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掌门 - 第1104章 两件事

    “对，后来属下专门去了那个地方，又找到了这两面旗子g。”陶一非再次拿出两面旗子，与之前那一面十分相似，但是如出一辙，它们都已经残破了。
    陶一非继续道：“凡人山村出现仙器，属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悄悄探了两三天，却没看出门道。本想召集弟子前往那里仔细寻找，看有没有更多的收获，后来转念一想，现在圣灵大陆不比从前，万一那里有什么奇特的仙人遗迹，我这么人多势众的去，岂不是惊动了其他仙人。所以，我索性暂时放弃了寻找的打算，并吩咐那位弟子不得再次前往，只等少主过来定夺。”
    “好，你不去找是聪明的，你把那个山村的方位告诉我，我亲自去看看。”
    陶一非想了想，然后道：“具体方位属下说不好，不过属下记住了那里的名字，那个山村叫方家村，村后有座山，叫大王山，大王山下只有七八个村落，只有一村叫方家村，很好找。”
    陶一非话音刚落，李少阳顿时震惊，心里狠狠地震了几下，居然是方家村，大王山下的方家村，岂不是这具肉身原主人小时候生活的那座山村，正是方锦城的老家，怎么这么巧？
    当中天高悬明月，云如锦缎飘扬，大地被柔和的月光铺洒得犹如一卷诗画。
    圣灵大陆，南边，连绵不绝的大山上，一道人影恰似流星赶月，飞奔在虚空之中。
    他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形同梦幻，偶然看到这道身影的人，惊骇得合不拢嘴，刚想着要看清楚这道人影的面貌时，人影已经彻底消失，根本看不清楚他从哪来，从哪去，一点痕迹都无法辨析。
    不知过了多久，南边一座并不算特别高大，却生得气势磅礴，宛如一尊身着金甲的大汉的山峰耸立着，山下七八个村落零落的分布着。
    村里很安静，偶尔听到几声犬吠声。
    正对大山下，一座相对远离其他村落的山村，呈东西分布如一条长蛇蠕动。
    村里同样很安静，有几座茅屋点着零星的灯火，仔细一听，隐隐约约地能从风中听到几声断断续续的，随风吹来的妇人的呵斥声，小孩的哭泣声。
    村口，一方泛黄的石碑竖立在老榕树下，碑上写着方家村三个字，其中的村字已经有些模糊。
    村口东边，有山水流泉，石桥横跨，几个桥孔石洞，黝黑黝黑的，像是魔神的眼睛，盯着静谧孤独的村庄。
    微风轻轻地吹着，虚空如幕，毫无征兆地荡漾起了轻微的涟漪，让人看着一阵心跳，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蓦地，荡漾的波纹中，无声无息地裂出了一道缝隙，从中钻出了一身白衣如雪的李少阳。
    李少阳一脚踏在地上，轻盈得连微尘都没有动荡，背后的空间波纹才悄然归复。
    “方家村，我回来了。”
    李少阳凝视着被月光照亮的方家村，心里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那融合了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这肉身原主人离开这里快三十年了，当年离开的时候还只是十二岁。
    对别人来说，十二岁的娃儿，对一切本该是什么都懵懵懂懂。
    对肉身原主人来说，十二岁时他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十二岁之前的经历早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
    方家村，既有他眷念的东西，又有他刻骨铭心的恨。
    对于眷念，李少阳离开之前留下了三个响头。
    对于恨，李少阳报以三口口水。
    李少阳静静地站着，足足半个时辰没有动，只能看到他的脸色不断地变幻。
    是悲，是喜，像是脑子里在翻动着深刻的记忆。
    蓦地，李少阳转身，看向那座几十年如故的石桥，看起来它似乎更加斑驳了。
    熟悉的桥孔洞，那是当年这肉身原主人的栖息之地，是他最后的能保得一时内心平和的“家”。
    记得当年，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师傅疯子，正是那个桥孔洞，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
    也正是这种改变，才有了李少阳借大道魂石轮回而来的一切。
    李少阳蓦然一叹，对着明月，对着桥孔洞，对着虚无缥缈的命运，也对着浩瀚虚空。
    这一叹，包含了他太多太多的心绪。
    似乎在这一叹之后，李少阳的心情一下子得到了放松。
    他转过身去，正待走进方家村，却见村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驼背老人。
    老人拄着一根木棍做的拐杖，略微靠在村口的石墙上，一脸迷惑地看着李少阳，那眼神似乎在说，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突然造访方家村。
