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泡沫时代 - 629. 夹带私货

    坂本冬美出道以后，仍由猪俣公章负责规划她的事业，每周总有个一两天能跟老师见面。
    答应了岩桥慎一以后，无需特意去老师家拜访，等下次开会见面，直接转达给他。
    “岩桥慎一桑……”
    介绍完了岩桥慎一的企划，坂本冬美担心老师忘记那是谁，还好心多加了一句，“之前替森进一桑当过经纪人的。”
    猪俣公章“噢”了一声，“我还记得，挺有劲头儿的小伙子。”想了想，“肌肉也挺结实的。”
    “老师。”
    坂本冬美无奈叹气，并不想知道这样的情报。
    猪俣公章大笑，不紧不慢点燃香烟，“知道了，就和他见一面，听听看他要说些什么好了。”
    坂本冬美顺利传达完岩桥慎一的话，像是任务完成了似的松口气，看着吞云吐雾的老师，叮嘱：“老师，请多注意身体。”
    “放心好了，多抽这一根不要紧。”
    猪俣公章收下弟子的叮嘱，耍赖似的这么回了句。
    猪俣公章大玩家一个，日常生活烟酒不离手，即使检查出肺有点问题，仍不改生活方式，照样吞云吐雾。
    师徒两个私下里的对话气氛，颇有点父女相处的意味。
    在猪俣公章这边得了准信儿，坂本冬美又给岩桥慎一打电话。今日的演歌新星，又重温了一把给老师当拎包小妹时的生活，担任起了联络官。
    当年，小司机岩桥慎一偶尔替坂本冬美把喝得站不稳的猪俣公章给搀进车里，虽然现在小司机成了社长桑，猪俣公章还念着当初，主动做东请岩桥慎一。
    坂本冬美负责当联络官，猪俣公章在坂本冬美出道以后又收了个作曲弟子当拎包小弟，就由他负责安排招待——
    续了两个摊以后，把岩桥慎一接待去了成人舞蹈俱乐部。一边聊天，一边看衣着清凉身材一级棒的小姐姐在眼前各种热舞。
    这是猪俣公章的最爱。准确来说，他的最爱是叫上别人一起来看小姐姐热舞。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就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人多了一起过来，热热闹闹的最好。要是自己来这种地方，那就太可怜了。”猪俣公章头头是道的。
    跟黄汤下肚的曰本人待在一块儿，从他们嘴里听到什么话都不稀奇。何况细想也不无道理。有着丰富的应对这种奇言妙语经验的岩桥慎一，对此不过一笑。
    “八代亚纪桑那边，同意参与这次的企划。”
    岩桥慎一向猪俣公章告知进度，而后，说明自己这次找他的打算，“我想请猪俣老师帮忙，说动特蕾莎邓桑也加入。”
    要论融会贯通样样信手拈来，当然是邓丽君。除此之外，岩桥慎一还是邓丽君的粉丝。
    不夹带私货的企划没有灵魂。
    刚赴日时，邓丽君签在渡边制作。但和渡边制作的合作不算很愉快，假护照事件以后，就彻底和渡边制作分道扬镳，没什么旧情可念了。
    邓丽君这两年身体状况不佳，大幅减少了工作。岩桥慎一跟她不认不识，甚至不知道她住在哪里，连企划也送不到她手里去。
    刚赴日发展时，邓丽君的成名作《空港》就是由猪俣公章提供，靠着这首歌，邓丽君在曰本打开局面，一举成名。
    她本人不是那种淡泊名利的人，对写了这首成名曲的猪俣公章颇为感谢和信任。
    “牵头介绍是没问题，不过，可不保证能说服她。”猪俣公章有言在先。
    岩桥慎一回道：“能把企划送进特蕾莎桑耳中，就已经是帮大忙了。”让猪俣公章出面介绍，事情虽然不是百分百能成，但只要能让她知道，就已经先成功了一半。
    这话让猪俣公章听了，心里挺舒服的。一时想起来，又道；“之前我问森君，他说你从事务所离职了。那时可想不到，你转行去当了制作人。”
    “说来，这次的企划，你还选中了藤村？”
    看来坂本冬美是把她知道的事都给猪俣公章说了一遍。
    “是的。”岩桥慎一把对藤村真奈美的想法说给他听。
