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京怪谈 - 第两百八十四章 不可名状！（4000）

    真要说的话，白川晴其实一点也不想和这个被他命名为“红”的小女孩一起玩。
    这并不是因为白川晴对她有所害怕或是敬畏——他还从没有对一个怪异产生过这样的情绪呢！
    只是单纯地觉得.....
    这件事情，会非常麻烦。
    现在的白川晴，也算是初步了解了红的性格。
    这个小女孩儿的心理年龄，的确和她外貌所表现出的年龄一般无二，都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而已，还是相当天真活泼的那种。
    除了和白川晴一样，似乎不存在“害怕”这种情绪之外，都还能算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才更让白川晴感觉头疼。
    因为红的性格，实在是太单纯、太简单了！
    她只是纯粹地想要找人和她一起玩，让她自己开心起来，但除此之外，她什么也不懂！
    简直就像是一张白纸，没有善恶之分，不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说得再直接一点——这小姑娘，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
    只是其他的熊孩子，还能有家长进行管教，红却是一直在山里生活，也没有几个人能和她沟通。
    但这个熊孩子，却又拥有着相当奇特强大的力量，据她自己所说，在小堀舞之前，她也已经和七个人玩过类似的游戏。
    虽说那些都是将死之人，但这种近乎于死者复生般的能力，只是稍微联想一下，就让人不寒而栗。
    要知道，其他人所许下的愿望，可不一定会是小堀舞那样，成为一个隐形人生活在城市之中。
    更大的可能性，是继续陪伴在家人的身边。
    但是那些家人们可不会知道，自己的丈夫或是妻子或是孩子，其实早就已经在山里静静腐烂了，陪伴在他们身边，只不过是一个拥有着原本记忆的躯壳而已。
    这种事，怎能不让人毛骨悚然呢？
    它的善恶也难以区分。
    但要是陪红玩的人，是一个坏人呢？他的愿望，又会造成怎样的效果？
    是以，红此时的情况，就好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孩，手里拿着一把可以轻而易举按下扳机的手枪，她可能会造成危险、又可能什么都不会做。
    这也是为什么在面对抢劫犯的时候，碰上那些新手往往要更加小心——因为新手没有经验，下手没轻没重，万一反抗起来用力捅了一刀，那可就真的死了！
    天真和无知，有时候也会让人感到畏惧。
    正是如此，白川晴才会对此感到头疼......熊孩子什么的，最烦人了！
    但眼下这局面，白川晴就算是想抛下她不管也做不到了。
    躺在床上的白川晴，睁开了双眼，很是无奈地看向了自己床边的这道小小的身影。
    使他从睡梦中醒来的，就是她。
    “呐呐，大哥哥快陪我我嘛！快嘛~~~”
    红抱着白川晴的手臂撒娇地说道。
    撒娇这种行为，似乎是每个小女生刻在dna里的行为，即便根本没有人教，但红还是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这项技能。
    面对着甜腻的攻势，再加上红这精美小巧的模样，某些该被送进监狱里炼铜的大哥哥们，恐怕早已招架不住，甚至会开始“玩”一些奇怪的事物。
    只是白川晴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举动有丝毫动摇，红这个小姑娘是很可爱没错，但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他连赛琳娜的诱惑都能暂时抵抗，又哪里会因为这小女孩的撒娇就满足她的要求呢？
    更别说，红本身也算不是一个人类。
    就在红住在白川晴家里的第一个晚上，他就明白了这一点。
    是的，白川晴把红也领回了家里——等等，为什么要用“也”？
    由于红未知的危险性，白川晴自然不能对她放任不管。
    但她主观意愿上，又好像没犯下什么大错，就这样直接把她吃掉、销毁，这种事情白川晴还是做不出来的。
    是以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把她带回家里了。
    其实白川晴就算不这么做，这个小家伙估计也会粘在他身边。
    而之所以说白川晴再度确认了红【收容物】的身份，是因为在第一天晚上休息的时候，红就短暂地变成了一个小巧的日式人偶。
    白川晴也是一下子就明白，这其实才是红真实的状态。
    或者可以说，这个人偶便是【收容物】的本体了——这倒是和白川晴之前的猜测很是类似，红不能进食、不能饮水，身体没有温度，还有那张过于惨白的脸庞，精致的五官，本身就像极了一个人偶。
    只是白川晴也没想到，她的正体竟然就是一个人偶。
    红的情况，就类似于白川晴之前碰到的那枚猫眼石胸针，它便是在极特殊的情况下，转变成了一只黑猫.....只是在冲绳岛那次事件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看到它了，也不知道是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身为【收容物】的副作用，白川晴在这几天里可是深有体会。
    看着红那头柔顺的秀发，白川晴差点就想要伸手去揉一揉。
    好在他及时的回过神来，才没做出这样的举动。
    “咳咳.....我不是说让你住在赛琳娜的房间里么？怎么又来我这里了？”
    白川晴用咳嗽稍微掩盖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尴尬。
    红的副作用，正是体现在这一点上——对长发的、或是毛茸茸的事物，几乎没有多少的抵抗能力。
    这种副作用虽然很是古怪，但还是无伤大雅的。
    总比那枚对一般人来说使用过度就会转化成怪物的古老钱币要好吧？
    “那个大姐姐老是用一种怪吓人的眼神盯着我，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玩呢！”
    或许是因为被白川晴领回家的方式有种微妙的相似之处，再加上先前小堀舞的事情，赛琳娜对红的态度一直有些不友善。
    比起对井上绫音还有西田圣子的态度，还要更加不友善。
    红虽然对赛琳娜那一头神奇的秀发念念不忘，但是既然赛琳娜对她的态度不好，她当然也就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所以比起赛琳娜，她当然还是更喜欢和白川晴呆在一起。
    至于红口中所说的“吓人”，白川晴现在倒是能理解一些红对“害怕”的认知。
    不会害怕，并不意味着红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像是在面对着白川晴的触须和黑雾时，她能本能地察觉到极大的危险，所以才会二话不说直接投降。
    现在的赛琳娜的“吓人”嘛......当然就是明白她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友好。
    “晴.....快陪我玩嘛！”
    小姑娘再次重复着这句话。
    “所以，你到底要我怎么陪你玩？”
    白川晴无奈地说道，虽说红已经把这句话说了许多遍，但问题是他又不是那种将死之人，又改怎么按照红的方式和她一起玩呢？
    “哦......好像也是哦？”
    红用疑惑的语气说道，看得白川晴心里更是无可奈何，这不完全就是一个啥也不懂的熊孩子么？
    “等等！让我试一试！”
    红像是忽然想到了一点，十分认真地说道。
    起码相比于她平时的态度来说，确实已经很认真了。
    说着，红便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白川晴的额头上。
    “嗯？”
    白川晴对她的这一动作也颇为惊讶，同时能明显地察觉到，红身上的气息.....开始发生一种微妙并且明显的变化。
    就仿佛.....
