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 - 第二十九章 这种时候能坦白么？

    金门牙见这程松这家伙被人连拖带拽地一通拷问，竟诈说是自己的同伙，条件反射之下就要矢口否认：“臭小子你胡……”
    “金牙兄！事到如今你也别不好意思承认了！要不是你和老大两人义薄云天，从东边一路跟到这布达佩斯，又在竞技场上给我解围，我程某人早就死了！”程松鼓起全身力气，竟是竹筒倒豆子一般，道出这一连串莫名其的话，直把旁边的公主和王子气得眼睛直瞪。
    这两人明显早就认出了程松，并且丝毫不关心程松和那猥琐金牙的爱恨情仇。只见公主一把拖住他，大声质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咒术师在哪？”
    “公主殿下，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本来是好好的马帮，在那东西要道上运些生活运品……可奥匈帝国的奴隶贩子太猖獗了，强行把我掳了来，不讲一点道理啊！他们连各国军人都不放过！那可是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他话没说完，只见四殿下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大声质问：“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我的雷云锥呢？”
    查理曼公主见程松不老实回答他问题，顾左右而言他，本就要发飙，此刻见她弟弟胖揍程松，也不阻止，却见那个金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恨不得抱住自己大腿，哭天抢地地道：“公主殿下，都怪奥匈帝国的贵族们目无王法，他们谁都敢买，我们平头百姓拿他们没一点办法。我就亲眼看见过那帮奴贩子光天化日之下，进镇子里抓了个会冒红光的奥斯曼的骑士，说有贵人点名要买几个军人！那帮骑士足足有一队人，被群殴得全军覆没啊，公主殿下！”
    金门牙一抬头，只见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由得心中得意，继续大哭：“您是没去过那苦哈哈的天堑山脉，一到冬天，大雪封了山，男女老幼都得饿着肚子，有些个亡命之徒吃不饱饭的时候，那可是什么都干！他们连奥斯曼军人都抓了，查理曼就没有边防的将士不见么？公主！那些都是为查理曼流过血的大好儿郎啊！您不能不管啊！”
    大金牙真对得起他那副狡猾猥琐的长相，他和程松明明没讲过几句话，此刻却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要知道，但凡他和程松发生冲突，惹得这屋子里任何人不高兴，公主一怒之下不管谁是谁非，把他们扔给奥匈帝国自行审理，那光是冒犯使臣这一项罪名，就够他们剥皮抽筋好几次了。下面的那些办事的小官员成日里事情多到做不完，谁愿意听他们讲故事，诉苦水？所以这种千载难逢的出演机会，一定要装老实！可怜！惨！惹人怜爱！争取宽大处理！
    果不其然，不等金门牙哭完，年轻的公主已经愣成了呆头鹅，同时懵逼的还有她更加年少无知的弟弟。他们满脸不可置信——堂堂查理曼的军人，战斗英雄，被人卖去当了奴隶！
    金门牙其实也没骗人，他确实看见有人抓了个当兵的，就是他自己！虽然他这辈子就只抓过一次当兵的，就是那个断了胳膊的红人，不过他们还真见过查理曼帝国边军被人偷偷掳走卖掉的。边境上那帮高原人，没饭吃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敢干……
    杰克在一旁听了大金牙哭诉，也有些唏嘘。其实这种事情他早就偶有耳闻，虽然影响恶劣，却也时有发生，防不胜防。可公主和王子身为皇家贵胄，把整个国家视为自己的财产，听到有人胆敢如此冒犯，顿时气得差点杀进奥匈皇宫。
    好在公主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她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克制下怒火，道：“所以你们为了救人，把布达佩斯竞技场给……炸了？”
    “没没没……您误会……”
    程松脱了四殿下纠缠，赶紧解释：“公主殿下，您太瞧得起我们了，我们就是些平民老百姓，了不起会点儿花里胡哨的功夫，”说道这儿，他瞅了一眼那马匪老大，只见马匪老大竟是舔起一张哭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演得比他都走心，“怎么可能有本事挑衅国家威严，我们就是乘乱跑了出来，慌不择路，刚好跑了进来，您大人有大量，就……”
