年，那群山匪从寨里搜刮了许多钱财。师父，你说对不对？”
    柳大夫不答话，到了第二天，忽然寨中许多长者拖着他们的孙辈来到医馆，全部跪下，请求柳大夫传授他们家晚辈本领。
    “为什么会这样？”
    柯阿蛮沉思：“他们认为师父好说话？”
    “答得不错，阿蛮，你说你父母做的对不对？”
    “这个，师父，问心无愧即可，”柯阿蛮灵机一动，答道。
    “好一个问心无愧。”不过柳大夫不是很认可。
    他走了出来：“我乃是代师授艺，真正叙起来，我不是阿蛮的师父，而是他的大师兄，至于你们，法不轻授，未得师父准许，我不敢授你们家孩子所谓的本领，一起回去吧。”
    后面五个字声音不大，然而注入到各人的耳朵里，仿佛带着一种无穷的力量，一个个拉着自家的孙辈一起回家。
    冬去春来，柯阿蛮说道：“师父，我已经学会了九阳回龙拳，现在能传我修真本领了吧。”
    “不行，我师门三功一诀，最重视的便是根基。这样吧，你现在随我学医，明年我授汝之法，后年则授汝功。”
    “学医？”
    “你小视了医学，懂得医理，小者可以救死扶伤，将医理套在人理上，大者则可以救国治民，开创圣学。若是修为能提上去，因为精通各种药理，便能轻易成为一个丹师。还有，学医必须对身体结构有所了解，知道了身体结构，也有利于帮助修行。”
    “师父教的，弟子必学之。”
    “嗯，这也是你最拿长的，”只是柳大夫说这一句时，声音很轻，柯阿蛮未听清，忽然柳大夫看着东方：“春天到了，动物到了交.配的季节。”
    “阿蛮，随我来，”柳大夫拉着柯阿蛮的手，左手一划，空间居然露出一条通道，柳大夫拖着惊奇的柯阿蛮走入通道里，几乎眨眼之间，便来到百里外的曲水寨。
    这是一个拥有五百多户比较大的寨子，因为柳大夫医术高明，曲水寨也有一些寨民患了重病，不远百里，去柯家寨求医。
    但眼前一幕有点不大好。
    寨中除了曲水寨的寨民，还有魏蒯与他的一百余名手下，地上倒着两个老人，柯阿蛮也认识，去年老婆婆生了病，老汉将老婆婆背到柯家寨求医，似乎名叫曲老九。
    在对面地上三外歹徒正在强行扒一个美丽少女的衣服，少女不停地求饶，曲水寨也有一些寨民愤怒无比，然而面对这群山匪，谁也不敢反抗。看到曲水寨这群百姓憋愤的样子，余下山匪发出狰狞的狂笑。
    “真是动物啊，”阿蛮岁数不大，但在柳大夫教导下，不但认识许多字，也懂得许多道理，反正这些人不是人了。
    柳大夫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一眼，三个山匪便全部倒了下去，他又拿出两粒丹丸，手一弹，丹丸落到曲老九夫妇嘴里。随着，他手一划，空间再次露出一条通道，他拉着柯阿蛮回去，但这回不是两个人，那三个倒在地下的山匪似是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拖着，也进入了通道。瞬间，通道消失，五条人影也看不到了。
    这种本领……魏蒯虽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凶人，也不由地直冒冷汗，大声说道：“走，立即回去。”
    前面他走了，曲老九夫妇也清醒了。
    这一幕，柯阿蛮是看不到了，三个山匪已经死了，但他们身上还带着兵器。
    柳大夫将三把兵器放在桌子上，轻叱一声，三把兵器开始自己揉动起来，都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变成了三把尺寸不一的小手术刀。
    “就用它们做标本，我先教你解剖的学问，你会不会害怕？”
    “他们是动物，我不怕。”
    柳大夫借助三个“标本”开始传授人体知识，不但讲人体，讲医学，还顺便地讲了经络、窍穴、气海、识海，以及肉身与精气神的关系。
    春去春来。
    到了第二年春天。
    柳大夫将柯阿蛮兄妹叫来：“今天我便开始代师向你们授法，且向东方，三拜。”
    柯阿蛮兄妹听话的向东方拜了三拜。
    “大道不轻传，你们也承受不起，我将师门的三功一诀封印在你们识海里，随着你们修为的增涨，它会渐渐解封，另外，我从现在起，传授你们一些基础的法与术的原理，不但有师父的，还有其他一些宗门的，包括一些魔修的法术知识。”
    “师父，我不想学魔修的法术。”细妹说道。
    “非是让你学，而是让你了解，不了解，如何能打败魔修？”
