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烽烟 - 第二十八章 开学式

    开学仪式于早晨八点正式开始，秒针指向十二的那一刻，整座班克洛夫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学生们像是得到什么指示一般，原本还在聚在一起闲谈的人群散开，整齐地站成队列。
    钟声经久不息，而就在这壮阔的众生之中，校长老杰克缓缓走上演讲台。
    老杰克鹤发童颜，气色极好，如若不说，绝不会有人知道他已经年逾古稀，他是当年建校时就担任教师的学院老人，虽不是第一任校长，却陪着班克洛夫走过了五十年风风雨雨，五十年间，他甚至没有怎么离开过这里，也没有在任何一个殖民地常住超过一个月。
    这里是他的家，是他耗费大半生心血打磨的教育圣堂，他对这里情感已经融入骨血，难以分割。又是一个开学日，遥想五十年前，与第一任校长一起在祸野当中建立这所学院，那是的他们无疑是疯子，是痴心妄想之徒，整整十年敢来班克洛夫学习的学生，甚至都不过一百人。
    但是现在，已经大不相同了。
    老杰克看着广场上整齐站立的莘莘学子，如同士兵一般巍峨挺拔，他突然很想告诉那个已经离世的老伙计，我们的班克洛夫，不一样了。
    他又看了眼，台下那个然然升起的新星，艾迪·霍尔斯的儿子。
    学院里若是资历不够的人，恐怕都不知道，那个混不吝的柯震，是他老杰克的关门弟子，自然更不可能知道这父子俩基本都算是他的徒孙辈分。
    人类又多了一份希望，老杰克如此想着。
    老杰克清了清嗓子，没有用什么麦克风，他只是张口，然后中气十足的嗓音便传响在整座广场之中，“诸位，都还好吗？”
    台下无人应答，但他们的神情似乎都在说着，我们很好。
    老杰克抚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说道：“又是一年过去，班克洛夫，我的老伙计，转眼也要迎来五十大寿。时光荏苒，五十年对许多人来说，几乎就是大半辈子，但我相信，班克洛夫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我们刚刚结束了一场灾祸狂潮，虽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终极体，让战局有些吃紧，但你们的表现，让我看到了人类战胜灾祸的希望，你们是同龄人中最顶尖的存在，不要因为灾祸的强大而气馁，请挺起胸膛，要相信，明天的你们会更强！人类的历史将由你们开拓！”
    台下的学生们，有许多在听到这话之后都不由得热血沸腾，年少热血，都相信自己是世界的主角，历史将由自己书写，此刻他们精神抖擞，英姿勃发。
    老杰克接着说道：“有人对我说，我们学院教出了艾迪·霍尔斯，能教出一个黑色死神，就能教出第二个，我对这话深信不疑。”
    老杰克此话一出，教师和学生们都不由得转头去看向别人。
    教师们看的是腆着啤酒肚大咧咧站在教师队列里的柯震，十年蹉跎岁月，这个整日与酒相伴的粗糙汉子终于要做回他的教师。
    柯震则是眉头一挑，说道：“老子说到做到！”
    而学生们则看向了霍也，他的外号，是“小死神”。
    霍也一言不发，轻轻呼出口气，抬头望天，然后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
    老杰克的演讲一直在继续，但是霍也并没有去听，第二个艾迪·霍尔斯，这件事就像他的一个心魔，他一直以艾迪为目标，想要达到他的高度。
    但他并不想成为另一个艾迪，他想驱逐所有的灾祸，但这一点，就连艾迪都不曾做到，所以终有一日，他将达到艾迪的高度，但不能就此止步，要更高更强，要让所有灾祸听到的名字就闻风丧胆，要让自己成为守护人类的壁垒，成为人类的精神支柱。
    霍也反思这自己这两年来的作为，明明以荡平战争为目标，但似乎却还是不够奋斗，自己一直在做的是什么？杀灾祸，或者说是……随遇而安地杀灾祸？
    随着驱猎团的任务去猎杀灾祸，保护乘客们免受冰牙狼的伤害，城墙之上守卫班克洛夫，好像没有意见是自己主动争取去做的。
    不知为何，他互相想到谭萧对他说的那句话。“社团大战上见，希望是你自己的社团。”
    好啊，社团大战上见。
    霍也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当老杰克和其他几个重要校领导的演讲结束，霍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走上台，拿起了话筒。
    “尊敬的校领导，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刚刚转学来班克洛夫的霍也，这些天我听说，你们叫我小死神，也有人叫我黑公子，都挺好的，还有人说，要偷偷抱走我。”
    霍也念着早已经准备的稿子，他还是没有把稿子背下来，因为他实在是有些心不在焉。
    而当他此话一出，广场上有不少女生掩嘴偷笑。
    “我很高兴能够来到这里，我……”
    霍也又念了一句，手指却忽然捏着稿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忽然之间，他将整整五页的稿件双手捏紧，然后将它撕得粉碎。
    纸张撕裂的声响透过麦克清晰地在广场上播放着，所有人都不知道霍也想干什么，就连最熟悉他的爱丽丝和上官玉蝶也是。
    当纸张碎的只有掌心大小时，霍也随手一挥，漫天的纸屑如同天使洁白的羽毛，在阳光之下围绕着霍也飞舞。
    霍也拿起麦克说道：“我准备了稿子，甚至还专心背过，但我忽然觉得，我根本用不到这些。”
    “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在想，自己未来应该到达怎样的高度，我有一个远大的梦想，而要实现那个堪称遥不可及的梦想，或许需要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所以我很迷茫，因为那条路注定没有人可以给我指明方向，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既然没有路，那我就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你们叫我小死神，觉得我会是第二个黑色死神，但不好意思，我不是灾祸收割者，我要做的是灾祸驱逐者。这些天你们班克洛夫的很多大社团都在对我发出邀请，我在这里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会与你们当中的任何一家合作，我会组建自己的社团，今年的社团大战，我将带领着我的社团夺得冠军，我将成为这所学院的第一，因为班克洛夫只是一个学院，这里对我说，只是一个起点。”
    霍也像是一下子吐出积郁在胸中所有的浊气，他说道：“最后告诉你们，我霍也从没怕过谁，你们要是谁觉得我是口出狂言，不妨来试试，我奉陪！”
    说完，他大步走下演讲台，广场之上寂静无声。
    却听教师队列中一个粗狂的声音大喊道：“说得好！牛x！”
    柯震拍着啤酒肚轻声笑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老爹当年都不敢这么狂。”
    霍也大步走出人们的视线，今天这一段演讲，他只是想告诉整个班克洛夫，他是一匹凶狠的狼，狼行千里——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