    “不能放你们走，刚才除了你们，还有一名高明的咒术师，他是你们的人？”
    程松心里还在好奇到底什么是咒术师，刚要一口否认，突然灵机一动：“哦，刚才我情急之下躲到二楼，刚好碰见一个‘人妖’坐在二楼，他长得倒是白白净净地，可一上来就用钩子勾我，我没办法啊，只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咳咳，好吧，我一把飞刀似乎扔中了他，然后我就被打晕了……”
    程松可不想告诉别人他会“睡梦罗汉拳”，他觉得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自保手段了。他这一招，别人似乎都不会！
    “他还精通隐身，能骗过铭文师的眼睛可不容易，对了，他的匕首还在这儿！”杰克捡起地上的匕首，只见那上面花纹密布，顿时呆住。
    “怎么了杰克，匕首有古怪？”四殿下似乎也特别好奇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把抢过匕首，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是东方妖族的铭文，难道他们也参与了袭击……”杰克紧皱着眉头。
    “咳咳，这是我的匕首！”程松颤颤巍巍地想去拿回自己匕首，可四殿下就是不给。
    “妖族本就精通铭文，这上面的铭文更是我从所未见……”杰克压根没听见程松半死不活的弱势嗓音，还在那自言自语。
    马匪老大看见那匕首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下意识地提了提自己的裤子。
    程松这才知道原来那山谷是妖族的地盘，他也没功夫想为什么妖族全都不见了，只听他大声道：“匕首是我的！你们怎么不到附近找找，说不定他还没走远！”
    “匕首上有血……”杰克道。
    顿时只见公主一把抢过匕首，看了一眼就非常不顾形象地把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个特别响亮的口哨。
    少顷，窗外风声大作，伴随着一阵树影婆娑，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扑扇着翅膀，落在了小楼门口，程松偷眼去瞧，竟是一只四条腿儿的老鹰……
    “狮鹫？”程松大呼出声，然后在心里骂娘：“妈了个龟儿子，还好老子没找到马厩……”
    “对，克里姆林是一只狮鹫幼兽，她才十七岁，和公主一样大……哦，对不起……”
    查理曼公主回头瞪了杰克一眼，这才把匕首放在狮鹫鼻子边上，那狮鹫猛吸了吸鼻子，载着公主和瓦尔基里振翅而起，没几分钟，就叼了个尸体回来，正是那莫名其妙被程松弄死的“人妖”。
    “他死了……”
    “你们……杀了他？”程松装模作样，小心翼翼地问。
    “是你杀了他，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那么久都没死的，不过这世上奇怪的咒术很多……”公主顿了顿，似乎在心里仔细判断了一番，“如果他真的在我房间图谋不轨，那也许你已经救了我一命，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这把匕首你怎么弄来的？”
    程松本来心里暗乐，刚要说上两句客套的话，结果被最后这么一问给问懵了，他也不知道匕首会变成了这样，想必是妖族某个大能救了他，然后看他可怜，给他的伞兵刀上雕了几朵花防身……
    “你别误会，不想说也罢，听闻东方妖族从不过问世事，却恩怨分明。既然你和他们有些渊源，想必你也有自己的本事。至于查理曼士兵的事……”
    “当然是去跟那个什么大王子当面对质！”四殿下唯恐天下不乱，似乎把“雷云锥”的事情忘到了一边。
    “阿布拉罕！你这次偷偷出来，以为你的王姐不知道么？她让我看住你，而你却跑去竞技场上捣乱，现在还在这儿胡言乱语，赶紧给我上床睡觉！”公主殿下冷着脸发完雌威，目送四殿下被瓦尔基里拖走，这才又看向程松，直看得他头皮发麻，这才一摆手，问道：“刚才发生爆炸，大使馆紧急调派人手应援，内部防备空虚。但是我的寝宫却有专人巡逻护卫，你是怎么潜进来的？你是受过专门训练，还是惯常偷东西？”
    公主问得十分认真，认真得让程松生出一种奇异的蹊跷之感，似乎公主并不怪他擅闯私宅，而是另有所指！而程松的回答，仿佛注定对他今后的人生，影响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