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录 - 57 一眼十年（一）

    十几个时辰后，眼看柳秀将大伙带了出去。
    大道场的画面又产生新的变化，阳德人祖的影像似是在思索，忽然盯住了柳秀，柳秀便一动不能动。阳德人祖手招了一招，陆雨萱从营房里消失。为了防止修炼被打扰，营房几乎是密封的，无人发觉她的消失。阳德人祖手又招了一下……
    …………
    大唐皇宫深处有一块禁地，不是止回谷那种禁地，而是未经唐皇准许，其他人不得进入的地方。
    里面也有人，轮值的司天监官员与禁卫军将士。
    面积不大，只有一座塔，塔名镇邪塔。
    今天有一名司天监的官员与十名禁卫军将士守值，几人正在聊天。
    忽然所有人一起惊呆地张开嘴巴。
    …………
    大道场里，一块青色的影子没入柳秀身体内，只是因为大道场扭曲了空间与光线，无人得见。
    …………
    “柳师父，哥哥笨死了，一套拳法都练不会，你教我吧。”细妹说。
    “好，好，从今天起，我也教你拳法，”柳大夫打了一套拳。
    柯阿蛮呆呆地看着他练拳，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我是谁？
    柳大夫打完拳又说：“它叫六阴玄黄拳，想要练好这套拳，必须懂得六的含义。道为一，道本身又包含阳阴二气，阴阳二气相冲则化万物，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二三相得便为六合之数，其为阴之极，阴之极必生阳，故这套拳法拳意内守一点阳刚之气，外显阴柔之姿。”
    说着，柳大夫又演练一遍。
    柯阿蛮虽想不起来他以前是谁，但他的本能还在。
    柳大夫演练着这拳法，柯阿蛮呆滞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一道光彩。
    这道拳法很好看，尽管柳大夫是一名男子，但随着他拳步动了起来，瞬间便化为一个曼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不过看着看着，柯阿蛮觉得没那么简单了，若说柔，这套拳法确实柔到了极致，然而柯阿蛮却感到它暗暗隐含着一种催金焚石的力量。
    柳大夫打完拳，细妹问：“何谓九？”
    “你是说我教你哥哥的九阳回龙拳？这个九啊，还是说三，三生万物，具体的表现，先立四方，后生五行。五行的物象无处不在，五色、五位、五时、五气、五味、五脏、五贼、五窍、五志、五养、五欲、五声、五液、五元、五物、五谷，还有民间的伦理或认可，五帝、五书、五伦、五常、五德、五义、五服等。
    一二三得六为象化的极，为阴，一三五得九为显化的极，为阳。九乃是显化的极，阳的极致，阴为柔，阳为刚，刚极易折，故以阴柔守一，便可生生不息也。”
    细妹说：“柳大夫，听不懂啊。”
    不但细妹听不懂，柯阿蛮也听不懂。
    “若能听懂了，我也不会教你哥哥如此长时间，他还不会。从今天起，我慢慢教你们兄妹二人吧。”
    柳大夫开始教柯阿蛮兄妹两练拳，但这两套拳法浩大之极，那怕柳大夫说了九与六，兄妹两仍不得皮毛。
    练完拳，三人回家。
    通过柳大夫与柯阿蛮父母对话，柯阿蛮渐渐了解到自己与自家、柳大夫的一些情况。
    他的家位于柯家寨，背后便是雾山，雾山位于大南荒里，大南荒外还有世界，不过仅是大南荒便纵横几亿亿里，谁也不知道大南荒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
    柯家寨是一个不大的寨子，九十几户人家，柯阿蛮父亲乌木孔武有力，不过他是入赘而来的，寨中人多看不起他们一家人。直到柳大夫到来，他们一家情况才得以改变。
    柳大夫落脚柯家寨行医，因为乌木一家受寨中排挤，不得已搬到寨子西边居住，这里比较偏，也比较安静，反被柳大夫认可，也于乌木家边上盖了小医馆，还在乌木家搭伙。柳大夫医术高明，周边各寨百姓生了病，全部过来请他看，连带着乌木一家渐渐被寨中的百姓尊重。
    偶尔无聊的时候，柳大夫便教导柯阿蛮练武，练的便是九阳回龙拳。
    日子一天天过去。
    柯家寨的人都知道柳大夫很厉害，到底有多厉害，谁也说不清楚。
    直到有一天，大伙才知道他有多厉害。
    柯家寨没有官府来征税，但在柯害寨后面那段雾山，里面聚集着一群强大的山匪，大首领是一个刀疤脸，叫丁豹，二首领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叫魏蒯，三首领乃是一个文秀的书生，叫季夫之，据传三人都是顶尖的大武王。
    每年秋后他们都会打着保护的口号，派人去各村各寨去收保护费，不但收钱财灵石，一旦谁家的小娘子长得漂亮，还会被他们抢回去当成压寨夫人。
    畏惧他们的强大，各村寨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这天，一大群山匪也来到柯家寨收保护费，像往常一样，柯族长乖乖地如数交了。
