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里的一棵树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汪旭的情绪激动无比。
    在这个神奇的地方，他重新找到了早先他渴望的东西，或者说，这里的一切，才是他当初最渴望的。
    各种各样的超凡。
    虽然看上去人数还很少，但根据法罗尔的说法，这里的人数，是一直在增加的，只要不是种树人出现了什么意外，一般情况下这里的人数只会越来越多，就算是出了意外，在这里也能找到很多保命的方法，以使自己脱离危险。
    法罗尔是第三个，他是第四个。
    对面的那两位是最早的两个先行者。按照法罗尔的补充，除此之外，还有最早的一个守护者，被誉为一切世界树之源的，全“知”世界树的守树人。那是一个名为古一的神秘强大存在。没有人知道她的实力有多强大，能够估测的，只有她或许拥有媲美任何世界神的实力。
    至少对辉夜姬等强者来说，能够让他们老实安稳下来的，只有更强的，强到足以令他们心服口服，生不起半点对抗心思的强者。尤其是在这个强者还很讲理。
    可惜的是，那位神秘存在自早先几次之后，就并非每一次都在聚会上现身。对方似乎拥有着一个属于她的庞大宇宙。但哪怕对方不现身，在聚会也有着她的一点意识，观测着这里。
    就如汪旭闭上眼睛按照法罗尔的指点将自己的知识和这里某个冥冥存在进行沟通与兑换时，出现的那个如流光浮影般，穿着褐黄色长袍的女性。
    汪旭睁开眼，看着眼前那一大团金色的液体，感受到自己内心与掌心金色树状印记上传来的灼热渴望，嘴角忍不住的流露出了笑意。而法罗尔和辉夜姬等人，也是羡慕的看了一眼那一大团金色液体。第一次就能够兑换这么多的金色液体，很显然对方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拥有着不低的地位，至少也是能够接触到诸多知识的地方。还不能是个不学无术的学渣。
    至于说金液的数量，对面的辉夜姬二人惊叹羡慕之余，也就仅仅如此了。除去法罗尔·加迪斯刚来时无论在这里还是在原本世界都是个萌新，没多少知识可以兑换等量金液之外，作为原属世界见多识广的顶级强者，他们两个也是一口气兑换了不低的金液的。
    在组织里，第一次一口气撑成一个胖子才是正常的，像是法罗尔·加迪斯那种弱小时进入这里，然后借助这里在原先的世界里一点点攀升实力成长，然后一点点收集原属世界的知识力量体系，积少成多的在这里一点点兑换出金液的，才是个别，或者说特例。
    毕竟四个里，走这条路的就只有法罗尔这个一个。说一声倒霉孩子，也没冤枉了他。
    法罗尔·加迪斯看着漂浮在汪旭身前桌子上的那一大团金色液体，心里情不自禁的泛酸。倒不是特别嫉妒这个新人，他还没到这个地步，但看到这一幕，回想起自己一路以来的崛起之路，还是忍不住的莫名泛酸。
    自己刚来时一穷二白，几乎掏光了自家贵族一代代积累出的底蕴老底，才换来了指甲盖大小的金色液体，凭借着这点金液，才让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番调整，增添了一些施法天赋，以确保自己能够成功在即将到来的法师选徒上成功的被选中。
    然后好容易进了自己当时天赋能够进入的最好的法师学院组织，又要在奉行知识交换原则的法师学院组织里努力的进步，努力的向导师展露自己的天赋，努力的赚取着可以让他去法师图书馆看书的学分，然后学到新的知识积累下来，既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也是为了下一次组织聚会时可以兑换更多的金液。
    比起开局就富裕的几位大佬，法罗尔·加迪斯他真的是千辛万苦才从原属世界爬上来的。其中付出的艰辛酸楚，掉落的头发，遇到的危险，不计其数。他是一点点依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现在，当然，也要多靠了组织内兑换的金液和辉夜姬等大佬的帮助。
