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京怪谈 - 第两百一十八章 触须与蛇（4000）

    白川晴心中，当然是毫无波动。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诡异的画面，那些像是索魂的厉鬼，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就在刚才，那属于露娜以及那个中年男人的怨魂，都被他给吃抹干净了。
    说一句不恰当的比喻，那就是骨灰都被白川晴给x了！
    更何况，真要说起来，白川晴连他们死去后产生的怨魂都一点不怕，又怎么会害怕这样的虚影呢？
    是以他的心情，只能用内心毫无波动来形容了。
    只是白川晴也知道，就连他此时看到的这些鬼影，都未必会是真实的。
    更大的可能性是，就连它们都是那朵花搞出来的幻象，是用来迷惑或者说威慑他们的画面。
    但不管是哪一种，白川晴所做出的反应都很简单粗暴——
    几根凶狠的触须，直接刺向了那些虚幻的影子！
    正像是白川晴预料的那样，虚影就好像是一片片泡沫，一碰就碎。
    因为是他早就猜到的内容，他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而是继续驱使着那些触须，向着四周横扫而去。
    既然无法确定对方的方位所在，看似最愚蠢也是最合理的方式，便是扩大攻击的面积。
    只要把周围所有的区域都给覆盖了，难道还担心没能找到敌人究竟在哪里呢？
    横扫，就是这样的道理！
    “唰！”
    庞大而强壮的触须，化作了一杆长枪，从眼前的这个方位，迅捷而有力地扫荡开来，毫无顾忌地横冲直撞！
    它本来就具备着横冲直撞的资本！
    原本生机盎然的树木，那粗壮的树干，在触须的冲击下显得无比脆弱。
    虽不至于一碰就碎，但也相差无几，只能给触须的扫荡带来些微的阻力。
    “咔嚓！”
    “咔嚓！”
    树干断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
    树皮破损，露出白色的木芯，然后同样断裂。
    一棵棵或大或小的树木，就这样在白川晴全力的攻击之下裂开，而后倒塌。
    如果它们有意识、会说话的话，肯定要对白川晴这种无差别攻击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
    哪怕对殃及了这些树木有那么一丁点儿小愧疚，但是白川晴并不会因此停下触须的脚步。
    等到这周围一大圈的树木都已经被腰斩，触须才终于暂时停留在了原地，依旧充满活力。
    而在白川晴的视觉中，世界仍然是模糊的一片，打上了一种特殊的马赛克。
    再加上直觉中并没有消除的危机感，他并没有放松警惕——敌人，依旧还没有被解决！
    “嘶！嘶嘶！”
    极其微弱的，几乎被阻碍到听不见的嘶鸣，在这时响起。
    而这声音，不仅仅是白川晴听见了，就连赛琳娜都能听到！
    这意味着，这样的声音，真的很近了！
    赛琳娜紧张地向身边看去，看到的依旧是模糊的画面，只是在那模糊中，隐约有着一道道灰色的影子，正在游走。
    “蛇！肯定是蛇！”
    赛琳娜回想之前那条蛇的相貌，汗毛骤然立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哪怕她原来对这种存在并不是特别害怕，但在经历了那样的生死危机后，依旧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更何况，对蛇这种生物，你看到了它在那里，或许并不会有多害怕。
    最令人害怕的，是看不见的蛇！
    它们躲在阴影之中，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会蹿出来，咬上你一口。
    白川晴没能听到赛琳娜的声音，但是从她那捏得更紧的、沁出温热汗水的小手里，却能明白她此时不安的心情。
    他轻轻地捏了捏少女的小手，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
    同时也在感慨，那朵诡异的花即便没能拥有层次极高的智慧，但是在这么多年的演化里，还是学会了一些小聪明的。
    比如此时，它恐怕就是认为白川晴把触须派出去、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时候。
    应该是白川晴比较脆弱的时期，所以才会在此时发起攻击。
    只是......