    “那好吧。”
    “我先说本门三功一诀的起源，它摸拟了宇宙从无到有的生成过程。宇宙之初，类似庞大的鸡子，无边无际，无内无外，无矛盾，无混杂，无生灭，无是非，无清浊高低，无四维上下。鸿蒙自转，万类沉寂，韬光涵晦，智慧不发，只有一点灵光慧照本体，托依玄黄炁机隐显渺冥，它又叫原始本炁。”
    “师父，我好像从哪里听过。”柯阿蛮说道。
    “那是师父向你讲解的道法，不过你那时昏昏昧昧，无觉无知，弄不懂这些道法的含义，故我替师授艺，尽加深你对法术的理解，知道更多的法术原理，同样地也能更好的理解本门的三功一诀真昧。”
    昏昏昧昧，无觉无知，难道我小时候遇到过师父的师父？
    “原始本炁为一，经过九十多万亿年演化，经历混元、混洞、混沌三个时期，逐渐分化成阴阳二炁，随着一阴一阳的逐层分化并相互氤氲和合，开始形成宇宙万物。但演化到了极点后，物极必反，宇宙又必回归到混沌状态。之后，再次分化，是谓一纪元。”
    “师父，宇宙回归到混沌状态，我们怎么办？”
    “痴儿，你知道南荒有多大吗？”
    “几亿亿里。”
    “若大的南荒仅是中洲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中洲之外还有四海，四海之外还有余下四洲。它只是一个大世界，下面还有许多中世界，小世界，世界碎片。除了这个大世界，外面还有许多大世界，各种古怪的生命。不但有人间的许多世界，上面还有仙界，魔界，下面还有冥界，这才构成广大无比的宇宙，从分化到回归，得需要多少年？这不是我们能担心的，我之所以说一说，是想告诉你几个重要的名词，盛极而衰，衰极而盛，方能生生不息也。拳法如此，功法也如此。”
    “原来世界如此广大？”柯阿蛮惊奇地瞪大眼睛问。
    “比你想象的要大。”
    “师父，能不能带我出去看看。”
    “我只说，想看，未来你自己看去。”
    …………
    晒谷场上有四个少年打架。
    一方是柯阿蛮两个好发小柯大固，柯四贺，另一方是柯枚宽与柯枚婴。
    柯牧宽与柯枚婴是柯家寨大长老柯鹿安的孙子，因为伙食好，身体强壮，柯鹿安也教了他们一些本领。
    一会儿，柯大固与柯四贺便不是柯枚宽兄弟的敌手，被打得哇哇大叫。
    正好柯阿蛮经过这里，柯四贺大叫着：“阿蛮，快帮帮我们。”
    柯阿蛮冲了过去，先是一记潜龙在渊，这一拳既晦涩又浩大，那怕是潜龙也是龙！柯阿蛮未打出它真正的拳意，但对付柯枚宽兄弟足够了，只是一拳，柯枚宽便被打趴。
    柯枚婴也冲了过来，柯阿蛮换成了见龙在田，这是极其阳正的一拳，但阳正中又饱含着盘、旋、缠、卷四重柔劲，正所谓阳发于外，以阴柔守一之！
    因为这一拳力量极大，柯阿蛮怕打出事，眼见拳头落在柯枚婴的胸口上，忽然拳风一带，用了卷缠的拳意，将柯枚婴带翻在地。
    两兄弟站了起来，还要打。
    柯阿蛮正色说道：“我不欺负你们，你们也不要欺负大固与四贺子，真要打，我会打死你们的。”
    “你敢。”
    “不相信？”柯阿蛮走到晒谷场边上的大槐树下，一记亢龙有悔，这是九阳回龙拳的最后一记拳式，充满了悲壮愤慨之气，也是杀伤力最大的一记拳式。
    柯阿蛮的拳头落在树干上，若大的槐树都被他打得颤动起来，许多叶子纷纷落下。
    柯枚宽脸色变了变，忽然拉起柯枚婴的手，拨腿就逃。
    柯大固与柯四贺对视一眼，抱着柯阿蛮的大腿说：“阿蛮，你教我们本领吧。”
    柯阿蛮有些踌躇，因为他父亲是赘婿，寨中的人看不起他一家，从小到大，寨中的少年也很少跟他们兄妹玩，要么便是欺负他们兄妹，只有柯大固与柯四贺两个小伙伴，自始至终与他们兄妹关系不错。
    但是……他为难地说：“大固子，四贺子，不是我不教你们，师父说过，法不轻传。”
    两个小伙伴继续央求。
    “我回去问师父。”
    柯阿蛮回去。
    柳大夫沉思一会说：“一分功，二分拳，拳汝可自授之，明年我会正式授你们兄妹师门功法，功法非自己人，不可轻授。”
    “何谓自己人？”
    “九年后，汝便自知。”
    “如此说，我拳法随便传授了？”
    “传授拳法，不耽搁你的时间与精力？”柳大夫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东边，轻声说道：“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