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元后之棒下出皇帝 - 第一百一十四回为兄报仇
“阿兄……”司马昶见他阿兄无力的歪伏在案上,轻轻推了推他,和缓的叫了一声。
“我没醉……阿昶接着喝……”脑子彻底不清醒的司马昀无力的挥了挥手,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司马昶低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将他阿兄扶到背上,背着他走进内室,将他阿兄放到床榻之上。司马昀四肢摊开躺在榻上,醉的不省人事。
司马昶回身拧了帕子,想给他阿兄擦擦脸,不想转过身来却见到他阿兄死死抱着枕头,整个人紧紧的蜷缩起来,泪水已经将那只石青缎底双鹿纹枕头洇湿了好大一片。
“阿兄……”自司马昶有记忆以来,无论遇到什么艰难,他都没见过他阿兄落泪,可是现在,醉倒的阿兄无声的落泪,哭的不能自已。司马昶心里疼的如同被万箭钻透了一般。
“阿欣……我对不起你……”司马昀含糊的哭着说了一句,司马昶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只气的目眦俱裂,如一阵疾风般冲到门外,揪住一直候在这里的顺清,怒道:“进去好生服侍郎主……”说罢便飞身离去。
顺清见二郎君去的方向是瑞萱堂,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解气的神色,然后赶紧跑进房中照顾醉酒的主子。对于府里那位倒三不着两,时不常就要刺激自家郎主一回的老夫人,顺清心里意见大极了。偏郎主孝顺,被气极了顶多也只是言语顶撞几句,老夫人越发有恃无恐,从来不知道收敛,一不顺心就往郎主心里捅刀子,他这个下人在一旁看了都心疼的不行。
司马昶一路飞奔,转眼便来到瑞萱堂,此时半空中传来樵楼上鼓打三更之声,瑞萱堂里四下寂静无声,各房窗子都只透着些微昏暗的微光,所有人都早早睡下了。
司马昶直接闯进他阿娘的卧房,砰的一声撞门的巨响惊得正熟睡的司马老夫人猛的坐了起来,坐在脚榻上打盹儿的如珠吓的一个激灵,从脚榻滚到地上,疼的她忍不住“哎哟”叫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司马老夫人惊呼,这动静怎么象早年间闹柔然人似的。
如珠正要爬起来,就看到二郎君如凶神恶煞一般的闯了起来,不等如珠开口说话,司马昶一把揪住她的后脖领,将如珠甩到了门外。
司马老夫人震惊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甚至都忘记了喝斥儿子。
被甩到中庭的如珠并没有摔的很重,她赶紧爬起来往老夫人卧房跑,不想她还没跑到门前,房门便被狠狠的摔上了,伴随着摔房门之声还有一句怒喝:“谁也不许进来!”
“阿昶……你……你要干什么!”司马老夫人见儿子神色狰狞,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杀气,不由的打了个寒颤,惊的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阿娘,你晚上同阿兄说了什么?”司马昶恶狠狠的问道。
“啊……我……我没说什么!”司马老夫人其实在说出那句刺激她大儿子的话之后,心里已经后悔了。她总是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气不过儿子媳妇感情好,总是忍不住要刺上几句,说完又会觉得对不起儿子,可下回看到儿子媳妇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她又会受不了,哪句话狠就说那句。
“阿娘,阿兄阿嫂为什么不能有孩子,你比我心里更清楚。你既然管不住你的嘴,就由我来替您除了病根儿。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刺激阿兄一次,清河崔氏二房三房就会死一个人,您要是不在意,那就尽管刺激阿兄!横竖清河崔氏人口众多,够我杀上一阵子的!”司马昶逼近他阿娘,语气阴森的如同勾魂索命的九幽使者。
“你……你你……你不能这样!那是你舅舅家!”司马老夫人惊恐的大叫起来。知道小儿子不象大儿子那般宽厚,他说要杀人,可是真敢动刀子!
