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录 - 40 约定

    闹到最后，居然惊动了唐皇，破开荒地举办了一场朝会。
    为什么柳秀会担心唐国的命运，一半便是朝会。
    唐国制度，各地奏折呈到京城，中小事务由各部司裁决，稍大的事务交给政事堂由宰相等人裁决，重大的军国大事或置疑不决的事务则交给皇帝裁决。
    不过政事堂的宰执与其他重要官员皆呆在京城里，皇帝更是居于皇宫罕有外出的机会，裁决时难免会发生失误，或者各部司、政事堂与帝旨裁决不公，或者有些官员有意隐瞒自己的过错，或者有官员能力不足、或贪污受贿，诸如此类。
    朝廷每隔数天举办一场朝会，各个臣子可于朝会上将这些情况向皇帝面对面的反映或弹劾，这些失误的裁决便有了矫正的机会，一些不法的大臣也会被贬斥，国家便会进入良性循环状态。
    但在李怀忠迷惑下，唐皇夺了儿媳妇为贵妃，懒得处理政事，也懒得早朝，李怀忠索性将所有政务几乎包揽下来，甚至因为处理政务，都搬到政事堂睡觉了。
    别以为李怀忠这样做是有才干，君王不早朝，至少这种相互监督的机制完全坏掉了，而且李怀忠决事公平吗？不可能的，且看，差点因他将唐国的三级学院制度瓦解。
    还有边境的总督节督权利，原先唐国是将军政财分开的，唐皇好武，为了便于边将行事，开始于部分府县设置总督节督制度，军政财大权笼于一人之手。
    但只是部分，危害不大，到了李怀忠手上，所有边境府县皆设置了总督节督之职，不但如此，西境与北境几乎九成的总督节督皆是狄将。想想以前的狄人大入侵年代，怎能令人安心？
    朝会开始。
    李怀忠党羽遍布天下，不简单。
    柳招有柳贵妃撑腰，天下许多人恨李已久，连一些中立的大臣都开始站在柳招一方，同样不可小视。
    两相争执不下，唐皇宣布散朝。
    “方院长，双方各有哪些重臣？”
    “柳秀，不久朝廷必派人询问你，只能说事实，不能说猜测。”
    方长老的意思是让柳秀不要参与这场争执中，两方，皆不是柳秀能得罪起的。
    “方院长，我总要自保吧，想自保，至少得知道一些形势吧。”
    方长老想了想，说了一些大臣的名字，又问：“冥土通道里，你们看到几行字？”
    几个少年去止回谷，提前是请假的，但没有说去止回。
    南山学院也鼓励一些学有所成的学子外出试练，甚至主动安排导师带着他们去大南山，或者进入那两个小世界试练。
    但耽搁时间太久，早过了假期，几个少年回来后，将情况向导师一一解释，而且如柳秀所说的，自古以来，有多少人进入冥土通道还能平安回来的，这是一件很荣光也能加学分的事，不但向导师解释，也在学院里自我鼓吹。
    “是，”柳秀说了那几行字。
    “十万年？”
    “方院长，勿用担心，早着呢，与我们无关。”
    当然，这几行字十分重要，至少能解释了部分世界的起源，以及其他。
    如历来对神话时代的推测，但有了这几行字，说明神话时代的那些人物不是神，而是更高修为的人。
    一头仙尸掉下来，是将整个世界，还是将一片世界催毁了，不得而知。但因为这头仙尸，导致了整个世界或一片世界产生巨变，天地起“牢笼“，随后进入蛮荒时代。
    蛮荒时代也有文字，不过人烟稀少，各种功法不完善，没有史书，导致后人不清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三万余年前，自中土开始，出现了史书，才标志着进入文明时代。
    若是原来还有神话时代的人困在“牢笼”里，蛮荒时代便不会太长，撑死了两万年时间，至于四万多年后牢笼是如何破的，以及那个“人王”，能管得了么？
    说正事。
    “方院长，我三弟他……”
    “刘推是平民子，多半已经不幸。庄文青逃出去是好事，眼下也休想翻案。”
    “李华李载父子与李相是什么关系？”
    “隔了五六代，但是你懂的。”
    “谢过方院长。”
    柳秀回去。
