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里的一棵树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种子法罗尔

    像是想起来什么，法罗尔掀开了身上厚厚的被子，从温暖的床榻上起身，快步来到了屋子里摆放着的一个大镜子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
    镜子里是一个身材有些瘦削的少年，年纪从近乎贴在镜面上映照出来的脸看，大约在十五六岁左右，五官凑在一起并不难看，整个人带着一种很容易引人好感的书卷气。精神力集中，魔力开始在眼眶内汇聚的法罗尔一丝不苟的看着自己镜子里的脸，或者说是那一双现实与镜面相互凝视着的眼睛。
    那是一双白色的瞳仁。
    莹白如玉，纯净透彻。
    手指轻轻触摸了下眼眶，法罗尔再一次的相信，刚才那个，并非是梦境了！
    印记，眼睛，还有脑海里想到时便浮现出来的，他从那个神秘之地兑换出的冥想方法，三个证据都让他相信，他确实是遇到了一个极大的机遇！一个可以让他就此一飞冲天的，不可多得的机遇。同时，心情激动的法罗尔·加迪斯，心中也有着一种忐忑的危机感！
    他必然是要加入这个世界的法师组织的。
    无关其他，哪怕只是为了里面海量的法术知识！
    在这个世界来说，所有国家掌握的知识，恐怕都不如那些法师组织！因为那些法师组织，才是一切知识的根源！以及积累者！
    如果法罗尔想要快速成长，快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在下一次被那个神秘之地所召唤时积累够足够的知识去兑换，那么摆在他眼前的路就只有那么一条，加入法师组织！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从中汲取他们的养分来供应自己，然后等到自己成长起来后再反哺回去。
    这必然是一个循环。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共赢的循环！
    那些法师组织可以提供给他大量知识，以便于他去那神秘之地进行兑换，而他也可以带来那神秘之地的法师知识，来与这里愿与他交流兑换的法师做交换。
    这些行为都必然会给他，给与他交换的法师，给所有的法师组织，乃至于这个世界，都会潜移默化的收获好处。不是一方掠夺一方，也不是一方血腥蛮横的连同血肉，甚至连皮带骨的吞掉另一方，而是彼此共赢。
    不要和人轻易结仇，如果可以，与人为善。
    这是加迪斯自建立以来所有族长都奉行的理念。也是加迪斯家族能一步步由一个三瓜俩枣不成气候的小家族成长为雨家帝国重要贵族，且屹立至今的原因。起家固然是因为抓到了机遇，建立了功勋，但能延续至今，在帝国无论上层还是下层口碑都不错，更是被一代代皇帝所信任，只能体现出历代族长的智慧。
    法罗尔当然也是深受其家族理念所影响的。当然，与人为善，并不是纯粹的为善。他也能认得清这点。哪怕他现在只有十五岁，但也见过不少的丑恶了，尤其是那些法师组织，以他的了解，哪怕是相对良善的，也只是相对而已。
    没天赋的会被当做透明，甚至会落选。哪怕被某个法师组织选中，在新血培养期肯定也只能沦为底层。如果愿意搏一搏，也有某个法师导师出于一些原因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能经历一次无法把控生死，只能赌运气的法师改造。成了，在法师这条路上你或许还能再向上走一步。
    有天赋的会受到重视，甚至被会各大法师组织青睐，齐齐伸出招揽之手，甚至愿意在新血培养期给你提供一定的资源，但同样的，身上背负的压力也会极大，身边的竞争也会更高！到了某个阶段，很难说会不会有一些意外在你身上发生。
    法罗尔平庸的法术天赋，此刻已经可以说是优秀，甚至是脱胎换骨般的巨大变化！他已经不再担心自己会不会在法师组织的天赋测验下落选，但一个问题解决了，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就此高枕无忧了。烦恼是永无止尽的，哪怕是在所有人眼里什么都有，什么都可以做到，应该是毫无烦恼的高位法师，也有着各种不为人知的忧愁。
