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京怪谈 - 第两百八十八章 一次可不够（4000）

    “赛琳娜，还没好么？”
    洗手间外，属于白川晴的声音，带着疑惑地响起。
    因为赛琳娜在洗手间里待的时间，稍微有些太长了。
    他刚才都已经和西田圣子打了一通电话，让她及时派人来把这扇被赛琳娜弄坏的门修好，正想要再洗把脸的时候，发现赛琳娜竟然还是在洗手间里。
    所以他才会如此疑惑地发问。
    “马、马上就好！”
    赛琳娜慌忙地回应道，随后便从里面传来了水流哗哗的声音。
    白川晴有点奇怪，不就是洗个毛巾嘛，至于这么慌张么？
    很快，赛琳娜便是从里面走了出来，只是脸颊上还湿漉漉的，像是刚刚洗了把脸，两颊上还带着颇为可疑的红润。
    要不是白川晴在想着别的事情，那肯定能发现她的异常情况。
    “晴，我好了，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
    说完，银发女孩儿就匆匆忙忙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总感觉，赛琳娜今天怪怪的呢.....”
    一边洗着脸，白川晴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
    回到房间后，赛琳娜则是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被窝里，用被子和枕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好像这样，刚才的事情就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这么一来，我不也就变成了一个hen（喵）tai了嘛！】
    赛琳娜很是郁闷又是羞涩、又是兴奋地想着。
    如果没有类似经验的人，恐怕很难理解此时她的心情——当然如果是井上绫音的话，则大概会投给她一个感同身受的眼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但那扑通扑通蹦蹦跳跳着的心脏，却是没法在一时半会儿平复下来。
    而这时候，白川晴则是也来到了赛琳娜的房间里。
    只是这时他倒不是来把赛琳娜抓个正着的，而是为了她房间里的红而来。
    是的，在昨天以后，红就一改之前那种想要和白川晴亲近的态度，直接住在了赛琳娜的房间里。
    至于赛琳娜敢做出扑到床上的动作，则是因为......
    现在的红，并非是以那个小姑娘的姿态出现，而是在她本体——也就是精致的日式人偶的状态下，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房间里的柜子上。
    这同样是昨天和白川晴接触过的后果。
    即便小姑娘自己没有说出口，白川晴也能看出，和自己的触碰，抽取记忆，大概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令她十分疲惫，再加上痛苦的双重折磨，红也就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节能”姿态来慢慢地调养。
    “晴？”
    赛琳娜表面上好歹是恢复了正常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疑惑地看向白川晴。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事情想问问她而已。”
    嘴里这么说着，白川晴一点一点地靠近了红的本体。
    到了这之后，红再想要装傻充愣，显然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
    只见这个小小的人偶，快速地转过了它的身体，一点点地挪动着，直到到了柜子上的角落。
    白川晴越是向她的方向靠近，她则是越发地缩在了角落里。
    那惨白的陶瓷小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紧张和不安。
    就像是在说“你不要过来啊！”这样的话。
    从这模样里可以看出，红是一点都不想和白川晴有所接触，更别说是直面他了。
    自从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红每每对上白川晴的时候，就会流露出这样的表现，可见之前在记忆中，白川晴到底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前几天才刚说红应该也是那种不会轻易害怕的人，但这两天却因为白川晴一直饱受着这种情绪的烦恼，也算是相当可怜了。
    “晴，你昨天.....真没对她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么？”
    就连赛琳娜，都忍不住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向白川晴，狐疑地问道。
    毕竟这一天之间，在红身上发生的变化简直是天差地别，现在的红，简直就像是.....
    被玩坏了似的？
    也不怪赛琳娜会有这种想法了。
    虽然她知道晴肯定不会对红做什么瑟瑟的事情，但是别的奇怪的事情，还是有可能发生的嘛！
    “准确来说，是她对我做了奇怪的事情吧？”
    白川晴无奈地叹息一声。
    “红，你清醒一点啊！只要你不碰到我，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了么？”
    他还努力地安慰着红，希望她能恢复正常。
    日式人偶怯生生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赶忙把小脸转了回来。
    小小的身躯，陶土制成的冰冷手臂，细微地颤抖着。
    老实说，这画面本身就十分渗人，足以让一般人吓得直接落荒而逃。
    也就是白川晴和赛琳娜两个怪胎，不知道见过多少怪异，哪里会被这场面吓到。
    觉得眼下这模样的红有点可怜，那倒是真的。
    “真、真的么？”
    小家伙弱弱地反问道。
    虽然语气还虚得不行，但是起码比刚才那种一声也不吭、单纯在那里害怕的情况要好多了。
    毕竟能沟通，就意味着事情还有好转的余地。
    “当然是真的了！”
    白川晴就像是哄骗着小孩子一样，也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反正先应下来就是了。
    “你看，现在不就没事么？”
    “只要你不使用自己能力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是这样啊......”
    娇小的身穿红色和服的身影，终于浮现而出，取代了那个冰冷僵硬的人偶。
    说到底，按照红的说法，她的确存活了很久、年龄应该算是很大没错，但是因为几乎没有和人类有所接触，更别提是交流和对话了。
    导致她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宅在大山深处的宅女一样，根本没受到多少影响和污染。
    所以她的心理年龄，就只是一个单纯无知的小女孩而已。
    所以.....
