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元后之棒下出皇帝 - 第六十六回生民为重(二)
度支尚书赶往合水坞,以故人身份求见宇文家主。带队守门的军士小队长一听来人自称是郎主故人,也不敢怠慢,赶紧命手下往坞中报信,又命人拿来一张粗麻小绳床打开,请来人坐下缓口气儿。
过了足有大半个时辰,左臂犹用绷带吊在颈上的宇文恪匆匆赶了过来,曹德衍也歇的差不多了,赶紧站起来笑着迎上前去。
“曹叔叔,小侄有伤在身,不能全礼,曹叔叔见谅。”宇文恪大步走到曹德衍面前,躬身笑着行礼招呼。
曹德衍面上发烫,他如何能不知道宇文恪因何受伤,在心中狠狠叹口气,暗暗骂一声,“蠢妇误国!”然后轻抚着宇文恪的肩膀,无比亲热的说道:“阿恪快不要如此多礼,你身上有伤,随便打发个下人过来引路就行了,怎么来亲自跑一趟。”
宇文恪笑着说道:“小侄的伤已经好多了,并无大碍,曹叔叔远来,小侄礼当前来迎接,曹叔叔,里面请。”
曹德衍赶紧随宇文恪进入合水坞,登上马车前往主宅,合水坞的面积委实不小,若是从大门步行至主宅,便是一路疾行,也得走上大半个时辰,若是武人倒也有这等体力,可是曹德衍是个地地道道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这段路程对他来说便很有些吃不消了。
曹德衍本想先暗暗套宇文恪的话,也好打探出宇文世家的底线所在,可是道路两旁往来的行人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望着车外的普通百姓,曹德衍怔怔的发呆。
合水坞街道上的行人,人人神情安宁自在,不论男女老幼个个健壮有力,小孩子们在路上跑来跑去的嬉戏笑闹,整个合水坞看上去生机勃勃。那怕是首善之地的洛京城,都看不到这样安宁祥和充满生机活力的场景。
曹德衍心中五味杂陈,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是朝庭的度支尚书,大周治下百姓的生存状态,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
不在世家庇护之下的百姓,除了要缴纳繁重的赋税之外,还要服各种名目的官役,再加上近年来战事不断,几乎所有的百姓都被辟为兵户,百姓家中年满十六的男子全都被征召入伍无一幸免。十人从军,能平安回家的不过二三人。生为大周的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宇文恪见曹德衍发呆,也不打扰他,只安静的坐在一旁相陪,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曹德衍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神来,转头看向宇文恪,称赞道:“贤父子果然治理有方,老夫观合水坞,竟有上古遗风!”
宇文恪谦虚的笑道:“曹叔叔谬赞了,家父只是严守先祖训诫罢了。”
曹德衍摇头叹道:“说来容易,但真要做到与民休息四字,何其之难!贤侄太过谦虚了。”
宇文恪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可心中却暗暗想道:“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做与不做罢了。若周氏这数十年来不穷奢极欲,就算是连年与柔然军做战,治下百姓也不会这般不堪重负。那些苛捐杂税,还不是曹叔叔你帮着周氏收缴的,百姓苦,根子还不是在朝庭上。”
不觉已经到了府门前,车夫将车停稳,宇文恪不等跟车的小僮将脚踏放好便先跳了下去,唬的小僮脸色煞白,哀怨的叫了一声:“大郎君!您怎么又跳马车!”
宇文恪哈哈一笑,不理会郁卒的小僮,只回身说道:“曹叔叔慢些。”
曹德衍点点头,四平八稳的踩着脚踏下了马车,由宇文恪引着进了大门。
一直走过了过马厅,曹德衍才看到宇文信的身影。他心中暗道一声,可见宇文兄是真的恼了,否则以他们二人的交情,宇文兄又何至于如此。
“宇文兄,小弟许久未来问候兄长,还望兄长恕罪。”曹德衍赶紧快走几步,向宇文信深深施礼,姿态摆的极其之低。
宇文信淡笑着迎上前来,温和的说道:“曹贤弟政务繁重,不比为兄这个散淡闲人,快不要说这种话。为兄已经备下香茶,曹贤弟请花厅用茶。”
曹德衍心道:“得,连书房都不让进了,看来宇文兄心头的怒气是一点儿也没消啊!花厅就花厅吧,能坐下说事儿就行。”
来到花厅分宾主落座,烹茶的侍女送上刚刚烹好的蒙顶茶,曹德衍远来辛苦,正觉得口干舌躁,接过茶也不及细品,只两三口便喝干了。
侍女低头忍笑,忙又送上一盏,如是吃了三盏茶,曹德衍才觉得满口生津,舌尖方有回甘之感,他笑着赞了一回好茶,示意奉茶侍女退下,这便是要进入正题了。
“宇文兄,愚弟虽然不才,却也忝为度支尚书,既食君禄,当忠君事,愚弟此番带着行刺宇文兄一家的元凶首级,前来向兄长赔罪了。”曹德衍示意护卫将一个尺半见方的木匣放到地上,将匣盖打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立刻散发开来。
宇文信扫了一眼,淡淡的问道:“这就是承恩公柳值的人头?”
曹德衍赶紧说道:“对,这就是柳值的人头,柳氏一族其余七十二也已尽诛。”
宇文信面色沉沉,淡淡道:“尽是替罪羔羊罢了,元凶是何人,想来曹贤弟心里是清楚的。”
曹德衍苦着脸恳求道:“求宇文兄高抬贵手吧,皇上一病不起,太子执掌政事,他已经将皇后软禁在宫中了,身为人子,纵然其母有罪,也不能……弑母啊!”
宇文信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言语。
曹德衍急了,腾的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宇文兄,杀人不过头点地,承恩公府七十三条人命,总能对尊府有个交待了吧!不瞒宇文兄,如今我大周军极缺军械军马,偌若再得不到补充,我军再难抵挡住柔然大军。一但柔然军南下,大周固然要亡,宇文兄一家也要受兵祸之苦。愚弟知兄甚爱子女,又怎么忍心让她们身受乱世之苦?”
宇文信淡淡的看着曹德衍,面上看不出喜怒之色,曹德衍心中忐忑,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是否能打动宇文信。
明明宇文信只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可对于曹德衍来说,却象是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
“为兄深知曹贤弟心系百姓,罢了,为了百姓,老夫便让朝庭一回,曹贤弟可委派妥当之人前往日昌隆商谈军械采办之事。”宇文信缓缓开口说道。
一块堵在曹德衍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他忽的冲到宇文信面前,激动的叫道:“多谢宇文兄!多谢宇文兄!”
宇文信看着曹德衍轻叹一声,说道:“曹贤弟高才,为周氏卖命,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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