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 - 第13章:过年了

    在北方沙漠与草原交接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金黄色王帐。此时王帐内“拓拔破天，你该死，你真是该死。”说此话的正是西辽真正的当权者——西辽大王拓拔宏宇。
    时间很快，五天时间一晃而过，西辽人果然带着六万匹战马来交换战俘。他也是守信的人，得到战马后，立刻就放了那不到五万的西辽战俘。留下龚明三个旅团看守沙城，自己带着骑兵营和龚明一起前往山城。路上，龚明问“你要这么多战马做什么？打造骑兵吗？接收了西辽那六万匹战马，现在你手里的战马数量，估计已经突破十万了吧？”
    “差不多吧，打造骑兵我势在必行，你是军副，而且守了玉州几十年，不会不知道骑兵野战的杀伤力。步兵野战能力再强，也比不上骑兵，骑兵的机动性太强大了”他回答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骑兵再强，可攻城略地，是怎么也不如步兵的。”
    “呵呵！攻城略地自然需要步兵，但现在哪有城给我攻？”
    龚明捋了下胡须想了想也对，关键玉州的情况他刘毅不是知道。作为朝廷的流放之地，玉州哪有那么多钱给他打造十万骑兵？朝廷给的钱是一年比一年少，玉州能养活十万步兵，基本都是把玉州所有财力透空才做到，指望朝廷给的那点钱，连一半步兵都养不了。
    他沉默了一会，跟龚明说，没指望朝廷能给他钱让他打造十万骑兵，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找朝廷要钱。抬头看看天空，伸出手去，一片小小的雪花落进他掌中，“下雪了，今年算撑过去了，西辽人16万大军，这次折损11万多，也该消停两年了。年后我就准备打造骑兵和一半步兵，骑兵的打造，有十万匹战马已经解决一大半(西辽人给的战马，以及所有俘获的战马，加上玉州原有战马)。剩下的，就是骑兵装备和步兵装备，以及兵源问题。”
    “那钱呢？”龚明问道。
    钱对他来说也是个大问题，不过……只要玉州人口恢复，钱就不是问题，“据我所知，玉州现在最少还有差不多20万青壮吧？”
    龚明一听他这么问，心里一惊“你不会是想把这仅剩的20万青壮拉来当兵吧？不行的，这样的话玉州就真废了。”
    看到龚明误会他的意思，只能跟龚明解释一下“不会，我怎么可能会把玉州仅剩的20万壮劳力，拉过来当兵呢？我的意思是，山城后面的几座矿。农忙过后，可以让他们去开矿，我们给工钱。当然、也不是让他们永远去开矿，只算是给他们找个副业干干。这样，玉州的矿产就不会大面积的荒废，还能最大化的利用。开出的铜矿、铁矿，不只够咱们玉州打造兵器，还能适当的往外卖一些。这前两年我就当个军备商好了，先把财力弄到手再说。”
    龚明听到他说这话，又是吓得直接叫起来“什么？你想倒卖军备？朝廷知道是要杀头的。”
    看到龚明有些惊慌的样子，也没跟龚明解释什么，只是跟龚明说了句：“让他来杀好了。”杀头？朝廷要杀他的头吗？朝廷把他发配充军就等于杀过他一次，还会怕第二次？而且玉州都变成了朝廷的流放之地，朝廷还会管他玉州在做什么吗？现在的朝廷光内地和周边都够忙活的。哪里还有空来管他在玉州卖军备？他可不是龚明，朝廷不管怎么对待玉州和镇西军，龚明都只能忍着。龚明是大魏的臣，大魏对他再不好，可依旧还是把自己看成大魏臣子。他刘毅可不这样想，是你大魏的臣子就要被你欺负吗？你朝廷那群大佬是人，玉州老百姓和镇西军士兵就不是人了？开什么玩笑？你朝廷敢做初一，我刘毅就敢做十五，想让我忍气吞声？对不起，除非你过来砍了我。
    反正龚明也要把玉州送给他，以后怎么干还不随他心意？朝廷又不给钱，还不让他想法子赚钱。那以后的玉州还不得变成无人区？龚明怕得罪朝廷，他可不怕，敢逼他？那就直接割据玉州，镇西侯割据蜀巴两地十几年，也没见朝廷派兵剿了镇西侯。
    龚明没有在问他以后要干嘛，只是问了他准备把军备倒卖到哪里。当然，他也没有把所有想法都藏着掖着。告诉龚明准备把军备卖到大漠里，大漠东西南北纵横数千里，大大小小的国家上百个，再加上西方几个大国和北边那个巨无霸，断断续续的怼了几十年，所以军备的销路还是很多的。
    玉州这个年是注定了过的不会开心，因为他和龚明回到山城后才知道，龚田大将军已经仙逝。龚明得到消息时，骑在马上就直接吐了一口血，跪在龚田的灵柩前再次吐了一口血。后面一段时间，龚明的身体也不好了，躺在床上好多天都没见好转。因为龚田的丧事和龚明的病情原因，他也没有着急回玉州城。
