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之光I - 100 亡灵之都言空蓝

    迷雾滚滚亦烟波浩浩，漫了眼帘都是雾气升腾。
    如龙似凤，追逐着星河更迭。进了那隧道，竟不知昼夜。
    走向那亮光处，瞬然石灰，满目苍夷竟似山河破碎。
    “怎么可能？我！我！”光天荣仿佛内心席卷台风，又似海啸惊洪。
    那眼中的倩影，竟是如此熟悉。那披肩的长发，宛若月光温柔。那眸子里的水灵，那唇瓣的红润，那一颦那一笑，竟然瞬间勾起来内心的无数伤悲。
    小妮可无法理解爸爸这是怎么了，但看妈妈时，却见言辛儿：
    花容惊愕，仿佛天雷轰顶，双眸无神，像是被勾魂摄魄。
    守护者消失了，迷雾也，散去了。
    可是眼前，却是从未料想到的惊人的一幕。
    “天荣，好久不见了。”轻描淡写的问候，竟然光天荣嚎啕大哭。
    “姐……姐姐？”
    “辛儿如今也好标致啊。”
    “你真的……真的还活着吗？”
    “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了。枉死奇炎，但我心无悔。”
    “蓝儿，别说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光天荣揽其入怀。
    言空蓝却也毫不抵抗，反倒一副小鸟依人。
    “妈妈？两个妈妈？”小妮可辨不出空蓝和辛儿的异同。
    孪生姐妹，相貌上竟然如出一辙。像是一个刻板里出来的模型。
    言辛儿见光天荣伤感，不便靠近，带着妮可稍稍后退。
    小妮可疑惑不解，为什么，会有两个妈妈？
    光天荣好久好久，好久，才从伤痛的深渊重见光明。
    炼狱之境的天空仍是悲凉，但在他眼中却多了份希望。
    言空蓝的眸子就像是星辰，像是琥珀，光天荣爱怜地抚着她的秀发。
    言辛儿顿觉刀割，撇过头去，小妮可倒是一脸好奇。
    但是，见妈妈不高兴，小妮可也只好安分，不再惊呼。
    “天荣，这些年，我好想你啊。”
    “蓝儿，我也是，我还以为你死在特瓦罗伊里了。”
    “天荣，我确实已经死了，成为了炼狱内漂泊的孤魂。”
    “不，蓝儿，我会带你出去的，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光天荣激动得额头青筋暴蹿。
    “荣哥哥，姐姐她怕是回不去了。”
    “辛儿，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不去了。”
    “姐姐已经去世多年，肉身腐烂，即使离开炼狱，灵魂恐怕也不能久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光天荣痛苦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言空蓝轻轻地拍着他的臂膀。
    “天荣，其实能够再见到你们，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再奢求什么。别哭了，好吗？你以前啊，就喜欢哭，你知道吗？你这样，我心里也难受。”
    “蓝儿，我不要你再离开我，我不要。”
    “天荣，你是命运之子，又怎么能够因为我而说出这样的傻话呢？你们走吧。”
    “不，我不会走的。打死我我也不走。”光天荣心意已决。
    “可是，荣哥哥，沐灵她们怎么办？她们……”言辛儿道。
    “辛儿，你们走吧，我想留下来，陪蓝儿，弥补我对她的那份爱。”
    “那么，荣哥哥，我呢？”言辛儿落泪道。
    言空蓝顿时心头也一惊，茫然地望着辛儿。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我爱上他了，并且有了他的孩子。”
    当言空蓝最初见到小妮可的时候其实就有疑心。
    而现在猜测像是铁锤朝着板上一敲，算是确凿了。
    “蓝儿，我并没有负你，我……”光天荣想要解释，但言空蓝不听，将其拉近，深吻。
    “姐姐，你这是！”言辛儿怒火心烧。
    “天荣本就是我的。”
    “荣哥哥是你的，但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现如今，我是不可能将荣哥哥拱手相让。”
    “言空蓝！你给我听着，我才是沉寂海域第一王女！”
    “姐姐，我现在跟你说话，仅是以妹妹的身份，而不是家族的头衔。我也想要为自己争夺幸福，哪怕荣哥哥的心向着的人是你。”
    见她们两人争吵，光天荣感到自己身处幽谷，寒风呼啸，长袍猎猎。
    他默然地看着两人，却一声不吭。
    “辛儿，我是不会将天荣让给你的。”
    “姐姐，过去我可能会让你，但如今，也绝不可能。”
    “好啊，让就用实力说话，究竟他……是谁的！”
    言空蓝一时之间，气愤冲脑，手臂向外一挥。
    却见水珠在空中翻转，凝成了一支碎箭，刮伤了言辛儿的脸颊。
    “姐姐，你真的要如此无情吗？”
    “辛儿，我……我不是故意的。”
    “哼，好，我输了。荣哥哥是你的。妮可，我们走吧。”
    “你给我站住！”光天荣吼道。
    “荣哥哥？”言辛儿呼吸急促。
    “把妮可交给我。”光天荣冷漠道。
    “什么？”
    “快把妮可交给我。”
    “可是，这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荣哥哥，你不能……”
    “快！”光天荣似乎丧失了理智。
    漫长的等待，岁月的焦灼，如同炼狱不见阳光的痛苦，
    多年来的煎熬，顷刻间，火山喷发，炸裂了天空一角。