    她在变成另一个人一样！
    而且她所变成的那个人，就是白川晴。
    白川晴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产生了些许警惕的心理。
    【所以那种获取他人记忆并且变成另一个人的能力，不只是只能对将要死去的人使用么？】
    假如这个猜测是真实的话，那么红所拥有的这种能力，恐怕比白川晴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许多！
    白川晴正这么想着，眼前的红，却是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变化。
    她的小脸和身躯同时发生着改变，那精致的五官扭曲变形着，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只是......
    当白川晴看到那张面容大致轮廓之时，却是悚然而惊！
    惊讶这情绪，出现在现在的白川晴身上，本来就是比较少见的。
    更别说是“悚然而惊”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白川晴此时会这样，是因为那张显露出来的五官，并不是现在他的模样，而是在他记忆深处的前世的相貌！
    即便再怎么模糊不清，他也绝对不会认错！
    “这......”
    白川晴忍不住喃喃道，这也就意味着，红的记忆提取，竟然是把这种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记忆都给发掘出来了吗？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种很不好受的感觉。
    好似心底的所有秘密，都被红窥探得一干二净，连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这种体验，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为不适的。
    以至于白川晴都想制止红现在的行为。
    只不过，他还没有行动，红的身上，则是再度有了不一般的异变。
    “呃啊.....这.....这是什么啊！！！”
    红衣小姑娘，发出了震惊和痛苦并存的叫声。
    伴随着惨叫声，那张面容再度发生了扭曲，先是逐渐地变成了现在白川晴的长相，随后再度发生变化，像是变成了一团混沌的、模糊不清的存在。
    没人能说清楚这团混乱之物是什么，就算是白川晴自己也做不到。
    难以言明、不可名状！
    甚至哪怕是白川晴，在直面着这样一团存在时，也是浑身不寒而栗，那种名为“畏惧”的情绪，异常久违地浮现在他的心头。
    说来也有些好笑，白川晴方才还觉得，红和自己一样是不会害怕的。
    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承认，他对有眼前的事物感到了畏惧！
    这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而最好笑的地方在于，红的能力是获取他人的记忆、变成他人的模样，而她此刻变化的不是别人而正是白川晴自己！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在害怕.....我自己么？】
    这种事情，听起来何其荒谬，但却又正是现在真实的情况。
    “啊啊啊——”
    红的惨叫声听起来愈发痛苦，现在的她，一会儿变成了前世的白川晴，一会儿变成了现在的白川晴，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那团不可名状之物。
    三种形态交替变化，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随后“嗤”的一声轻响，红变回了她原来的样子，只是双眼迷迷糊糊的，空洞而没有神色。
    本来就惨白得不行的小脸，更是变得透明了似的。
    一点活力和精力都没有。
    如此萎靡的姿态，白川晴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要打个比方的话，红就像是一台计算机运作得过于激烈，把自己烧死机了！
    “嗯？”
    白川晴在红面前挥了挥手，看看她能不能回过神来。
    只是她毫无反应，简直就像是没看到白川晴的动作一样。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小姑娘才缓缓地有了一点神采，疑惑地问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嘛？”
    “为什么，我这么累啊......”
    红疲惫不堪地看向白川晴，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她是不记得刚才的事情了么？因为我的某些记忆，连带着她的一部分记忆都直接清除了？】
    白川晴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同时心里也是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了，庆幸的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没有被外人知晓，遗憾则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似乎遗漏了什么，也不知道红能不能连那些遗忘的部分都找到。
    “诶？我的手.....”
    红注意到了自己放在白川晴额头上的手，小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骤然大变。
    赶忙把手从那个地方移开，还是以相当慌忙的速度移开的。
    光看她的表情，还以为她是触碰到了什么很危险和可怕的事物呢！
    她一脸紧张和畏惧地看向白川晴，小脸上首度表现出了害怕的情绪。
    事实证明了，红和白川晴其实不是不会害怕，只是没有遇到真正可怕的东西而已。
    【虽然刚才的记忆被一同删除，但还是对我产生了心理阴影。】
    白川晴想着，刚才那种不平静的心情，终于是稍稍平复了下来。
    【可是，我为什么会连自己都害怕么？】
    【那团存在，真的是我吗？】
    回忆着刚刚那不可名状的存在，白川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