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 - 第二十章 牌

    “小兄弟，对不住啦，世道不好，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你要是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英年早逝什么的，可别怪我们呀，要怪就怪那些贵族老爷，他们个顶个的不是东西……”金门牙神叨叨地碎碎念，程松只剜了他一眼，配合道：“爸爸不会来找你的，你有老婆女儿么？”
    “什么？”
    “我找他们啊……”
    一桶水浇在了他的脸上。
    金门牙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他们洗了个澡，就真的走掉了。看他离开时那步履轻盈的体态，好似卸掉了人生中最为沉重的包袱，恨不得引吭高歌。
    程松和棒槌被人仍在一个凉棚里，一直饿到下午，这才有一队衣着光鲜的骑兵，“护送”着几十个男男女女，穿过一片繁华闹市，在来往路人的注目下，进入一片庄园，这庄园面积极大，闹中取静，竟修在这寸土寸金的首都内城。
    程松被带到了庄园内一个特大号的帐篷里，只见棚里可谓是人山人海，人群摩肩接踵，拥挤不堪。几百来号人全被关在一间间紧密相连的木牢之中，十几个人关一间，比之坐牢还有不如。待程松仔细看去，又发现有几间木牢居然只住了一人，牢内有床有桌，其中一间甚至还有个长腿细腰的白人姑娘。
    这些单独关押的“货物”大多体型壮硕，肌肉虬结，满身是疤，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程松细看之下，发现那些疤痕有些是出自剑砍，有些是因为穿刺，还有些竟不像是兵器所为，反到像是巨兽撕咬。
    程松惊得吞了口唾沫，刚要跟着一帮人鱼贯入内，一转头，竟发现棒槌不见了！
    “你们看见刚才那个食人魔去哪儿了么？”他东张西望了一圈，不得已悄悄询问别的难友，还没问几遍，就被一个手拿铁棍的骑兵头子一脚踹在地上。那骑兵喝道：“你想和食人魔关在一起吗，蠢货。老子现在来给你们松绑，谁要是敢动……”
    他还没放完狠话，旁边的锁甲骑士突然就大声喝道：“我是奥斯曼帝国元老护卫队第十七小队队长，尼古拉斯?基德曼，我要求赎……”
    他的话一样没能说完，一根铁棍就敲在了他的脑袋上，血溅了出来，人晕了过去……
    现场顿时静了下来。
    “有教养的贵族都会让人把话说完，他明显不是。”骑兵头子用铁棍敲打着地板，表情舒泰，似乎颇为满意有人能站出来帮他抖抖威风。他才不在意有没有人想要赎身，毕竟就算真有人能出的起价钱，也都被那些大贵族老爷们拿了去，落不到他们这些大头兵半点好处！
    “把他跟那帮基佬关在一起。其他人排好队，一个个过来松绑！”
    只见几个大头兵坐在凳子上，挨个给人搜身，然后解开绳索。他们搜得也不甚仔细，毕竟都是大老爷们儿，谁也不愿意摸谁。
    轮到程松的时候，那小兵随手摸了摸，却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硬邦邦的，实在可疑，顿时一声呼啸，立马就有三五个大头兵跑上前来，把他按在了地上，开始扒他的衣服。
    “卧槽，老子出去以后，有一个是一个……”程松干脆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自己这辈子最贵的一件衣服被人扒了下来，防弹衣前胸的陶瓷防弹板本来就被“红人”烧得露了出来，此刻一番折腾，顿时掉在了地上。一个银色的小钢牌也随着陶瓷片掉了下来，钢牌亮晶晶的，一点黑斑还残留在它上面，看着像是干涸的血迹。
    所有人都看到了它，程松也不例外。
    只是他看到它的第一眼，心脏却陡然间好似跳漏了一拍……
    他愣了足足十秒钟，直到有人把铁牌捡了起来，他才回魂一般，疯狂挣扎着想去抢回钢牌，奈何身边小兵实在太多，他压根就动弹不得。
    霎时间，本来平平淡淡的例行检查变成了一场诡异争夺。程松发了疯似的想去抢铁牌，那群大头兵却是竭尽全力想把他按住。
    那个骑兵队长看到这边情况不对，疾步走来一看，扬起语调说道：“哟呵！又是你？你怕不是真想和食人魔睡一个屋子吧？”
    “队长，他兜里有藏了块铁，不知道干嘛用的。”一个小兵汇报。
    “啧啧啧，暗藏铁器，抓起来，教教他规矩！”
    “给我！”程松还在挣扎，他死瞪着那骑兵队长，丝毫不惧这兵痞手中的铁棍。
    那骑兵队长拿出钢牌，在程松眼前晃了晃，程松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伸手去够，却没奈何被一个急于挣表现的新兵蛋子牢牢扯住双臂，根本动也动不得。
    “给你！”当头一棍，那人故意留手，没把他打晕，紧接着又是一棍，打在程松腿上，“再给！还要不要？还要爷爷能给你一天！”
    一帮大头兵顿时污言秽语，直把程松家里上上下下祖祖辈辈全问候了个遍。
    可再看程松，他一动不动。
    一个兵油子看他突然安静，拿手在他脸上一阵乱晃，又“啪”地一下抽了他一耳光，可程松依然毫无反应。
    “喂喂喂？这就不玩了？刚才那么硬，老子吐口痰的功夫，你就软了？”
    骑兵队长一脚穿在程松肚子上，把程松踹了一个跟头，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只见他看着地面，脑瓜子钻心的疼，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当头一棒把他打坏了，他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有谁会把名牌这么重要的信物塞进他的衣服里？有谁会开这种玩笑？
    除非是名牌的主人牺牲了……
    刚才那匆匆一瞥，程松却分明看见，名牌上“汤姆”的名字，还带着血……
    “各位军爷，你们把名牌给我吧！求求你们了！呼……小的刚来不懂事！冲撞了各位军爷，小的给各位赔不是！”程松大口汲取着氧气，强行压下“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是赚”的诱人心思，竭力防止自己情绪失控，突然暴走。他要想办法仔细看一眼名牌，确认它到底是不是他们团队定制的真东西！
    “哟呵？浪子回头啊？”那队长本来觉得无趣，转头刚要走，结果听程松服软，不觉背上凉飕飕地，转过脑袋这才发现程松虽然语气里满是小心胆怯，眼底的怒火却怎么都遮掩不住。他顿时兴趣大起，“啧啧，你想要啊？早说啊！我这么好说话，怎么会不给？来来来，从这儿钻过去，钻完了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给了！”
    那骑兵队长说罢搬了长椅子，一脚踩在椅子上，眯着一双小眼儿，大鼻子一抽一抽地，好像是在吸食着胜利的快感。
    “你快点儿，等下上头来人，那东西可就上交啦！”他似乎心情不错，平时就算是有人上赶着想给他钻，他也是懒得抬腿凹造型儿的。可不知怎么的，今天碰上这么个嫩头青，顿时觉得这项“娱乐活动”贼他妈带劲儿！
    “钻啊！”
    “钻啊！”
    “学两声狗叫听听！”
    程松只觉得自己的头像要裂开一样，一阵阵眩晕感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强忍着直接晕过去的冲动，悄悄看准了骑兵队长胯下的家伙，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