    “好，小妮可，呆在爸爸身边，你一定要乖啊。”
    “呜呜，妈妈！不要，我不要爸爸，我要妈妈！呜呜……”
    小妮可的哭声让言辛儿更加不舍。
    但是，现在，言辛儿身上毫无魔法。
    她根本敌不过空蓝，而且光天荣的心意，让她的心，如同冷蜡。
    “再见了，小妮可。再见了，荣哥哥。再见，姐姐。”
    言辛儿悄然离去，她不愿将自己的脆弱示人，掩着脸，离开了。
    小妮可怒瞪着言空蓝，但是言空蓝和辛儿几乎一样的面孔，却让她生气不起来。
    “原来你就是小妮可啊。真可爱。”言空蓝的笑靥让妮可的怒意烟消。
    “妈妈！妈妈！”小妮可竟将空蓝当做了妈妈。
    “好，好女儿。”
    “妈妈，呜呜，妈妈……”
    “天荣，辛儿一个人离开，你真的放心吗？”
    “我……”
    “如果你要去追她，我不拦你。”
    “罢了，随她去吧。我现在，心里好乱。”
    炼狱之境的第二层，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
    芬芳馥郁，但是却也隐藏着危险与恐怖。
    那些越是娇美的花，越是含苞待放的可人，其实越恐怖。
    当你接近时，那些茎叶将会如同刀刃，毫不留情地割下血肉。
    那莹绿锋芒会贪婪地吸血，会肆虐地腐蚀人的灵魂。
    天空没有了翼龙，但是满天都是一片虚无。
    没有云彩，没有任何事物。虚无。
    光天荣身上的那件魔法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忧伤地，望着远方。
    现在他心中牵挂的，已不是辛儿，而是伙伴们。
    生死未卜，危险重重，每一刻都不能松懈，因为下一刻，可能就是坠落。
    他感觉到了，自己成了悬在天边的星子。
    虽然狂风也动摇不了，但是一旦偏离，就会成为陨石。
    “天荣，你在想什么？”
    “没有想什么，我只是在想，不知道伙伴们会在哪里？”
    “伙伴们？你是说海夫和莉兹吗？”
    “不，不是他们，但我对不起海夫他们。”
    “好了，天荣，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眨眼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天荣……”
    “小家伙睡着了吗？”
    “是啊，她刚才哭闹了一阵子，这下子哭累了，就睡着了，真可爱。”
    “蓝儿，对不起，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才……”
    “别说了，我都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怪你啊，天荣。”
    “蓝儿。你真好。”
    “天荣，你有你的使命，有你的同伴，有你的家人，以及所爱，回去吧，现实才是你该有的世界啊，这里，只有漫长而孤寂的等待。”
    “不，我不会抛下你的。蓝儿，我一定要让你复活。”
    “不要再犯傻了，除了炼狱之境，其他地方，都容不下我。”
    “那好，那我就待在炼狱之境，永远和你在一起。还有妮可，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唉，永远——”言空蓝忧郁的双眸让长空也黯然。
    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膜。
    “蓝儿，相信我，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天荣，这样做不值得。”
    “不！能够救你，什么都值得。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哪怕……”
    “别说了。”言空蓝伸手轻触他的嘴唇。
    “蓝儿……”
    “天荣……”
    视线越来越近，似乎要相互融化。
    但是，当唇瓣即将接触的那一刻，光天荣却感觉内心一阵剧痛。
    捂住胸口，淌着冷汗，蹲着。
    “天荣，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蓝儿，对不起。”
    “这种事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身强体健，又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不知道为什么？”
    “好了，不说了。可能是我们实在是太久没见面了，生疏了，以致于害怕。”
    “蓝儿，还是你体贴我，不像辛儿，她……”
    “嗯？天荣，你说什么？”
    “不，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可是我分明听到你似乎在喊辛儿的名字。”
    “不，我没有喊她。我……我会忘了她的。”
    光天荣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坚毅如钢的那份英雄气魄，而是多了伤感。
    小妮可仍旧沉溺在失去妈妈的忧伤中，只是，她听妈妈的话，不把脆弱展示。
    光天荣和言空蓝对话的每一个字，其实小妮可都听见了。
    虽然小妮可懵懂无知，但是失去妈妈后，她似乎成熟了不少。
    她在心里为妈妈打抱不平，可是，那却只能藏在心里。
    光天荣的选择让小妮可失望极了，她甚至决定，离开天荣，然后独自离开伤心的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