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 第一百九十三章:熊廷弼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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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今年正月,阿敏苦围皮岛不成,反损兵折将,遂撤出皮岛,突袭朝鲜。
    现在的朝鲜王国,屁大点个小地方,党争比大明还激烈,兵备比大明的卫所还废弛,一个月不到,就被打的丢城弃地,连国王都跑到义州来了。
    眼见,这就是个要被打亡国的节奏。
    朝鲜亡国或是投了阿敏,这对大明来说,是绝对不容接受的,毛文龙自有一番忧愁,也是无可奈何。
    相对于阿敏,他的东江军势单力孤,守守岛还行,出去野战增援朝鲜,那可是兵家大忌了。
    阿敏一部后金军,先后攻克义州、定州,后又兵围铁山,导致两部分的东江军被切断了联系。
    铁山沦陷,家人死难,毛文龙没了后顾之忧,也就放开撒丫子打了。
    赶巧不巧的,天启皇帝也不愿放弃朝鲜,圣谕在今年二月到了登莱,命令袁可立支援东江军。
    拿下了铁山以后,本就狂妄的阿敏,更加目中无人。
    在他看来,毛文龙的东江军不过是一只随时都能碾死的臭虫,根本不足为虑。
    毛文龙得了登莱的物资,士气大振。
    在阿敏撤走后,赶到铁山废墟之下,收拾一番,毛文龙遂率残兵败将,奉旨援助朝鲜。
    这个时候,朝鲜好像也缓过神儿来了,从八道调集各路兵马,就地招安农民和土匪,一股脑的全压上来。
    眼看着要亡国了,朝鲜人民也就众志成城起来抗金。
    很快,毛文龙发现,朝鲜军队真就是一盘散沙,聚拢起来五万人,让阿敏三千奴骑野战一击而溃。
    正面战场靠不住他们,但是侧面和背后,也能靠着地利、人和,把阿敏搅扰的焦头烂额。
    毛文龙能指望朝鲜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天启元年二月,朝廷正忙着殿试和皇长子降世,东江军与朝鲜军一东一西,击溃阿敏主力于义州,收复了义州全境。
    现在,正是他们大举反攻的时候。
    辽阳城外纷纷扬扬飘洒着小雪,冰冻的城墙,使得这里俨然成了一座冰窖。
    好在洪承畴自任辽东巡抚后,与辽东经略熊廷弼虽不能做到事事意见相同,大事的决断上,却也能互相扶助。
    在这二人坚持的守城战策下,建奴不得寸进,加之登莱袁可立隔海相望,流民回归,人心尚暖。
    熊廷弼刚刚巡城回来,穿戴着甲胄,正坐在炉边烤火,一众将校均是沉默寡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尽管温暖,但辽东这里烧炭的炉子,总是令人觉得胸口憋闷,熊廷弼性子上来,也便不顾众人劝阻,再次踏入飞扬的雪花中。
    呼吸到微凉的新鲜空气,熊廷弼畅快的松了口气。
    常人都说边疆苦寒之地,不是一个好去处,可他却将这里视若宝地,御辽二载,甲不离身,也是毫无怨言。
    负手走在路上,熊廷弼极目四望,见到辽阳城内街道上,只稀松的走着几名行人,这样的天气,大部分人都不会出门,
    远处河水深处,浩洁一片,天降银屑,鸟声虫鸣俱绝。
    若非战时,辽东景色往往使人心旷神怡,有所感慨,只是现在的熊廷弼,却毫无观赏景色的心思。
    上一回接到塘报,说奴酋努尔哈赤兵围铁山,杀了毛文龙全家,他很是为孤悬海外的东江军,捏了把汗。
    那时的辽阳,也是风声鹤唳,加之年底,酷寒更甚,冰河坚固,奴骑往来奔驰,毫无可挡。
    就算派兵去救,也是于事无补。
    他兀自出神时,曹文昭风风火火奔来,大声呼道:“台台,东厂提督魏忠贤的密信到了!”
    熊廷弼眼皮一跳。
    曹文昭心中紧张,他知道,这位台台,向来都是有话就说,此时这个反应,只怕魏忠贤目的不纯。
    熊廷弼稳住心态,想了一阵,还是放下心中对阉党的恶寒,接到手上看了起来。
    少倾,曹文昭问:
    “可是好事?”
    熊廷弼将信放在火炬上烧毁,笑道:
    “你说好事也可,说成坏事也行。”
    曹文昭静静望着他,回首身后巡逻过来的一队辽军兵士,将到嘴边的问话咽了下去。
    “末将没看这封信,是好事还是坏事,全凭台台决断!”
    熊廷弼轻笑一声,语气满是嘲讽。
    “魏忠贤要我作证,杀了刘宗周和左光斗…”
    闻言,曹文昭有些震惊,一时失了分寸,忙问:“那台台是如何想的?”
    “这两位朝堂重臣,一年前可是弹劾我的急先锋!”熊廷弼冷笑,却忽然话锋一转,问:
    “捷报可拟好了么?”
    曹文昭从甲带上取出捷报,道:“禀台台,拟好了。”
    旋即,他念起来。
    “奴兵围辽阳一月有余,大小数战自退。我军捷功奴夷首级二百九十六颗,掳女奴三名,降活奴十七名…”
    “嗯,不错,封验成功,报往兵部吧!”
    熊廷弼说完,转头问:“有话直说,莫要吞吞吐吐。”
    曹文昭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疑虑。
    “此番报捷,袁崇焕奉旨来援,报捷也是最快,我们的捷报还未拟好,他的就已发至京师。”
    “而且袁崇焕在捷报中称,城头红夷将军炮击中努尔哈赤大营,击伤奴酋,捷功首级三千余颗,掳活奴二百余人。”
    “这…”
    “你是想说袁崇焕这份捷报夸大其词吧!”熊廷弼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道:
    “袁崇焕这个人,能力虽有,但却目中无人,自大狂妄!”
    “他说将军炮击中奴酋大营,逼退奴兵,可这辽东之地,稍有常识的军将,哪一个不知道,那是日寒成冻,奴兵掘地不成!”
    “就让他夸大其词的去报吧,这份功,我们不去争!”
    熊廷弼一席话,曹文昭有如茅塞顿开,抱拳道:
    “台台所言,末将铭记在心,只是魏忠贤之事,要如何回复?”
    这茬,是绕不过去的。
    熊廷弼闻言,走向城墙,将手抚在厚重的砖石上,望向远处的白皑皑一片,心中纠结。
    于私,他恨不得将刘宗周、左光斗这些伪君子大卸八块!
    可是于公,眼下阉党势大,朝中需要留下一部分东林党人去制衡,这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熊廷弼是急性子,可这不代表在朝政党争上,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
    ......
    “这个熊廷弼,也忒不识好歹了!”
    接到回信,魏忠贤可是气了个好歹。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没成想却在熊廷弼这个环节出了纰漏,这小子去年差点让东林党弹劾死。
    眼下不去报仇,反倒圣母起来了。
    “熊廷弼这个时候拒绝舅舅的意思,莫非是想投靠东林党,与我们为敌?”
    傅应星开始在一旁煽风点火。
    魏忠贤阴沉着脸,并不为之所动,冷静道:“要不是皇爷还需要他守辽东,本督真想活撕了他!”
    听出魏忠贤不太想和熊廷弼撕破脸,傅应星也及时打住,询问道:
    “那…舅舅,现在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办法,李若星先办了,汪文言收监,留着他,总是对付东林党的一张大牌。”
    “汪文言案,还要继续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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