    没有金液的洗精伐髓增加施法天赋，他就只是一个天赋普通，甚至可以说是施法天赋低下的原住民。一路从法师学徒这个最底层走上来的法罗尔·加迪斯，在自己的人生旅途里见到了太多太多和他一样努力，甚至比他还努力，却因为没有天赋而逐渐的被落下，甚至最终困在某个门槛死死不得寸进，要么绝望的发狂，铤而走险死于某次晋级实验的，要么就是彻底成为了享乐的黑法师，最终被其他法师给解决，消亡了其一生，也更有默默老死，不得不认命的。
    法师真的是一个需要很需要天赋的职业。早期的法术知识和模型，天赋普通的学徒还能跟得上，但越向上，就越吃天赋，那扇随着向上而不断设置了一个个门槛，逐渐变得窄小的门，也会随之无情的将很多跟不上的人阻拦在外面，冷血的淘汰掉。
    因为那些高级知识，你学得会就是学得会，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理解就是真的理解，理解不了，那也只能绝望的期待自己未来有朝一日能够灵光一闪，悟通悟透。但可怕的是，哪怕这一次你运气好灵光一闪，也只是解决了摆在你面前浩瀚无边的诸多问题里的一个，在你前方，依然还有着近乎无穷无尽的门槛与难题在等着你。
    心志不够坚定的人理所当然会陷入绝望，与各种负面情绪无法自拔。
    除非你家里拥有很多可以暂时提高天赋的药剂资源，也有一个强大博学又会深入浅出教导学生的高等法师，愿意浪费时间在天赋不佳的你身上，这样或许一个天赋资质普通的学徒，可能在侥幸成为正式法师之后，还能够继续向前攀升。直到再次“升无可升”。
    但这种事原属世界几百万年，甚至是千万年的历史记录以来，又有几个呢？
    或许早期一些高等法师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倾向于培养自家的血裔，哪怕他们的天赋并不上佳。但等到他们发现他们付出了诸多的资源，诸多的心力心血，换来的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晋升高等法师的法师后，他们还能如何呢？
    原属世界的法师体系没有彻底沦为家族法师组织，依然还愿意向整个原属世界星球的生灵开放，招收他们成为新人，是因为家族血脉这条路无法走的通。依靠家族血脉，排斥外来者，牢牢把控着法师知识不外流，换来的就是一代比一代弱！最终当家族实力最强的法师寿命竭尽，化为黄土时，其庇护的家族也会因为内力外力分崩离析，甚至就此烟消云散。
    这是一条在法师历史上证明过走不通的路！
    后来，一些高等法师想要找到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一些专精药剂方面的高等法师，创造出了各种各样能够增加施法天赋的药剂，尽管它们要么是短暂起效的，要么是有强大后遗症的；有专精身体改造和生命灵魂的中高等法师研究出了各种各样掠夺他人血脉，以此试探能否掠夺天赋的各种邪恶试验，这种方法一度风靡血脉法师圈子，但后遗症的强大，依然让这种方法在流行了一段时间后，无法成为主流；也有专精灵魂和契约的高等法师，挑选一些天赋极佳的普通人培养起来，在早期就为他们与自家血裔订立苛刻的仆从契约，然后将这些天赋极佳的法师苗子培养起来，在自己去世后作为家族的庇护者。
    不得不说第三种方法是一种极为有效方法，也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成效。甚至一度打破了早期的血脉法师的怪圈子，让其成为了当时的主流。很多普通人都因此改变了自己一生，也因此学到了曾经秘而不宣的法师知识。
    但是，苛刻到堪称无情的仆从契约，以及一些法师血裔的傲慢自大，使得成为强者后法师们纷纷憎恶痛恨，没有哪个强者愿意被弱者当狗一样训斥和命令，尤其是法师。很多法师都想突破契约的封锁，失败者很多，丧命者很多，最终机缘巧合之下，随着血脉法师家族强者的逝去，子裔的法师水平不够如先辈那样一次次弥补增强契约的漏洞和约束力，最终，被契约派的高等法师们找到机会，将自己头上始终悬着的那把契约之剑稍稍上抬偏转了几分，给他们在契约规则之内增添了一些闪转腾挪的空间。