    “方长老说的是什么意思？”
    “大嫂，他说的隐晦，不过不难懂。三弟不会外出远行，要么回家，要么呆在南山学院，义父虽然过世，多少还有一些影响力，若是谋害三弟，至少徐家兜不起。但那个为虎作倡的刘推只是一个寒门子弟，死了也就死了，况且连尸首都不知下落，谁会过问？于是被徐家与李华父子安排人杀人灭口了。
    刘推死了，唯一线索中断，虽然李华不算是李相的至亲晚辈，多少沾了一些腥气，大安府尹严实甫又是李相的人，加上有了一些似是非是的证据，于是定了三弟的罪。
    但就是换了府尹，此案已判，刘推已经灭口，只要李相在相位上呆上一天，一天便不能翻案。
    不过不提柳总叔，李相本身也老了，不可能一直呆在相位上，只要他不为相，我与大哥也稍有了出息，到时候说不定方长老他们也会相助，便能将此案翻开，故方长老说眼下休想翻案，是眼下，将来则会有翻案的机会。
    可是不能翻案，三弟正是上升期，一旦在坑矿里呆上几年，加上一些折磨，说不定李家还会安排人谋害三弟，即便不谋害，也耽搁了前程。逃了出去，以三弟的智慧，足以能平安躲过官府的抓捕，则能继续修炼，所以我们理智的做法是宜静不宜动。”
    “方长老到时会相助吗？”
    “会的，不提义父与他的感情，这几个家伙将手伸到南山学院，方长老也会不悦。”
    虽如此，柳秀心里如何能平静？
    “原来如此，对了，二弟，你要去拜访陆家。陆家与徐家不同，自从你离开京城，陆家很是关心你，多次上门打听你的下落。我接到夫君的信后，陆家的人也很开心。”
    “好，我与陆家的婚书呢？”
    “要婚书作啥？人家小娘子岁数还小。”
    “有些用场。”
    何四娘子嫁过来的时候，柳秀还未走，别看那时柳秀岁数不大，已经成了兄弟三的主心骨。柳秀未解释，何四娘子依然拿来了婚书。
    “大嫂，我去做一件事，但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用担心，相信我的智慧。”
    “什么事，你莫犯傻。”
    “大嫂，我会犯傻么？若是喜欢犯傻，孤身一人呆在蒙南五年时光，我还能活下来？”柳秀说着，将纳戒拿下来。
    “大嫂，这是纳戒，千万不能对人说，那怕你的家人。”
    “它是纳戒？”
    “嗯，空间还不小。”
    “行，”纳器，何四娘子是懂的，她小心地将它藏好。
    “这是小青，这是小碧。小青，小碧，她是我的大嫂，听她的话。”柳秀又将小青与小碧从竹筒里倒出来，从房间里搬出一个箱子：“这是一些干虫尸，每天让小青与小碧自己进食就可以了，它们也能自己寻食，对忠伯一家嘱咐一声，若是看到它们，勿要害怕，它们乃是我的战宠。”
    也不用柳秀指示，小碧已经盘到屋梁上，小青智慧要稍高一点，好奇地站在桌子上，打量着何四娘子与小远方。
    小远方要伸手去抓。
    它可是一头快要成年的王蛊唉，那能抓么，何四娘子立即打了他一下。
    “大嫂，无妨，远方伤害不到它，小青也不会伤害远方，莫看它小，能相当于四五岁孩子的智慧，多亏它与小碧的相助，我才逃过了大南山的杀劫。”
    “大南山杀劫？”
    昨天柳秀只说到封邑便为止了，不过这件事恐怕不久也会传扬开来，柳秀索性将这场刺杀又说了一遍。
    “究竟是谁主使的？”
    是谁，柳秀已经有了结论。
    这个结论，除了李平外，不管对谁，柳秀都不可能说出来。
    陆家也在北城区，生意没有徐家做的大，家庭成员也比较简单，陆小娘子的祖父祖母，陆父陆母，外加两个哥哥。但陆小娘子岁数小，两个哥哥也比柳秀岁数小，因此这门亲事，让柳秀始终感到有些别扭。
    陆小娘子在南山学院，不在家，但其他人差不多都在。柳秀放下礼物，陆小娘子的祖父母，陆父陆母与柳秀的准“大舅子”盯着柳秀的脸看。
    “叔父，叔母，我来呢，是说一个约定。”柳秀说着，掏出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