    一名小头领问：“柯族长，听说你们寨里来了一个神医？”
    “他只是一名大夫。”柯族长担忧地说。
    “大夫也要交钱！”
    一大群人去了医馆。
    “交保护费？”柳大夫看着这些山匪，随后说：“好吧，诸位，只要医馆里的任何东西，你们能拿走，尽管拿。”
    医馆里最多的便是药材，有的是柳大夫从雾山自己采来的，有的是柳大夫从落花城交易来的，除了药材，也有一些灵石钱财，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应当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几十名山匪闯了进去，准备翻箱倒柜抢东西，结果这些小柜门就像被铸在一起一样，怎么也拉不开，不但药柜的柜门，连桌子上的一个茶杯，都拿不起来。
    那名小头领知道遇到高人了，他连忙请罪。
    “不拿了？”
    “小的有眼不识真，望真人原谅，”小头领都快要哭了，他想了想，又跪了下去：“真人愿谅啊。”
    “走吧。”
    小头领带着几十名山匪连柯家寨献上来的保护费都不要了，连滚带爬地逃走。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柯阿蛮不解地问。
    “世界变强有二法，一曰修真，修魔也能归于修真范畴，二曰修武。这群山匪走的是修武的道路，气力固然是强大，但不知法则的运用。我略施小术，他们便拿不起来任何东西。”
    “为什么他们不修真？”
    “阿蛮，天地是很大，但也很小，至少地并不是你们想象的大，灵气有限，资源有限。一个修真的门派山门有多大，便只能收多少弟子。然天下生灵不知凡几，想修真的人得有多少？固每一个修真门派对弟子挑选很严格，不但要有资质，还有心性。周边……周边似乎有三个修魔的门派，不过以寨后面那群山匪，资质也不足也。当然了，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也不排除一些资质好、悟性强的修武者，最终也能走上修真之路，但绝不是他们。”
    修真、修魔、修武，柯阿蛮忽然似是眼前捅破了一扇大窗户，让他看到一个更广大的世界：“师父，你刚才使用的是修真法术？”
    “一个小法门，根本算不上法术。”
    “为何你来到我们柯家寨？”
    “师门离这里太远，我受了一些伤，暂时回不去，选择了柯家寨作为暂时的落脚地，伤势好了，我便回去。”
    “师父，教我修真法门。”
    “我不是已经在教你们了？想要修真，必须有一个好的精气神，想要精气神俱佳，必须有一个好的肉身。肉身不强，那来的精气神。固我先教你九阳回龙拳，又教细妹六阴玄黄拳，它们的作用便是能进一步强化你们的肉身。肉身强大后，我才能教你们一些修真的功法。”
    “谢过师父。”
    “不用谢我，我也不能当你的师父，你已经拜了我师父为师父，我只是暂时地替师授艺。”
    “师父，我拜了你师父为师父？”
    “你忘了吗，以前你路过一个大道场，拜了我师父阳德人祖为师？”
    “大道场？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便不要去想，练拳吧。”
    两天后，来了更多的山匪，还抬着许多礼物。
    来到医馆门前，丁豹让他手下放下礼物，冲柳大夫说：“我是雾山黑风寨大头领丁豹，恕我手下有眼不识真人。”
    “真人，好久远好弱小的名词。”
    “阁下是真君？”
    “真君？也很弱小啊。”
    真君也很弱小？丁豹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他猛地跪下：“前辈恕罪啊。”
    “走吧，走吧，别打扰我。”
    丁豹带着人走了，别人看不出来，丁豹自己却差点赅得魂丢了，不是他站起来走的，而是柳大夫说完后，他身体自动站了起来，往寨外走，他走了，一群手下也只好跟着他走了。
    言出法随，这是什么境界？
    柯阿蛮也在问：“真人是什么，真君是什么？”
    “修真分为修气境、筑基境、金阳境、通窍境、婴灵境、阴神境、道台境、人仙境，筑基境称为真人，金阳境称为真君，通窍境称为真尊，婴灵境称为真祖，阴神境开始入道了，称为道君，道台境称为道尊，人仙境称为道祖，又称为人祖，上面还有一个境界，渡劫境，又被称为陆地神仙，或地仙。地仙渡过三灾九劫，则可羽化成仙，飞升于仙界。”
    “师父，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莫问许多，你现在还很弱小呢。”
    “丁豹相当于什么境界？”
    “他相当于真人级别，不过他与一名真人打起来，一个修武，一个修真，丁豹肯定不是真人的对手。”
    柳大夫说真人是弱小的名词，连真君都是弱小的名词，丁豹自然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