    最终，当这些法师通过一代代的努力，将自己头上悬着的那把剑的威胁真个弭除后，他们各自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组织，一个个不以血脉而系，而是以师徒为系的组织。他们会定期挑选拥有施法天赋的学生，无论其身份高低贵贱，然后择优录取，倾力培养。
    当时整个世界算不上安稳，国家与国家的战争只能算是星球内势力的定期灾难，而各个外来区域生物的威胁，却是迫在眉睫需要改变的。
    学院派法师因为诸多天赋者的加入和培养，随着一代代的积累很快就取代了血脉法师，成为了当时法师的主流派别！甚至很多还坚持着血脉荣耀的法师家族，在后期也不得不强行扭转自己的观念，放下自己的固执，主动的将自己家族里的一些子裔放出去，加入学院派。
    当学院派法师强者辈出，占据了大势，甚至法师圈子史无前例的走上了前所未有的大强盛后，哪怕是再固执的血脉法师家族，也知道大势已去，不再抵抗，而是将整个家族都融入了进去，包括曾经藏着掖着的，属于家族天赋最顶级的血裔后代，也都丢进了法师学院。当然，这些法师的加入，也代表了血脉法师积累的那些知识的加入。
    在那波澜汹涌的时代，当学院派法师再没有什么血脉法师等等派别后，由师徒关系维系的模式，也走上了又一次随着时代的变换而变化的新模式。师徒系没有消亡，只是当初那种情若父子的关系变得淡漠了一些。原因就在于随着越加强盛，高等法师越来越多的法师圈子蓬勃成长起来，原属星球的资源已经不堪重负，不够越来越多的高等法师们使用了。
    当然，资源不足是一种未雨绸缪的忧虑，只是在一些数据资料的对比之后，法师圈子做的一份评估而已。
    削减法师数量？
    这是不可能，毕竟外来的威胁是如此之多，他们好容易才从外来危险的战争里占据上风，怎么可能自毁城墙？削减法师数量很简单，一场波及全部法师之间的，任意一个高等法师都躲不开的战争就好，但这种战争代价太大了。只是无路可走后的最终选择。在现在资源还很充足，只是未雨绸缪的情况下，这个选择当然是不会被认可的。
    控制法师数量。
    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个当时被诸多法师所推崇的。
    但是随后，有新的法师提出了脱离母星理论，将目光放到了原属星球之外的无垠星空。这一派代表了征服的法师，认为既然外来生命可以侵略他们，他们也可以反过来走出母星，去侵略征服他们！哪怕他们比起对方还很弱小，哪怕会受到大量的伤亡，但这也是一种毫不退缩的解决方法。死在星空，则是减少高等法师的数量，高等法师也是最吃资源的一批人；活，则有可能开辟出一条征服之路。
    控制被动派和走出主动派谁也无法说服谁，只能在进行了一番磋商后各自实施自己的方法措施。
    最终的胜利者，是走出去的主动派！因为他们为资源的获取方式开辟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而控制数量的被动派，也许能解一时之急，但资源消耗的问题始终没有解决，他们期待的，只是时间尺度上的后来者们能想到解决的方法。
    法罗尔·加迪斯所在的时代，法师早就不是血脉法师时的神秘不为人知，也不是学院派成立后的各方理念对立争斗，现在的法师整个原属星球都知道，他们是星球的守护者，是星空的开拓者和征服者。对周边星球上的生命来说，原属星球上的法师由早期的猎物，进化成长到了反过来成为猎人。
    所以法罗尔·加迪斯很感激这一切，包括建立了法师学院，分享公布可以作为一个法师家族底蕴瑰宝知识的高等法师，没有他们，他哪怕拥有天赋，恐怕也无法学习法术。也感激自己拥有如此的机遇可以来到这里，否则就算可以学习法术，因为天赋的原因，他也不可能突破被誉为天才和普通者最终门槛的高等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