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 - 第三十三章 山雨欲来

    金门牙看着程松骑马远去，终于鬼鬼祟祟地追到公主旁边，问道：“他答应了？”
    “是你？答应什么？”
    “公主殿下！”金门牙把手揣在袖子里，裂开嘴呵呵直笑，“我和二狗从小一块长大，他有什么好处，从来都忘不了我的一份，您这大人有大量，有什么大好事儿，不如让咱也参与参与？”
    金门牙长得尖嘴猴腮，那人也同样是精得跟个猴儿似的！你说这位殿下身为堂堂查理曼公主，除了她王姐，只怕再没人敢忤逆她半句，可此刻竟是走了背运，竟然沦落到要和程松那么个惫懒货谈条件，明显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般来说，那越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就越是肥得出油！金门牙此时想得通透：马匪那行当怕是难做了，那些所谓的兄弟们十几天见不到自己的老大，怕是早就卷了钱财跑路了。而他自幼和他老大走南闯北，大小营生做了个遍，可又有什么能比追随查理曼公主殿下更加光宗耀祖？
    “你们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朋友么？他同意了，当然要带上你们。”公主殿下有些奇怪，这金门牙平时看见自己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今天怎么胆子壮实了，居然敢主动和自己讲话？
    “得嘞！全听您吩咐嘞！”说罢，他裂开大嘴，漏出那颗硕大的金假牙，“具体您看……”
    “到时候程松会通知你的！管住嘴！”公主说罢就纵马向前追去，可没追两步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一勒缰绳，姗姗然装作若无其事地返回了队伍。
    金门牙屁颠屁颠的奔向他的老大，两人临了还互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仿佛今后的人生已然是一片坦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子子孙孙显赫万年！
    ……
    又是夜，月色暗淡，光影昏沉，正是杀人放火的大好时节。
    程松无人可杀，只得一巴掌拍醒了正在蒙头打鼾的金门牙，又戳醒了哈喇子流了满地的食人魔棒槌，背起行囊，悄然溜出了帐篷。
    另一边，公主悄悄将一张字条压在烛台之下，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小王子，悄然离去了。
    她走了不到五秒钟，原本睡在她一旁的瓦尔基里突然睁开了眼睛……
    ……
    “公主殿下，他们都要跟我们一块儿去么？”杰克看着在黑暗中站成一排的程松金门牙马匪老大和棒槌，心里的感想怕是只有他一人能够了解。其他三人杰克可以理解，可是带着个食人魔算是怎么个一回事？
    “对！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杰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心里别提有多痛苦了……
    ……
    君士坦丁堡，城口。巨大的金色城门紧闭，只在旁开了两道小拱门，供来往商旅通行其间。两辆骡车吭哧向前，载着几个头戴草帽的东方商人，有说有笑地向小拱门驶去。
    半道上，只见一个长官模样的卫兵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直把那册子砸在了马匪老大头脸之下，直把那打着瞌睡的马匪老大砸得是一跃而起，下一秒手臂上已然是黄光隐现，还好金门牙反应快，小媳妇儿似的赶紧抢上前去。
    “官老爷，您看您给累的，这么热还要亲自在外头忙活……”
    “闭嘴！车里有人的都下来，有货的赶紧打开，例行检查！都怪你们这帮黄皮猴子，害得我大太阳底下一站一天！你们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被我……”
    一个银灿灿地元宝不知怎么地，就落在了这位官老爷的手里。只见他看也不看那元宝，只把手往身后这么一背，再伸出来时，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我们奥斯曼热情好客，大热天的人就别下来了！不过东西还是要看看的，最近不怎么太平，大家互相配合……”
    然后这小长官感觉手上又是一沉，又是一锭大大的银疙瘩！
    “官老爷，我们这都是些城里老爷们喜欢的稀罕物，见了光，可就不美了，要不您……”金门牙胡扯着淡，就又塞了一锭银元进了那门官手里。
    霎时间，拦住门口的一众小兵“唰”地一下退到两边，排成两排，站得是整整齐齐，金门牙一番打躬作揖，心中欢天喜地地感慨：“有钱能使鬼推磨，打仗在钱面前算个……“
    他刚要回身邀功，却见两辆骡车都被人连拉带拽地驱赶到一旁。几百名身着军礼服的士兵冲锋一般从城门里涌了出来，呼呵着就把人群赶离了正门。
    远处一列车队连成一条长龙，缓缓而来。车队奇长无比，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君士坦丁堡紧闭着的雄伟金门正缓缓洞开，仿佛在欢迎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两侧小门瞬间紧闭，程松一行人和其他人一样，只得苦候在一旁，眼看着那慢吞吞的车队一辆、一辆、一辆、一辆、一辆……地缓缓驶入大金门，仿佛无穷无尽，等得人心焦火燎。
    “是大乾九公主……”程松听闻瑟琳娜低呼，这才注意到一辆最大的镶金马车之上，赫然刻印着一条四爪黄龙，黄龙栩栩如生，呈腾飞之势，仿佛直欲飞出车驾，纵横青云。程松细看之下，发现那龙竟还未曾点睛！
    “传说东方天子可以望气寻龙，所以皇家全是以龙为图腾……”杰克趁机炫耀。
    程松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儿。
    “公主殿下，你可知道这九公主为何许人也？”杰克继续展示才学。
    “你怎么讲话……怪怪的？”
    “咳咳！九公主可是大乾唯一一个掌握实权的女人，很多王公贵族都不敢得罪她！听说她平日里不爱彰显，独来独往，出门都不带随从，没想到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出使奥斯曼，为什么我们全都被蒙在鼓里……”
    “因为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啊……”程松看着那缓缓消失的车幕，突然觉得自己这次来对了时机——所有王公大臣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大乾公主身上，到时候不论发生了什么，都往她身上一推……
    “你在想什么？怎么也笑得……怪怪的？”瑟琳娜问道。
    “啊？我在想我今后的人生……”程松赶紧收起自己的猥琐笑容，把头伸出窗外。他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禁思绪陷入了对此次任务的勾勒和计划之中，嘴角再次浮现一丝奇怪的笑容。
    在他看不见的另一个小拱门口，一个头戴斗笠的高挑女子站在那儿，终于等到车队走远，才得以踱进城门。只见她刚入得城来，就向着皇宫所在的方向，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