    猪俣公章听得津津有味，话头忽而一转，问道：“藤村都参加了，岩桥君对冬美有没有什么想法？”
    “坂本桑？”岩桥慎一下意识反问，随即明白，坂本冬美在汇报这件事的时候，对自家老师省略去了想让她扮偶像那一节。
    他在心里悄悄对坂本冬美表示歉意，和猪俣公章说，“其实是有的……”
    想让你的得意弟子去客串一把女偶像。
    热舞的小姐姐们活力四射，听完岩桥慎一这个点子的猪俣公章哈哈大笑，看这样子，比想出这个主意的岩桥慎一本人还要来劲。
    一个演歌歌手，越是像个大和抚子那样端庄文静，仿佛一步都不会走错，岩桥慎一就越是想试试看如果让她脱了轨会是什么样子。
    对这个想法兴趣十足的猪俣公章，估计也有差不多的想法。当然，肯这么“折腾”自家的小弟子，还是因为对她很有信心。
    她既然作为演歌歌手路线稳固，发展前景一片光明的情况下，偶尔跨界去唱支偶像歌或是跟乐队合作，非但不会吓到观众，还会让观众觉得新鲜、并且增加她在不听演歌的年轻观众那里的知名度。
    不管看着多么不靠谱，做企划的时候，很难出现脑袋一拍就决定了的事。趁坂本冬美不在现场，两个人心照不宣，达成共识，准备合力把她给拉下水。
    前脚才让她帮忙给猪俣公章带了话，后脚就和猪俣公章合力挖了个坑把她埋下。
    小司机和拎包小妹的友情就是这么生动有活力。
    ……
    猪俣公章到最后，又喝得晕晕乎乎。服务生要过来搀扶，岩桥慎一请他止步，和跟着来的拎包小弟一起把醉汉给架到车里。
    猪俣公章顶着那张红通通的脸，“……还是挺有劲头儿的。”
    还行吧。
    岩桥慎一面不改色，客串完了搬运工，跟猪俣公章打招呼道别。车子发动之前，猪俣公章还跟岩桥慎一道谢，“麻烦你了，岩桥君。”
    送走了猪俣公章，岩桥慎一还有自己的小司机饭岛三智送他回家。
    回去的路上，前半段岩桥慎一想要驱散刚才热闹过后留在脑中乱糟糟的余声，保持沉默。
    到了后半段，大脑整理的差不多了，又觉得无聊，跟饭岛三智搭话。
    从被岩桥慎一叫来当小司机，饭岛三智跟着他也有段时间了。越是把她给放在眼前，时间长了，就越是觉得这个其貌不扬的女职员不可小瞧。
    别的不说，每次被她送回家的路上，岩桥慎一和她搭话闲聊时，从来不会觉得不痛快，说点深入的话题，也能从她那儿收到相应恰当的反馈，仅凭这点，可见饭岛三智这人又机灵又内敛。
    光是在办公室里当职员，或者给他兼职当小司机，绝对是屈才了。
    企划进行到现在，架子基本上已经搭起来。等到凑起全部的阵容，进入正式的制作阶段，就需要更多的人手。对内负责制定相关的制作方案，对外还要去跟其他公司打交道。
    饭岛三智这样的人，派她去跟外面打交道倒是挺合适的。
    岩桥慎一心里有了主意，却没有等到进入正式的制作阶段以后才给饭岛三智挪地方，而是先给她安排了个跟外面打交道的工作，跟电视台那边商谈BOLAN出道后的宣传。
    ……
    一进四月，电视里播出一次性照相机的广告，《Eyes to me》的旋律借着电视机传到普罗大众耳边。
    邻家女孩感十足的菊池桃子，伴着“看着这边笑一笑，不要害羞~”的歌词，将自然纯真的笑容定格在画面里。
    那句歌词本就是句拍照时的金句，被电视台给轰炸一轮，普通大众随口一哼，就能哼出这一句来。
    清爽的广告配上洋气十足的广告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是谁衬托了谁。
    但毋庸置疑，广告与歌曲天衣无缝的搭配，带起的效果也绝对一流。不仅看了广告的人去买单曲，还有哼着这一句歌词，去买台一次性照相机来玩的观众。
    哼着这么轻快流畅的旋律，让人想去郊游，想摁下快门。而一次性照相机“想拍就怕”的理念，刚刚好同歌曲当中流露出的自由自在合起了拍。
    连续拿到两周的冠军，在第三周，单曲的势头自然而然开始削弱。但因为电视广告在这期间已经播出，借着广告的宣传，又往里面扔了一把火。