“舅舅!哼,有害外甥不能生养的舅舅么!当年大舅舅一房不曾参与害我阿兄之事,我不会动他们,其他人,哼,阿娘不信尽管试试看!”司马昶狠狠的撂下一句,转身便走,似乎在这里再多待一刻,都会让他窒息似的。
出了瑞萱堂,司马昶并没有回清响轩,而是径直回了升龙居,于瑾一直没睡,在等他回来。
“阿昶,姐夫怎么样了?”于瑾一听到院中有动静,便冲出来急切的问道。
“阿兄已经睡下了。阿瑾,时候不早了,你先睡,明儿我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怎么回事。”司马昶见于瑾熬的双眼通红,拍拍他的肩膀,勉强笑了一下,飞快的说道。
“阿昶,这会说不行么?”于瑾皱着眉头问道。憋着满肚子的疑问,于瑾怎么可能睡的着。
“我还有极其封要紧的信要写,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告诉你。”司马昶说了一句,错身疾步走向书房。于瑾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先回房去了。
回心听说主子要写信,立刻跑到书案前研墨,不多时便研得一汪浓墨,司马昶将回心打发出去,才坐下奋笔疾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写好了一封信。等墨汁干透后司马昶才将信折起来封好,命回心传来府中骑术最好的一名亲卫,着他立刻起程,将信送往清河崔府,当日与崔琦的约定,是时候开始实行了。
送了密信,司马昶又返回清响轩,见他阿兄已经睡沉了,便叫顺清到外头守着,他则倚在榻旁,守了他阿兄整整一夜。
次日一早,司马昀醒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没睡在连理院的卧房中,待要回想之时,却觉得头疼欲裂,司马昀闭上双眼以手按头,无力的叫道:“顺清,这里哪里?”
守了一夜的司马昶正倚着柱子打瞌睡,猛的听到他阿兄的的声音,司马昶立刻跳起来冲到他阿兄面前,急急说道:“阿兄你醒啦!这里是清响轩,你昨晚喝多了,我怕吵着阿嫂,就让你在这里歇着了,你要不要进些醒酒汤?”
司马昀摆手道:“我都醒了,还吃什么醒酒汤。阿昶,我怎么会在清响轩?”他昨晚醉的太厉害,彻底断片儿了。
司马昶站到他阿兄的身边,伸出双手给他按揉太阳穴,笑着说道:“昨晚我们俩在这里吃酒,阿兄你吃醉了,我见天色已晚,就没送你回去,免得吵着阿嫂,阿嫂这几天挺累的,让她好好歇歇。”
“哦……咦,我手怎么了?”看到自己的双手被裹成球,还隐隐发疼,司马昀疑惑的问道。
“昨晚阿兄的手擦伤了,我给你包的,手艺不好,你先将就着。”司马昶避重就轻的说道。
司马昀眉头紧锁,他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怎么还把两只手都擦伤了?
“顺清,快把粥端进来。”司马昶向外面高声喊了一句,快步走到桌旁,将摆放着青盐净水以及小金盂的雕漆托盘端到他阿兄的面前。
司马昀笑着说道:“怎么还要你来服侍阿兄,放那儿,阿兄自己来就行。”
司马昶指指他阿兄裹成两只球的手,笑着说道:“阿兄,我小时候你没少做这些事情,今儿也让弟弟服侍你一回。”
司马昀倚着枕头,笑着应道:“好啊,就让阿兄生受一回。”
司马昶并不很熟练的伺候他阿兄漱口,看的端着清粥走进来的顺清眼都直了,二郎君怎么可以抢了他的活计,实在是太过份了!
司马昀被弟弟照顾着,心里热乎乎的熨贴极了,他这辈子有两件最幸运的事,一是有司马昶这个好弟弟,二就是有于氏那样一位不离不弃的好妻子。
想到于氏,司马昀渐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神色不免有些黯然,司马昶见他阿兄变了脸色,也猜到他是想起昨晚之事了,却什么都不说,只将那碗熬了小半夜的新城米粥端起来,用银勺舀起一勺,送到他阿兄的唇边。
原本黯然的心情,因为弟弟的一勺米粥消散了许多,司马昀张口吃了一勺,浅笑道:“阿昶,今儿阿兄才觉得你真是长大了。”
兄弟俩一个喂一个吃,间或说几句话儿,让顺清无比深切的感觉自己太多余了,蔫头耷脑的缩在墙根边上,满身被遗弃的既视感。
“昀郎……”司马昀刚吃完一碗粥,便听到了于氏焦急的声音,司马昀赶紧对弟弟低声说了一句:“别告诉你阿嫂真相。”司马昶赶紧点头,快步迎了出去。
“阿嫂,都是我不好,昨晚临时起意非拉着阿兄吃酒,还把阿兄灌醉了……”迎出房门,司马昶不等他阿嫂开口,便抢先说了起来。
“啊……阿昶你把你阿兄灌醉了?”于氏惊讶的瞪大眼睛,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司马昀那么自律的人,怎么可能被灌醉,若是这兄弟俩非得有一个喝醉的,那也该是司马昶才对啊。
“对对,就是我把阿兄灌醉了,阿嫂,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不好?”司马昶象个小孩子似的耍起了赖皮。
“臭小子,怎么还越大越淘气了!”于氏轻轻拍了一记小叔子送到面前的脑袋,嗔笑着骂了一句。
叔嫂二人进入房中,于氏看到丈夫那双被裹成球的手,惊的脸色都变了,赶紧飞奔上前,轻轻捧着丈夫的手,心疼的问道:“昀郎,你手怎么了?”
