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越泡沫时代 - 296. 太能唱了

    制作经验这东西实际上是共通的。
    以乐队为长远的奋斗目标，这件事跟制作偶像并不冲突，正相反，还能够从制作偶像这件事当中汲取到能够在之后运用到乐队身上的养分。
    从这点来说的话，观众的门第之见，可要比幕后的黑衣们重多了。
    初次登门，也说不了太多话，真正的来意说明，并且得到了筒美京平的许可以后，这么随口和他说了两句，岩桥慎一识时务的提出了告辞。
    ……
    最后一个走进放映室的工作人员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新一轮的乐队审查也就正式开始。
    今天要决出来的，是要在三月份的登场乐队。
    从节目开始起，这份审查工作几乎每周都有，不断重复的工作迟早变得令人乏味，哪怕每一期审查的都是不同的乐队，但大致上来说，从审查人员的角度，还是渐渐总结出了一套将他们进行粗暴分类的办法——为了节约时间。
    说白了，审查人员们考虑的是节目效果，而不是在这儿开什么内部甄选会。
    负责放录像带的工作人员，一张又一张的替换着录像带，坐在下面的审查者们，在纸上写写画画。
    整个房间里，除了电视里乐队们的演出之外别无杂音。
    这种情形会一直持续到本次审查的录像带全部放完，之后，审查者们并不激烈的讨论声就会取代激烈的音乐声在房间内响起。
    ……
    “然后是下一组。”
    又一支乐队的录像带放完，工作人员通知了一声，换上新的录像带。
    “是支叫DREAMS COME TRUE的乐队。”
    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有些累了的渡边万由美，立刻又精神了一些。虽说如此，倒是没有去看岩桥慎一，这点城府总是有的，总不至于按捺不住。
    ……本来应该是这样没错的。
    但是，当电视画面里出现了乐队以后，这话就打了个折扣。
    吉田美和跟中村正人，她都已经见过了，自然一眼认得出来。那么，在一旁弹键盘的那个长颈鹿男又是什么来历？
    真相只有一个。
    岩桥慎一已经对她说过，乐队的阵容没有发生改变。也就是说……
    渡边万由美想起之前岩桥慎一提醒过她的话，想到这针预防针是为了这个长颈鹿的扮相提前打的，忍俊不禁。在其他审查员看着演出录像的时候，分出一丝心神，快速看了岩桥慎一一眼。
    他神色如常，跟其他审查员们一样，认真看着电视画面。
    大概任谁也不会想到，隐藏在长颈鹿头套下面的，是这样一张端正庄重的脸吧。
    ……真不知道戴着头套演奏的时候，头套之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匆匆掠过一眼以后，收回视线的渡边万由美，一边看着乐队的演出录像，一边在心里如此想道。
    一戴上面具，就让人好奇起面具下的真容。哪怕那张脸其实就近在眼前。
    在这个放映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长颈鹿男的秘密，渡边万由美这么想一想，觉得很有意思，像是得到了别人都没有的宝物。
    但是，想到岩桥慎一愿意为了乐队戴上长颈鹿头套，又让渡边万由美想起从他那里听到过的要让所有人都听到吉田美和的歌声的梦想。
    这个梦想，才是他最开始的梦想。
    想到这里，渡边万由美又觉得，真正拥有着别人都没有的宝物的人，是电视画面当中快快乐乐唱着歌，像个从无忧无虑的少女慢慢长大成人了的吉田美和。
    ……
    之后播出时，观众们或许会好奇头套下的真容，但是审查人员们就未必了。
    乐队天国是在第一期就让戴着用棉被缝出来的头套的人间椅子出场还拿了首期优胜的节目，在座的审查人员们，各式各样构成奇怪的乐队都见过，对乐队里的长颈鹿男并不报以特别的好奇心，更不会把他往岩桥慎一身上想。
    即使会有什么额外的关注点，也都集中到了一个地方——被奇怪的长颈鹿男和眯眯眼的贝斯手星星捧月似的捧在中间，身居绝对C位的女主唱。
    这个女孩子也太能唱了吧？
    录像带放完以后，制作组里一名姓川中的工作人员，竟然下意识舒了一口气。
    坐在旁边的人看了看他，川中赶紧低头致歉，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女主唱唱歌的气息真是太长了！
    刚才听她的歌入了迷，不禁跟着她屏住呼吸的后果，就是闹出这么个小笑话。
    制作组是将节目效果放在第一位，在审查乐队的时候，几乎不对乐队的水准评头论足，判断乐队水准并且为他们打分，那是审查员们要做的事。
    但即使如此，这一次，川中仍忍不住在心里想，以这个主唱的实力，别说是业余乐队了，就算是放去跟SOLO歌手比较，也不会轻易落下风吧？
    他在受到震撼之余，心中油然生出一丝做成了什么大事的成就。
    这样一档吸引了众多优秀乐队的节目，而他正是制作人员当中的一份子，为他们搭起了实现梦想的舞台……川中这么想着，感到干劲儿十足。
    新的录像带被放进去，审查继续着。
    ……
    整个审查时间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先是看录像进行记录，然后根据记录决定接下来的出场名单。
    不用岩桥慎一和渡边万由美特意为了乐队去做什么事，DREAMS COME TRUE在录像带里的表现，足以入选出场名单。
    散了会，用不着特意约定，岩桥慎一跟渡边万由美心照不宣，在放映室外面的走廊会合。
    一见面，渡边万由美就拿一副忍也忍不住的笑脸迎接他。
    一看这个笑容，岩桥慎一就知道肯定是在笑他那个长颈鹿头套的打扮，不过，并没有点破。
    到底还在电视台，不好直接这么讨论，两人心里都有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一块儿往停车场走。
    直到坐进车里，渡边万由美才揶揄道：“原来慎一君做了那样的准备。”
    岩桥慎一露出苦笑，“饶了我吧。”
    难得让他给求饶一次，渡边万由美见好就收，没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但还是好奇，问了一句，“不过，为什么是长颈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