    第三周发单曲的歌手当中，最有卖气的对手是杰尼斯的男斗呼组。
    乐队和本质偶像的乐队之间的对决——
    出道单曲狂卖了七十万张，在去年出尽了风头，这样的男斗呼组，在出道单曲以后，就开始走下坡路。
    但尽管打折之后再打折，乐队上一张单曲，初动销量还有个十五六万张，累计卖出去了将近三十万张。和自己比是一张不如一张，但对外还是不可小觑。
    单曲发行之前，外界对男斗呼组的预测，既有看好他们能挽回一些销量的，也有认为他们还会继续下跌的，但即使认定他们还会继续打折的，预测的数字也有个十万张到十二万张。
    DREAMS COME TRUE上一周卖出去了十五万四千张，比第一周跌了五万多张，这周大有可能会跌破十万张，刚好跟男斗呼组被预测的最低销量差不多。
    如此一来，这一周的冠军到底归谁，一时还不能下定结论。
    虽然一支是第三周的单曲，一支是新发行的单曲，对男斗呼组来说，赢了赢的艰难，输了的话，会前所未有的丢人现眼。
    因而，发行当周，杰尼斯方面努力安排宣传，试图挽回乐队下跌的势头，至少拿下一个周冠军。
    而U-MIZ这边也不甘示弱，如果男斗呼组还是刚出道时那种势不可挡的架势，这一周乐队就顺其自然了。
    但是，既然这支偶像乐队出道即巅峰，过后就一张不如一张，这次的新单曲也没有能大红一把的“面相”，那么，这个大有可能的三连冠，就非得争取一把不可。
    不过，宣传也要讲宣传的策略。
    《Eyes to me》这支单曲在单曲排行榜上连冠两周，在《THE BEST TEN》以及《THE TOP TEN》之类的节目排行榜上，同样是两周连冠。
    但是，第二周乐队并没有参加其中的任何一个节目。不仅如此，渡边万由美还放出话去，如果能拿到三连冠，就再去参加一次《THE BEST TEN》。
    这档节目做到现在，收视率没有黄金时代时那么风光了。收视率降低，成本却仍旧高昂，是TBS电视台的大号赤字节目，所以，如果能有拔高收视率的机会，绝不会放过。
    事务所跟《THE BEST TEN》方面接洽放风，假如《Eyes to me》能实现三连冠，就大张旗鼓在节目里庆祝一番。
    三连冠的单曲少之又少，DREAMS COME TRUE现在又正当红，要是成了真，就是个大话题。
    节目组方面感到心动——
    拉拢节目作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乐队拿了冠军却没有在节目里露面，之后再由主持人“随口”透露一下乐队正在冲击三连冠，“随口”惦记一句不知道拿了三连冠会不会来……
    这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广告。
    《Eyes to me》这首歌在电台点播榜上牢牢占据第一，按《THE BEST TEN》节目组计算点数时要把点播榜的数据也加进去的作风，只要跟男斗呼组的销量差距不很大，哪怕实体销量是男斗呼组赢，在节目里拿第一位的也极有可能是DREAMS COME TURE。
    考虑到这点，节目组在加入这个夹带私货的小点子的时候，就不是很排斥。
    反正DREAMS COME TRUE就是更红，出现在节目当中的时候就是能拿更高的收视率。
    数据说话。
    为了应对这个看上去强、但也未必不能压倒的新敌人，渡边万由美临时想主意，安排了一两个这种带着点“预支”意味的宣传点子。
    多了会招来外界的不满，有一两个就足够。
    她考虑当周的宣传策略，岩桥慎一则打起了在这之后的主意，特意去一趟事务所，跟渡边万由美商量。
    “我们再大胆一点吧？万由美桑。”
    岩桥慎一劲头儿十足，“三周连冠是眼下要争取的，除此之外，我们试一试，让这张单曲冲击更高的位置……比如百万。”
    “怎么样？”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