    李少阳内心一震，他刚才竟然失神了，连一个普通的老人家靠近都不知道。
    如果，这是个敌人的话，只怕来不及启动佛符，就会挨上一击了。
    收了收心情，眼前一亮，这个老头的面孔似乎有些眼熟，隐隐约约的，记忆里也有一张面孔要与老头的面孔重合，只是记忆里的面孔年轻了许多
    这时，老头忽然说话了：“少年你打哪来，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
    李少阳隐隐有些激动，不大敢肯定地说道：“您您是文叔？”
    如果说方家村里除了死去的父母之外，还有一个人令这具肉身原主人眷念的话，那就是文叔。
    这一切，都是记忆深处的东西。
    文叔，全名叫方六文，是当初方家财主的一个花匠。
    当年年幼的李少阳，时常遭方锦城以及方家恶奴欺负羞辱，好几次都是方六文巧妙地周旋，才救了李少阳。
    驼背老人吃了一惊，苍老的眼神突然亮了亮，吃惊不已地问道：“少年你认识我吗，怎么会叫我文叔？”
    说着，驼背老人还往前挪了几步，正好月光飘移洒在李少阳脸上，驼背老人因此看清楚了李少阳的面孔，忍不住吃惊地说道：“少年你像一个人，可是不对，小李已经失踪了快三十年了，现如今应该也是个中年才对。”
    “文叔，果真是你，我就是李少阳，我回来了。”李少阳大步走过去，神情激动地搀住了方六文那佝偻的身躯，激动的说道：“文叔，这些年您老可好，我都不敢认了，当年您可是一位健壮的汉子。”
    此刻，李少阳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真的融入到这具肉身原主人的记忆之中。
    实际上，这也是正常之事，乃是因果。
    得人肉身，又岂能不承受其种种因果呢。
    真是岁月不惧啊，一个凡人一生不过三十出头，身体健壮，如今却是年过花甲，背都驼了起来。
    “你真是李少阳？你怎么还如此年轻？这些年你去了哪了？”方六文一阵吃惊，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声道，“对了，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遇上仙缘，成为修炼者了？”
    “是，是的，我机缘巧合拜了一个高人为师。”说着，李少阳把肉身当年在桥孔洞遇到疯子的事说了一下，随后的经历轻描淡写地略过，并不多谈。
    饶是如此，方六文还是无比震惊，连连感叹：“好好好，我就说嘛，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算命先生都说你满身贵气，将来不是池中之物。如今，你九泉之下的父母，也可以瞑目了。嗯，对了，你还没进村吧，别在这里说话了，到我家去。”
    “你家？方家？”李少阳脸色顿时变了变，方六文是方家的花匠，他的住处岂不是也在方家。
    “唉，哪还有方家啊。我早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了，二十多年前，对了，就是你失踪后的三个月，方家就因为方锦城得罪了修炼者，被修炼者给灭门了。”
    “什么？竟有这种事？”李少阳吃了一惊，旋即心中闪过一股愤怒。
    他与方家生死大仇，要灭门也是他来灭，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来灭的。
    方六文并没注意到李少阳的表情，自顾自地叹道：“谁说不是，当年村里的人都说方锦城嚣张跋扈，早晚会为方家惹祸，果不其然。只是死者为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再议论他了。”
    “也对。”李少阳笑了笑，便没再多说，也没特意说起方锦城还活着的事。
    方家村都是些普通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世界，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修炼界的事，知道得太多，反而打乱了人家平稳的生活。
    “文叔，我父母的坟，还在吧，我想先去看看。”
    “在，当然还在，我每年都去看看。当年你父亲李文清大哥，还有你母亲雪霜嫂子，都是好人呐。不说了不说了，你一去几十年，自然要去拜祭一下你的父母。只是现在天色晚了，要不，你先与我去我家，明天一早我再陪你去？”
    李少阳摇摇头，眼中跳动着一股剧烈的情绪，胸中翻涌，回方家村查残破金仙器的事还在其次，对他来说只有两件事最重要。
    一件是灭方家满门，一件就是拜祭父母。
    如今，方家早就被别人先杀掉了，对于李少阳来说，就像是拳头打在了空气上，几十年的怨仇没法报的感觉自然很难受。
    相应的，这种情绪自然就越发强烈的转嫁到另一件事上，以至于李少阳已经无法再多忍受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