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京怪谈 - 第两百二十三章 眷属（4000）

    少女的声音略带沙哑，又因为疾病而显得虚弱无力。
    她努力地睁大那双好看的眼睛，再次向白川晴问道。
    “我.....咳咳......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
    看着赛琳娜虚弱的样子，白川晴则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相信我，你能活下去！”
    如果一个人自己都认为自己要死了，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那他离真正的死亡也就不远了！
    所以不管怎样，现在的白川晴，都要让赛琳娜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
    “啊.....这样啊......”
    赛琳娜的视线始终注视着白川晴。
    “能活下去就好了呢.....”
    话语中有气无力的，可是却透出一股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愿望。
    “咳咳......”
    银发少女再次用力地咳嗽着。
    身体因为咳嗽轻轻地颤抖着，就连身后银色的发丝，也因此披散颤动。
    怀中的赛琳娜本来就很瘦弱、很轻，这时颤抖起来，更是有一种像是云彩似的轻飘飘的感觉。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阵烟被风吹走似的。
    咳嗽声，在落在庇护所树叶上的雨声中，显得分外刺耳。
    “再喝点水吧。”
    白川晴把碗放在赛琳娜的嘴边，淡红色的液体流进去。
    只是这一次，就连这种水都已经无法使银发女孩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红润。
    这也意味着，情况，已经到了相当危急的时刻！
    真要算起来，这已经是赛琳娜处在这种高烧状态的第三天。
    就算是一个正常人，要是整整发烧三天，肯定也已经极为虚弱，更不要说赛琳娜本身的体质就更加偏弱，能坚持下这么长时间，都已经是那晶体碎片中能量发挥效果的缘故。
    “呼.....呼.....”
    少女粗重的喘息着，每一口都像是溺水的人刚刚被打捞上来，那时的空气，无疑是极为宝贵的。
    就好像呼吸这件事本身，对她而言就已经相当痛苦了。
    看着煎熬之中的赛琳娜，白川晴心中也很是焦急。
    只是他更加清醒地明白——焦急和慌张，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晴。”
    赛琳娜呼唤着白川晴的名字。
    因为嫌弃“白川晴”对她来说太过拗口，她一向都是用这样简略的方式来称呼。
    “其实我.....我还是想......知道，你真的.....见到过神明大人么？”
    赛琳娜又咳嗽了一会儿，然后异常虚弱地对白川晴问道。
    眼神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光。
    这个问题，是在两人最初相见的时候赛琳娜就问过的。
    只是那时白川晴是抱着敷衍的态度糊弄过去的。
    “嗯，我见到过的。”
    白川晴认真回应道。
    “那就好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好像......”
    “好像不仅仅是神的一个信徒呢.....”
    赛琳娜艰难地吐出这样的话语，嘴角勾起一个凄惨的笑容。
    “不过.....其实也没关系，如果我死了的话.....记得，一定要把我的尸体献给祂呢.....”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说到最后，少女的咬字清晰了许多。
    这表现，更像是在彻底油尽灯枯之前的回光返照。
    “我说了，你不会死的！”
    白川晴再次强调道，声音掷地有声。
    同时，他在心里疯狂地询问自己。
    【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
    这样一个信仰着自己的少女，竟然就要这样眼睁睁地死在面前，还是因为疾病这种原因，白川晴实在不能接受！
    银发少女笑了笑，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身体的无力和虚弱，让她做不到这一点。
    她想要闭上了眼睛，就这样休息一会儿。
    “保持清醒！”
    “不要睡过去！”
    白川晴的低喝在赛琳娜耳边响起。
    只是这样的话语，已经无法振奋赛琳娜的神经，眼看着她就要真正闭上双眼，或许就这样陷入永久的沉睡了。
    见状，白川晴再次喝道。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在你病好了以后，你就能够见到你的神祇了！”
    这一句话，却是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银发少女再度睁开了双眼。
    即便身体依旧非常虚弱，但她的意识好歹清醒了一些。
    她的眼睛微微发亮，盯着白川晴的脸庞。
    “真.....的？”
    “是的，我保证！”
    白川晴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用这样的承诺应付过去。
    与此同时，白川晴也的确想到一个算不上办法的办法，或许能够解救现在的赛琳娜。
    只是这种方式，风险极高。
    甚至就连白川晴自己都不能确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事情会演变成怎样的状况。
    可是现在看赛琳娜的状态，说不定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白川晴没有时间再想那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到这一点，白川晴伸出了右手。
    然后左手的指甲，狠狠地在右手的食指上划过。
    哪怕是还没有生长完全的右手肌肤，也都具备相当的防御力，只有用白川晴自己身上的指甲，才能比较轻松地割破那里的皮肤。
    “嗤！”
    划出了一道伤痕。
    一滴暗红色的血液，从伤口处缓缓地流了出来。
    然后白川晴把食指放在了赛琳娜的嘴唇上方。
    这滴鲜血，就这样缓缓地顺着食指向下流动.....