不等司马昀编好话儿,司马昶便抢着说道:“阿兄昨晚摔了一下,手擦伤了……那个……是我包的,手艺不好,阿嫂见笑了……”
于氏听说只是擦伤,便没那么紧张了,白了小叔子一眼嗔道:“昀郎,你尽惯着阿昶吧,看看,怎么和阿瑾似的越发淘气了!”
“阿姐,我可没淘气,你别说什么都挂着我!”
于氏话音刚落,于瑾便黑着脸走了进来,满脸的不高兴。
司马昶生怕于瑾说漏了馅儿,赶紧抢着说道:“就是,阿嫂,阿瑾现在可老实了,您别总说他。”
于氏见平日里不爱抢话的小叔子象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心中不免疑惑。可她并没有说破,反而配合的笑着说道:“是是,是阿姐委屈你了,阿瑾,可吃了早饭?”
于瑾闷声说道:“还没呢。”
于氏便笑着说道:“阿昶也没吃吧,赶紧回去吃早饭,你阿兄这里有我,不用惦记着。”
于氏安排的合情合理,司马昶简直无法拒绝,他只得拉上不情愿的于瑾,匆匆走了出去。
“阿欣……”司马昀有些心虚的叫了一声。
于氏轻叹一声,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拿过丈夫的衣裳,服侍穿戴起来。
穿好了衣裳,于氏轻声说道:“昀郎,你既然伤了手,便好好养几日吧,咱们回去好不好?”
司马昀能说不好么,赶紧连连点头。夫妻二人回了连理院,于氏命人备好热汤,亲自服侍司马昀沐浴。
司马昀从来没瞒过于氏事情,所以此时心里特别不自在,看着于氏忙个不停,司马昀憋不住了,叫了一声:“阿欣,我……”
于氏回过身来,掩住丈夫的口,眼含轻愁的勉强笑着说道:“昀郎,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夫妻多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么?”
司马昀也是铁骨铮铮的七尺汉子,却被妻子这一句话说的双眼泛红,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再说司马昶将于瑾拉走了,回到升龙居后于瑾甩开司马昶的手,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今天告诉我的!”
司马昶点点头,命回心转意等人全部退下,将他阿兄被害无法生育之事合盘托出,听的于瑾勃然大怒,跳起来便要冲到清河去为他阿姐姐夫报仇。
“阿瑾,我已经在做这件事了,你等着吧,不出半个月一定有消息传来。”司马昶拽住于瑾,冷冷的说道。
“那是你舅舅家,我会相信?”于瑾愤怒的反问。
“信与不信,你等半个月就知道了。”司马昶将于瑾按回座位,胸有成竹的说道。
于瑾见司马昶不象是骗他的样子,便皱着眉头粗声说道:“好,我就等半个月。”
司马昶看向清河的方向,淡淡说道:“半个月足够了。”
因夜里被儿子闹了一场,司马老夫人一直睡到将近正午时分方才醒来,如金如玉她们进来服侍,仿佛无意中说起郎主夫人二郎君于小舅爷都没来问安之事。
司马老夫人心里正不自在着,又听到侍女们嘀咕,不免越发心烦,只没好气的喝斥道:“小蹄子们胡嚼什么!还不赶紧去传饭。”错过了早饭,司马老夫人这会儿已经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司马老夫人一个人用了午饭,然后抻着脖子等了一下午,都没见任何人来给她问安。司马老夫人心中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中越发不安,等到晚饭时分,她实在熬不住了,便命人去叫小儿子司马昶过来。
如金到了升龙居,听说二郎君在连理院,忙又飞快赶了过去。一进上房,如金见郎主的双手被裹的都看不见手了,心中一惊,赶紧上前相问。
司马昀根本不搭理如金,于氏淡淡说了一句“郎主昨晚从瑞萱堂出来,摔伤了手……”便没有别的话了。
昨晚如金虽然没在近前服侍,却也影影绰听到点儿动静,再加上她对老夫人极为了解,猜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如金脸色讪讪的,向司马昶行礼,说是老夫人请二郎君过去。
司马昶心中正恼着他阿娘,便冷淡的说道:“知道了,你且回去禀报老夫人,本郎君用过晚饭再过去。”
如金没敢多嘴,只低头应了,赶紧回瑞萱堂禀报。
于氏等如金走了,方才缓声说道:“阿昶,你这样很不好,阿娘唤你必是有事,还是先过去吧。”
司马昀哼了一声,别扭的说道:“吃了晚饭再去,要不我怕倒了吃晚饭的胃口。”
于氏低叹一声,听丈夫说了一句:“阿欣,阿昶也不是小孩子了,就由着他吧。”于氏便也不再劝了。对于倒三不着俩的婆婆,于氏早就越来越厌烦了。
坐在司马昶身边的于瑾也重重哼了一声,原本他刚来洛京里,瞧着司马老夫人挺慈眉善目的,还以为她是个挺好的老人家,不想这几些日住下来,才发觉满不是那么一回事,于瑾深深觉得世上再没有人能比司马老夫人更讨人嫌了,若非她是他阿姐的婆婆,于瑾有时烦的真恨不能直接掐死她。
司马老夫人直等到月亮从东方升起,才等到了她的小儿子。
“阿娘叫我有什么事?”司马昶一进门便不耐烦的问道。
司马老夫人气的脸都黑了,怒道:“老身唤你,你就该立刻过来,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生身娘亲?”