    今天一大早，就让吕池带上些水果礼物啥的，去龚府看望龚明。龚明病倒也不奇怪，从军四十年，在玉州大事小事都得靠他一个人，积劳成疾也算正常。龚明过今年都五十七岁了，年事已高又长年劳累，突然受到父亲去世的刺激，不病倒反让人觉得奇怪。
    …
    见到龚明，虽坐卧在床上，不过气色还好。外面雪下的比较大，屋里的温度也比较低，龚明让人在屋里放盆碳火取暖。可他还是感觉屋里不太暖和，让人又端了一盆进来。
    屋内，用钳子拨弄着火盆里的木炭，让其烧的更透一些，多散点热气。龚明坐卧在床上看着他，问道“吃了吗？”
    “嗯！早上吃过早饭过来的。”
    “今天中午别回军营了，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吧。”
    “嗯，反正下这么大雪，一时半会也回不去玉州，军营里目前也不训练，去了也没什么事。”
    “行，那中午我让人炒两小菜，咱爷俩少喝点酒。”
    “你都这样了还要喝酒吗？是嫌阎王爷多给你几天命还是怎滴？”
    “阎王爷多给我几天命就是让我喝酒的，不喝点酒，岂不是浪费了阎王爷的好意？”
    “算了，不说这些，等几天雪停下来，我就得带人回去。今天中午陪你喝点，可只准你喝一点点，不能喝多，不然下次回来就不陪你喝酒了。”
    “行，就喝一点。”
    ……
    龚明很喜欢他这么跟自己说话，四十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像刘毅一样，说话这么随便。他一个老头子，又无儿无女的，除了老父亲外，一个亲人都没有。现在父亲也走了，从此这世上也就只剩下他龚明一个人。年纪越大就越会显得孤独，龚明也不例外，他其实非常孤独，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好好的陪陪他说说话。遇到刘毅的这些日子，龚明非常开心，有人能陪他说话了，能陪他谈心了，更主要的是，有人能扛起玉州大梁接他的班了。老天爷待他不薄，在玉州青黄不接的时候，把刘毅这娃娃送到他面前，他很感谢老天爷。就算这时候阎王爷要收走他的命，那他也会开开心心的闭上眼睛。
    有了接班人，他龚明，已经无憾。
    …
    中午吃饭的时候，陪着龚明少喝了点酒。主要是担心龚明身体，如今重病在床，怕酒喝多了身体又出啥状况。
    他也明白，龚明龚田两父子，是真正把所有一切都送给了玉州。龚田为玉州征战一生，龚明接下龚田的班，又为玉州守了四十年。他也知道龚明为何把他留下来吃饭，知道龚明一生未娶，没有子女。在沙城大战前就对他说过，若他打赢西辽，就把整个玉州都给他。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龚明为何会说这句话。自己辛苦一辈子守下来的玉州，怎么可能会拱手让给他？当然，除非龚明在耍阴谋的情况下，才可能说把玉州交给他。当到了山城了解龚明后，他相信了，龚明说把玉州交给他，那是真心话。龚明老了，龚明需要接替人，可玉州没有一个合适的接替者，青黄不接也可当如此。他应该庆幸自己被发配过来，要知道朝廷可是有一大堆人，都想要这张门票呢。龚明迟迟不愿意对朝廷表态，他不知道龚明为何不想把玉州还给朝廷。但他明白，龚明是真心实意的，送了个天大的造化给他。
    他也是到了山城后才知道，是自己的出现让龚明看到接班人的希望。所以龚明才会对他说，打下沙城就把玉州全部交给他。他很感激，真的很感激这位老爷子，这让他少奋斗至少十几年时间。要是当初带着万把人割据玉州城，估计早被这位老爷子给剿了。老爷子在玉州四十年的威望，哪里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能比？
    吃饭时候龚明还跟他说，等病好些，就立刻上奏朝廷。边州正五品以上的官员任命，不管文武都必须要在朝廷报备。而他要想明正言顺的坐上那把正三品椅子，不上奏朝廷是不行的。不管朝廷同不同意，这正三品武将位置，他是要定了。只有当上这玉州大将军，才能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
    那是个什么位置呢？
    正二品——玉州军政节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