    “张嘴。”
    赛琳娜虽然还睁着眼睛，但实际上意识已经相当模糊，全靠着对神祇的信仰才不至于完全的失去意识。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只能隐约看见白川晴的动作。
    但她现在连震惊和疑惑的思绪都难以产生。
    赛琳娜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软绵绵的，像是随时都会融化一样。
    意识世界也像是这样，白川晴的话语，其实都已经听不太清了。
    也就是在这时，一种极为强烈冲动，则是在她的嘴唇边传来。
    在这冲动的驱使下，赛琳娜张开了嘴，随后向着那令她无比兴奋的存在靠近。
    入口时，最先是一股血腥味。
    ——只是现在的赛琳娜，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分辨味觉的能力。
    她仅仅是本能地知道，在那其中，有她所需要、渴求的物质！
    所以不自觉地吮吸着，想要得到更多。
    赛琳娜含住的事物，自然便是白川晴的手指。
    她想要得到的，则是伤口中流出的鲜血！
    温软和湿润的感受，从食指上传来。
    白川晴肯定不至于在这时产生某些旖旎的念头，他皱着眉头，紧张且警惕地观察着银发少女的面色变化。
    白川晴从很早开始，就明白了自己身体的不平凡性。
    只是在这次重伤漂流到这个海岛之前，白川晴其实还一度以为，那种不平凡，充其量只是人类极限的不平凡。
    但在最近，白川晴终于意识到，这样的一具身体，即便外形构造还是人类，但其内在其实早就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这样身躯中流动的血液，显然也是绝不普通的。
    而且白川晴一直以来都有种冥冥中的潜意识——不要让其他生物接触到他的血液！
    他并不知道这潜意识是从何而来的。
    但是想到那从一只小小的章鱼，成长成那样庞大体型的海理佛，白川晴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一些推测。
    假如让一般生物触碰到他的血液，说不定会发生诡异的异变。
    而如果它无法承受异变，便有可能不断畸化，导致最后毁灭它们自身！
    哪怕白川晴还没有做过任何尝试，但是他都有这样一种敏锐的预感。
    可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鲜血，如果被赛琳娜吸入了身体，会发生些什么！
    是因为他的血液而死，还是因为他的血而幸存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眼下这种无可奈何的处境，白川晴是绝不会动用这种方式。
    在白川晴的眼中，吸收了他几滴鲜血的赛琳娜面色开始明显好转。
    不再像刚才那样惨白和潮红。
    很快，一抹正常的血色，重新显露在她的脸庞。
    看到这里，白川晴仍旧没有放下心来，肉体上，赛琳娜似乎的确在有所好转。
    但是在白川晴的感知中，银发少女的气息，又像是在发生着某种未知的变化。
    他并没有停止鲜血的供应。
    现在白川晴对身体的控制力，已经能做到减缓伤口的愈合速度，并且控制赛琳娜吸收他血液的速度。
    他能明显的感受到，随着血液的吮吸，赛琳娜身上的气息，好像正在......