    天赋问题解决，
    接下来就要看自己的秘密，以及这双眼睛能不能保护的住了。
    法师的手段千奇百怪，寻常人很难在他们的眼睛底下掩藏有什么秘密，甚至法罗尔毫不怀疑，如一些高位法师，或是某些擅长灵魂、精神等方面强大法师，就能做到辉夜那般，一眼将自己全身，甚至是脑海的秘密都看的透透的。
    到时候很难说自己能不能保护那个神秘之地的秘密，又或是如何保护自己从那个神秘之地带回来的眼睛。
    唯一值得安慰的，或许就是法师世界里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体改造，以及奇特的血脉，他或许可以在这方面做些手脚和隐瞒。
    咦？
    思虑飞腾的法罗尔回过神后，脑袋隐隐有些微胀，眼神聚焦的刹那，他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合格世界在他面前放开了自己的秘密，整个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图书室。之所以说是图书室，是因为法罗尔不知道除了这个之外，还可以用什么来形容。或许，信息？
    那一个个摆设、一个个物品，在他的眼睛注视下都成为了一本本书，当他的眼睛落到哪里，那个地方摆放着的物品就会自动将一团信息传递给他，不管他情不情愿，蛮横的塞入他的脑袋。
    就像是他在那处神秘之地闭上眼睛开始挑选宝物兑换时所经历的重演，每当他的眼睛落到一个物体上，这个物体都会由眼睛反馈给他一大团信息，从其原有形态、构成、到其创造的材料配比、比例、创造者虚影、历代主人、以及最近谁触摸过它们，对他们做了什么，那些人是谁等等，每一个物品，都有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袋，冲击着他的思维。仅仅只是看了三两个物品，法罗尔就觉得自己变得雄厚的精神力和魔力快速消耗一空，脑袋也因为接收了太多的信息而有些发热胀痛。
    摆在他房间里的物品，大都是加迪斯家族几代积累下的艺术品，又或是很有年代感的老造物。这些东西在时间的冲刷下本身就蕴藏着极为丰富且大量的信息，法罗尔连忙散去了眼眶周围的魔力，从白色的眼眸状态下退了出来。
    等眼睛重新落到房间的摆设上，没有再出现那种诡异的信息传递情况后，法罗尔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差一点，差一点他感觉自己就又要感受一次在神秘之地感受到的那种脑袋发胀，胀到快要爆开的糟糕感受。
    环顾了一眼四周，法罗尔揉着自己的额头松缓了一下胀痛，惊喜的发现，之前开眼时所接收到的信息，此刻在他的脑海里依然清晰无比，像是印刻入脑海里，忘也忘不掉。而非是只有眼睛看到时，那些信息才会出现，当他不看时，那团信息就会从他脑海里消失，只留下一点他能记得的信息。
    觉察到这一点的法罗尔，简直是欣喜若狂！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只要利用好，他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快速记忆，掌握大量的知识！节省大量的时间！而多出来的时间，又可以让他去学习更多的知识，与那些竞争者拉开更多的知识。
    时间越长，那些竞争者和他的差距就会被拉的越大；在他前方的那些先行者，就会被他追赶的越是接近。
    法罗尔总算清楚的，彻底的认识到了自己这双眼的厉害。也再次确认了自己在神秘之地听到这双眼睛的效果时的推断！真就像是一个高位法师从零开始，再次重修呗。只要精神力和魔力跟得上，前期的门槛对他来说将根本不算是门槛。他也不用跟其他法师学徒那样，被门槛一卡卡许久。