司马昶冷声道:“阿娘问的好,儿子正想问您一句,您心里到底有没有阿兄这个长子,隔几日便用不能生养子嗣刺激他一回,您还是他的亲阿娘么?”
司马老夫人被堵的面红耳赤,说不出半句为自己辩白之词,她双掌一拍,又要哭她的亡夫,只是刚刚张开嘴还没哭出声,便被司马昶一句话堵了回去。
“阿娘,您就饶了阿爷吧,阿爷已经过世十来年了,您就不能让他安稳些么!”司马昶冷冷的说道。
父亲过世时司马昶还不满四岁,对于亡父,他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在司马昶心中,宇文信才是他的阿爷,所以提起亡父,司马昶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感情。
“你……你这个逆子!”司马老夫人指着儿子大骂。
司马昶冷冷说道:“对,我是逆子,阿兄也是逆子,在您心里,大概只有清河崔氏的二房三房才不是逆子吧!”
“你……阿昶你不能动他们!”司马老夫人心头突的一颤,惊叫起来。
“阿娘,我昨天晚上对您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真真的,昨天,阿兄被您逼的捶树自虐,他的双手鲜血淋淋,阿兄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您慢慢等着,会有好消息传来的。”司马昶的语气很轻很淡,可司马老夫人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阿昶,你做了什么,你不可以……”司马老夫人颤声大叫。
司马昶用手指轻扣桌面,淡淡道:“阿娘,有道是长兄如父,阿兄受了伤,我这个弟弟若是不给他讨回公道,就太对不起阿兄的抚养之恩了。”
“你……你在怨我没的亲自照顾你么?”司马老夫人哭着问道。当初司马培过世之后,司马老夫人沉溺于丧夫之痛,根本不理会年幼的小儿子,是司马昀和于氏将弟弟日夜带在身边,亲自抚养照顾,才让司马昶平安的长大成人。
“没有,相反我很庆幸是阿兄阿嫂抚养我长大的,若是跟着阿娘,我指不定会被养歪成什么样子!”司马昶毫不留情的说道。
尽知前事的司马昶面对生他的阿娘,心里再没有一丝的孺慕之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之意。前世的他固然有错,可是若没有他阿娘的推波助澜甚至是亲自出手,他和宇文悦又岂会走到那般绝境!
司马老夫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小儿子心里对自己有这么深的怨恨,看着儿子绝决的神情,司马老夫人的眼泪从眼中涌出,哭的极为伤心。
司马昶站起身来,冷冷道:“阿娘,不管外祖母是怎么教您的,您都别忘了您是司马世家的老夫人,阿爷的未亡人。若是忘了这一点,族老们尽可以开祠堂替阿爷休妻。”说罢,司马昶便大步走了出去。
司马老夫人惊呆了,连哭都忘记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亲生儿子说要请族老开祠堂替他阿爷休妻!
司马世家的确有几位族老,可都是仰仗着司马昀司马昶兄弟的旁枝,开祠堂什么的,司马昀兄弟俩不开口,凭哪个族老也不敢提出此事的。
司马老夫人愣了一会儿,又伏到案上痛哭起来,这回她哭的特别伤心,简直令闻者落泪。只是此时司马昶早就走远了,根本听不到他阿娘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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