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约协奏曲 - 第120章 无题

    渡过河谷深入丛林的时候，居里姆在途中便郑重提醒过林恩他们，这附近一带已经是某个原生部落的领地，一方面是他在林中敏锐发现了部落土著活动的痕迹，一方面是他曾奉命查探过这片森林的情况。
    对于原生部落抱有警惕的不单单是来往凡尔多森林的商旅，实际上接受外界事物作出改变的主流部落们才是最提防原生部落的，毕竟原生部落沦落到今天都是由当年的主流部落们一手造成的，谁知道原生部落是否在慢慢积蓄力量试图重返家园。
    因此主流部落们每每听闻原生部落在外出没的消息，都会派人进行查探一番究竟，而居里姆便肩负过这样的任务，甚至没少与原生部落的土著爆发过冲突。
    若非有着居里姆轻车熟路的引领，恐怕原生部落早都发现了林恩他们。
    “今晚便在这里休息吧。”
    借助皎洁的月光照耀下，尽管视野依然昏暗，可至少能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直至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林地，居里姆谨慎观察后停下了脚步。
    “这里安全吗？”
    饥乏不堪的林恩习惯性地问道。
    “我记得这里应该是附近原生部落的边缘领地，按照部落流传的习俗，我们是不会在夜里巡视边缘领地，通常主要力量都会集中在部落周边的核心区域进行戒备。”居里姆说明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听从你的意见吧。”林恩解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口，语气颇为虚弱道。
    “今晚我和赫尔薇尔会轮流负责值夜。”塞西莉娅不经意看了眼林恩道。“你身体有伤，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所以今夜你便好好休养一下吧。”
    “麻烦你们了。”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的林恩这回没有逞强下去。
    “姐姐，我好饿啊！你身上还带有吃的东西吗？”
    塞西莉娅身后的赫尔薇尔拉了拉她的袖子轻声道。
    “我这里还有点肉干。”塞西莉娅伸手轻抚了下赫尔薇尔的小脑袋沉声道。“但这些肉干太硬了，需要泡在煮沸的水里才能软化开来食用，但我们现在却不能生火引来追兵与原生部落的注意……”
    “我去附近采集下野果吧。”听到她们交谈声的居里姆主动说道。
    “……我和您一块去吧，毕竟夜里的森林太危险了，难免会遇到出来觅食的猛兽。”塞西莉娅沉吟片刻道。
    接着，她和赫尔薇尔耳语了几句，然后两人便离开了林地，徒留下林恩与赫尔薇尔。
    “林恩大哥！？”
    或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阴森令人不安，赫尔薇尔下意识叫了林恩一声，结果她便看见林恩不知何时坐靠在一颗树下，闭着眼睛疑似沉睡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
    林恩重重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
    “姐姐和居里姆耶达去附近采集食物了。”赫尔薇尔小心翼翼地靠近到林恩身边道。
    “我知道。”林恩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道。
    “……我有点害怕，所以想找人说说话。”赫尔薇尔犹疑了会儿道。
    “害怕？！”林恩终于睁开了眼睛，脸色木然道。“这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每个夜里我都会忍不住想起当年逃出城堡的情景。”赫尔薇尔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的草丛里，目光怔怔地仰头望着夜里的明月。“所以从那一天开始，每个晚上我都需要姐姐的陪伴才能安心入睡。”
    心理阴影吗？
    林恩不由暗想，嘴上却说道。“其实我原来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可后来我遇到了一个朋友的帮助，我才慢慢变得不再胆小，可到头来我才发现，我或许不是胆小，而是惜命。”
    “我不觉得林恩大哥是一个怕死的人，如果你真的怕死的话，你根本都不会出手帮助我们。”赫尔薇尔转头看向林恩认真道。
    “赫尔薇尔，我会选择帮助你们并不代表我不怕死，只是……”话到一半，林恩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只是什么啊？”赫尔薇尔连忙追问道。
    “没什么。”林恩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
    只是什么？自己鬼迷心窍？还是想弥补游戏里的遗憾？亦或者同情？怜悯？惋惜？
    问题是这一切都值得吗？
    很久以前，林恩在为人处事方面都有很强的目的性，习惯以利益得失来衡量行事的价值，如果换作早前没有心灰意冷的自己，他会帮助双生女武神肯定与感情因素无关，而是他看重救下双生女武神的价值，所谓的奇货可居莫过于此。
    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最不了解自己的人也是自己。
    他如今帮助双生女武神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恐怕答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赫尔薇尔！”
    良久，塞西莉娅的声音忽然从远处响起，抱着膝盖坐在草丛里的赫尔薇尔迅速站起身来循声望去，高举着双手摇晃起来道。
    “姐姐！我在这里。”
    “你没事吧？”
    塞西莉娅的身影眨眼及至，同时不露痕迹地扫了眼坐靠在树下的林恩。
    “有林恩大哥在，我当然没事啊！”赫尔薇尔笑道。
    “我……”塞西莉娅欲言又止，转而摇摇头道。“赫尔薇尔，快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便将怀里采集来的野果一个个塞给赫尔薇尔。
    “林恩大哥，你也吃点吧？”赫尔薇尔手忙脚乱地接过野果，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朝林恩喊了一声。
    “放心吧，居里姆已经准备好他那一份了。”塞西莉娅有些不满地敲了敲赫尔薇尔的脑袋道。
    “哦，我知道了。”赫尔薇尔连忙点头道。“对了，姐姐，你们是从哪里采集到这么多野果啊？”
    “我们运气不错，恰好在附近发现了一片白蛋果林。”塞西莉娅拨开一个拳头大的果实外皮，直接把里面鲜嫩多汁的果肉喂到了赫尔薇尔的嘴里。
    凡尔多森林里植物种类丰富，寻常植物的果实都是在夏秋成熟，但也有不少植物的果实成熟于其他季节，白蛋果便是其中一种。
    好想吃肉。
    白蛋果形同禽类的蛋，味道微甜且带有少许腥臭，总体上可用来作为充饥的食物，而饥肠辘辘的林恩吃完居里姆带来的白蛋果后，心里无限怀念之前塞西莉娅猎来的那只肥硕野鸡，更怀念在安芬时修伊精心烹饪的食物。
    勉强填饱肚子，并让居里姆帮助自己给伤口重新敷过药后，林恩便靠在树边沉沉睡去。
    等到翌日清晨醒来，经过充分的休息之后，他的精神状态都明显好转了许多，至少遇到追兵的话，他还有点气力能进行短暂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