    才会这么好哄啊！
    在得到了白川晴的保障后，红的心情肉眼可见的恢复了许多，她本就是那种很难害怕的存在，现在得知那种恐怖的场面不会再发生在她眼前，胆子自然而然地又大了起来。
    当然，对于白川晴本人，她的态度还是比先前拘谨了太多。
    始终和他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不过白川晴在这时找上她，可不仅仅是为了哄哄小姑娘而已。
    在又和红交谈了几句，稳定了她的情绪后，白川晴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所以，你到底.....看见什么了呢？”
    “呀！”
    小姑娘的表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刚刚好不容易被安抚的情绪瞬间变化，以至于嘴边本来都挂起来的微笑，一下子就耷拉了下去。
    眼神躲躲闪闪的，眼看着又要变回刚才那模样。
    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白川晴是不愿意向红如此直接提问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自己无法去探寻那些记忆，唯一有可能看到些什么的人，只有红一个！
    她对白川晴而言，就是最后的一份线索，是以白川晴怎能不为此急切。
    “哪怕你只记得一点点，也请你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很么！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白川晴少见地动用了请求的语气，而且表情相当严肃。
    他是真的想要知道，前世的记忆里，到底缺少了些什么，那些【空白】又是什么！
    而且在白川晴的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些更加令他发寒的猜测——如果他的记忆是遭受过篡改的，那么.....他一直以来所认为的【前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呢？
    白川晴，毕竟不是小堀舞那种软弱的女孩儿，不会想着一昧地欺骗自己，愿意活在一个虚幻的记忆里。
    对白川晴而言，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会毫不畏惧地面对并且接受！
    赛琳娜本来想劝说一两句，可是看到晴脸上如此坚毅的神色，她便是不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看着红。
    “我.....”
    大抵是白川晴的气势确实极为逼人，红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弱弱地说道。
    “的确还记得一点，但也就只有一点了！”
    红的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带着艰难的思索，应该是在狠狠地挖掘着最深处的记忆。
    “我只记得.....我的身边，围了好多好多的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然后......”
    白川晴沉默不语，仅仅是认真地盯着红，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红口中的“我”，自然是指白川晴，因为她是以白川晴的视角陷入记忆的。
    “然后.....”
    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硬生生从红的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可见她回忆的过程也颇为艰难。
    “那些......人......全部.....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活了下来！”
    即便白川晴心中早有预料，但是红此时的话语，还是给他带来了相当的冲击。
    前世的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死人事件，就连稍微大点的意外都没有，最严重的情况也就是有一次钱包莫名其妙被偷了。
    可据红的话语所说，“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只有一人活了下来”，这到底又是什么呢？
    现在的白川晴已经能够肯定，自己前世的记忆里，的确存在着很大的一片【空白】，让他忘记了那些最重要的部分，成为了一段【平平无奇的人生】。
    “再然后呢？还有什么？”
    “再然后.....”
    红的双眼一阵迷茫，这时的她，只能吐出简单的几个词语了——“黑屋......呼呼——手术刀......调查.....”
    白川晴本来以为这已经是红能说出的极限了，谁知道她这时又说道。
    “还有、还有.....收容？”
    “好像有人在我旁边这么说.....”
    红有些怀疑地自语道。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红娇小的身影，就开始变得有些虚幻，小脸上更是虚得不行。
    想来是回忆这样的内容，对她而言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而白川晴在听到【收容】二字的时候，瞳孔一缩，心境一时间十分不稳定。
    【收容，又是收容！】
    可为什么前世的时候，他可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东西！
    不可否认的是，这时白川晴的心里，确实有着几分不知道针对何人的愤怒。
    他的记忆，究竟是为何被清除的呢？
    白川晴无比地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脑海中却空空如也，这才是最令他难受的，就连一个明确的可以发火的目标都不存在啊.....
    一旁的赛琳娜，有些迷惑地看着白川晴，她并不知道这些词语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她却知道此时晴的状态，肯定不正常！
    “晴.....”
    想到这里，银发少女没有多去思考，只是依照直觉叫出了白川晴的名字。
    同时直接站起身，抱住了白川晴。
    软玉入怀，属于赛琳娜的温度，也终于让白川晴的理智稍稍回归。
    冷静下来的他，歉意地看了眼赛琳娜，顺手摸了摸她顺滑的小脑袋。
    “抱歉，让你担心了。”
    “晴你没事就好。”
    赛琳娜说道，却是趁着白川晴愣神的时候，像是偷袭般的直接碰了碰白川晴的嘴唇——当然是用同样的部位。
    “啾~”
    微凉的触感传来，白川晴精神为之一振，同时又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银发少女。
    以他对赛琳娜的了解，她可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我看网上说，这样做......应该会把你的心情变得好一点吧？”
    赛琳娜微微低头，心下稍有窃喜、又有点紧张，于是脸颊上的红霞更是明显了。
    这幅娇羞的动人姿态，却也是让白川晴忽然意识到，用“少女”来形容赛琳娜，都有些不再合适了。
    女孩儿本来就处在生长期，更别提还有着他血液的影响，生长发育的速度之快，就连白川晴都没有料到。
    身前的布料鼓鼓的，已经有些呼之欲出的趋势，内衣的尺寸大概又小了，很难想象在几个月之前，这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停车场。
    身高也长高了许多，和白川晴也就差了一个头左右，要知道之前赛琳娜的身高，还只是刚刚到他的腰部以上呢！
    原来恍惚间，那个和自己一起在海岛上求生了一个多月的小女孩儿，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莫名的，刚才的愤怒和郁闷，似乎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前世的回忆固然很重要，但是又哪里能比得上他现在的生活、现在他身边的人呢？
    追寻原因当然还是要追寻的，但珍惜眼前人，也是他不能忽视的。
    “那么，一次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