    不断地向他趋同？
    是的，就是趋同！
    简单来说，就是赛琳娜的气质，正在越来越像白川晴。
    “这.....”
    白川晴都有些困惑。
    这样的变化，的确是他没有料到的。
    一时间白川晴不禁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该不该让这种变化继续下去。
    从食指上传来的吮吸力度还在继续，白川晴暂时只能被动地接受。
    随着这样的变化不断进行，赛琳娜脸庞上的痛苦之色逐渐消失。
    在白川晴的怀中，也终于开始降低，乃至于恢复正常。
    这才让白川晴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他这样的方法总算是救下了银发少女的生命。
    白川晴低头看了看少女的脸庞，她的双眼，还微微地睁开着，但是显然并没有清晰的意识。
    这时，奇特的变化发生了。
    原本赛琳娜那双黑色的瞳孔，逐渐地染上一层.....
    银色！
    速度缓慢，但是异常坚定。
    直到最后，眼眸全部变成了银色，令白川晴都稍有惊讶。
    可他依旧无法判断这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不得不说，现在的赛琳娜变得更加漂亮了。
    银色的双眸配上银色的发丝，有一种异样的魅力。
    赛琳娜显然对自己银色的双眼一无所觉，她只是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贪婪持续地吸着白川晴的手指。
    脸上的表情，也能显而易见地看出，从痛苦变成了满足，甚至于.....
    有点幸福？
    而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可能是赛琳娜的身体不能再吸收更多属于白川晴的鲜血，也可能是少女最后的力量也已经用完了。
    从白川晴手指上传来的吸力终于不断减弱，直至消失。
    白川晴终于能抽出自己的手指，上面的伤口，在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就迅速修复。
    这本来就是一个极小的伤口，如果不是白川晴始终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在少女口中时就愈合了。
    白川晴再次看了看赛琳娜此时的身体。
    除了面色、温度开始恢复正常，还有那双变色的眼眸之外，还发生着别的一些细微的变化。
    比如说.....身材似乎略微长长了一两公分？
    皮肤洁净白皙了一点？
    不过这些变化不太明显，白川晴暂时还看不出来什么。
    他也闭上双眼，打算小小地休息一会儿——从赛琳娜生病开始，他还都没有合过眼呢，再加上还得各种照顾小姑娘，即便是他的体质，也有点疲惫。
    而在赛琳娜昏沉的意识中，世界，则开始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在最开始的时候，是炽热。
    银发少女所能感到的，只有这让她无比难受的热。
    浑身上下，由内而外，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身边唯一令她舒服一点的，某过于那具冰凉的身躯，这让她不自觉地越发靠近对方。
    但哪怕全身都贴了上去，她却始终觉得不够。
    热量，还在不断灼烧着她的神经。
    【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死！】
    她意识到了这一点。
    正像是那天无比寒冷的石屋里一般，那都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受。
    意识混沌、身体虚弱无力。
    然后，她发现了一种她非常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在她的嘴边。
    她自然遵循着最后的冲动，把它含在了嘴里。
    一丝丝冰凉，从那里进入了她。
    并且极快地充满了她的身体，扩散的冰凉。流经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算是最私密的部分也不会受到任何区别对待。
    充盈的、满足地占据少女的全身。
    驱散着那些热量，并且开始.....
    改造着她身体。
    血液、肌肉、骨骼、皮肤.....都受到了它们的改造，仿佛是要把她改造成另一种生物。
    到了这时候，赛琳娜终于意识到——那种亲切和令人下意识崇拜的气息，是属于神祇的！
    【这是，神祇的恩赐啊！】
    想到这里，她便不再有任何抵抗，反倒是顺应这这股力量的改造。
    心里更是满是感激。
    【看来，又是神明大人救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