    况且，他的眼睛如果用得好，在交朋友、扩人脉、吸引导师重视和喜欢之类的地方，也都是能起到巨大作用的。比如，他就可以利用眼睛观测，然后根据观测到的信息，指导身边一些关系不错的人需要加强和注意的方面，以达到让对方实力增长乃至跨越学徒等门槛的可能。
    这种事一些高位法师或者优秀导师也能做到，但又有多少法师学徒能够得到那种强大法师与导师的青睐，乃至不遗余力的指点呢？按照法师们的行事风格来看，那些强大法师每天给自己的时间恐怕都不够用，能抽出时间隔段时间来一次课就已经不错了。
    朋友，共赢，等于减少麻烦。
    加迪斯家族的处事理念完美适配。
    法罗尔重新躺回了床榻上，呆呆的看着房梁，想要睡，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心痒痒的想要再次开眼，却又强忍着。这就跟小时候得到一件好玩的玩具，心里一直想着它，累了也不舍得放下它一样。但自控力和理智，尤其是疲累和空空的身体，却一次次的提醒着他，打消着他再次开眼的念头。
    短短的时间里，法罗尔对自己新获得的眼睛已经有了一个很详细的了解。
    这双眼睛很强大！
    强大到足以让一些正式法师们都心动的地步！但同样的，它的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他现在扩张暴涨后的精神力和魔力，在短短的那三两秒时间里就要消耗一空，近似于枯竭。如果他没有及时关闭眼睛，法罗尔不敢相信，自己下一秒会不会就真的晕眩倒地，昏迷不醒？
    负担极大！
    在有些时候，只能在关键时刻使用。
    当然，法罗尔也没有抱怨，若是放在没有脱胎换骨，资质平庸时的他身上，他体内那点魔力和精神力，恐怕刚刚开眼，就要累倒在地。没失去意识，恐怕也要跟瘫痪一样，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他是真的有这种感觉。
    这双眼睛仅仅是开启，就能给他带来极大的负担和压力。但法罗尔也只能一次次的是竭力适应它，琢磨它，掌握它，利用它。如果能够熟练控制这双眼睛，做到减少物品的信息输入和解析，那消耗将会减少，对精神和魔力的利用消耗也更为高效。
    比如，还是那张镜子，如果法罗尔能够做到只接受最近几天谁触摸过镜子，对镜子做过什么，不需要去理会镜子的上任主人是谁，在这里摆放之前它又摆放在哪儿？它自出现以来有几个主人？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因为什么才流落到下一个主人手里？它具备什么作用？它是什么材料做的？制造了它的材料有哪些？各自比例是多少？流程工序又需要注意哪点等等。
    这些信息当然也很重要，但毫无疑问，其中很多信息并不是法罗尔需要的，甚至是他已经知道的，这造成了他精神和魔力的浪费。原先从未觉得自己精神力如此饱满魔力如此雄厚的法罗尔，刚刚膨胀点的心就被立刻打压了下去。
    一双消耗大户，让法罗尔认识到了自己现在实力的浅薄。
    那些法师组织里应该有一些快速恢复精力和魔力的魔药药剂吧？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大量准备一些。而那些地方，如果眼睛在关键使用，或许不需要那些法师导师的教导，他就能利用自己的眼睛，跟时光回溯一样从某些导师经手过的物品上学会一些不外传的独门技巧。
    嗯，这双眼睛不仅仅用来积累知识，解析知识，记忆知识很方便，用来还原和偷学其他人的拿手技艺也很方便。当然，这种的到时候就不能被人知道了，在没成长起来之前，更不可以泄露公布出去，只能作为知识储备，去往神秘之地充作交易。
    无法进入睡眠的法罗尔一时间脑海里各种有关于眼睛的利用方式和使用方式层出不穷，其中人一个念头都能让他感慨一遍这双眼睛的强大，以及自己和辉夜做的那笔交易不亏！尤其是在辉夜提前支付了报酬，让他享受到了强大好处的情况下。一时间，法罗尔心中对于有些傲慢的辉夜感激之情再次高涨。
    左手上的树状印记在法罗尔兴奋的情绪刺激下微微闪烁了一下，又再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