    【我的慎重，在你之上！】
    白川晴心下想着，在他的身边，有着更多的触须，正在缓缓地浮现出来。
    与其说这是白川晴身边最脆弱的时候，倒不如说这本来就是一次他对敌人的试探。
    刻意把几根触须放在一个较远的位置，看看它到底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而实际上，在他的身边，早就有众多的触须准备着，保护在他的身边。
    别看白川晴现在的每一根触须都极为强力，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触须们，可一直都是以数量取胜的！
    当然，由于实质化这样的能力，也是需要耗费一定精力的。
    现在白川晴能同时掌控实质化的触须，也就只有31根而已——这是白川晴经过亲身实践后得出的结论。
    即便这个数字还是有点少，但是用来应对眼前的局面，却是已经足够了。
    “嘶嘶.....嘶嘶！”
    一阵又一阵的嘶鸣，在白川晴的周围响起。
    数量众多，而且密度极大。
    就好像，有着无数只这样的蛇，潜藏在他们周围一样。
    又像是，有众多的冷血生物，正在不断地从休眠状态苏醒过来。
    哪怕看到的景象都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但是还是能看到一些淡淡的灰色影子。
    哦不，用“一些”来形容它们，已经是一件不恰当的事情了。
    因为在那墨绿的颜色之中，灰色的影子们，仿佛是滴进了清水里的墨滴那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直至把白川晴两人周围所有的空间都占据。
    “哗哗——”
    鳞片间的摩擦，带来这样的响动。
    假如只是几条蛇的话，那样的摩擦声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在眼下，可是不知道有多少条冷血的动物，正在游走爬行。
    光是这声音，都显得有些摩擦刺耳了。
    【这是幻觉，还是真的.....有这么多蛇？】
    白川晴在心里想着，但不管是那种情况，都不能让他感到害怕。
    说到底，现在的白川晴，早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就算真的身处万蛇窟，又能如何？
    他照样能活下来！
    不过在这时，白川晴甚至还有点感谢这种视觉和听觉的蒙蔽效果了。
    要是没有这样阻碍的话，恐怕光是看着那些扭曲的身躯，灰色的鳞片，就能让人本能地感到不适，以至于受到些许精神污染都不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情况是不可能发生在白川晴身上的，但是赛琳娜可不一样，她可是会受到那种画面影响的。
    不得不说，在不知不觉间，白川晴的心态，也就和一个老父亲越发相近了。
    伴随着一条条触须的出现，逐渐浓郁的黑雾，也是慢慢浮现在了空气之中。
    将周围这一片已经被摧毁得不成样子的树林笼罩其中。
    赛琳娜虽然看不清也听不清，但是随着黑雾扩散，还有一根根触须守护在她身边。
    银发少女就能感受到，那股亲切且温暖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的心境异常平静，而且充满了安全感。
    就是这种画面，要是放在现实中看，那还是相当糟糕的。
    起码身处于众多触须以及黑雾中的赛琳娜，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被保护的对象，而是一个需要立刻拯救的可怜女孩！
    “伟大的神祇啊，感谢您的恩赐......”
    赛琳娜心知自己在这种战斗中，还起不到任何作用，是以只能真心实意的感激着她的神祇，想着这种方式说不定能帮到一旁的白川晴。
    一种很微弱的暖意在白川晴的心底流淌，微弱地传来了一股能量。
    白川晴略有诧异地看了身旁的赛琳娜一眼，因为他能够明确地感受到，这股微弱力量的来源正是这个少女。
    他也立刻能猜到，这或许是因为赛琳娜的祈祷带来的。
    只是这股力量实在是太过微弱，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诸多感官都受到了削弱，白川晴说不定还发现不了还有这么一点微弱的力量。
    【也就是说.....平时赛琳娜的祈祷，都会有这样的能量传递过来？】
    到了这时，白川晴才终于有了点身为神祇的实感，这种力量，可以称之为“香火”“愿力”，也就是信徒在信仰时所能给神祇带来的力量。
    【只是为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在另一个世界我明明有那么多信徒.....】
    白川晴很短地思考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件事。
    两个世界之间，肯定是有一种阻碍的，导致这力量无法传输到他的身体中。
    不过现在也不是思考这种事的时候，因为.....
    身前的灰影们，已经开始前赴后继地向着他冲了过来！
    灰色的影子很快，快得一般人的视觉绝对看不清。
    但是在它们来到白川晴面前的道路上，却始终有着一面类似于墙壁的触须，坚不可摧地挡在它们面前！
    在这些毒蛇的判定中，触须的存在，大概也是某种活物，也就是它们能够用毒液杀死的存在。
    是以它们当然是毫不留情地对触须下嘴，并且想要往其中注入大量的毒液。
    它们往常，都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消灭敌人，然后把敌人作为食物吞下去。
    这样的方式，一向都是无往不利的。
    只是在今天，却是从一开始就遭遇了巨大的困难。
    锐利修长的毒牙，根本没法刺穿触须的表皮！
    好似咬住了一块坚硬的铁皮。
    更别说是往其中注射毒液了。
    触须的表皮坚硬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甚至于好几条毒蛇的牙齿，就在它们自己极度用力的情况下，被它们自己的力量给崩断了！
    毒液顺着崩断的毒牙一起飞溅出来。
    落在地面上仅剩的一些植被上，瞬间就发出了“嗤嗤”的声音。
    几乎是很快的，那一株可怜的植物，就这样被殃及无辜地发黑、萎缩，以至于直接枯死。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些毒蛇所蕴含的暴烈毒性。
    而且显然，它们的毒液类型，不仅仅是神经毒素，而是一种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异种毒液。
    ——所谓神经毒素，是绝大多数毒蛇面对活着的动物进化出的毒素，它往往只能对生物的神经系统进行破坏，达到使猎物死亡的效果。
    毕竟毒蛇捕猎的目的，是把猎物吃掉啊！
    直接把猎物消融对它们来说又没有好处。
    但是眼下这毒蛇显然不是这样，能让植物都直接腐蚀，与其说是某种毒液，倒是更像浓硫酸这种化工业产物！
    只是，就是这样一种强腐蚀性的毒液，落在了那坚韧的触须上，依旧不能带来任何的侵蚀。
    连一点点微弱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毒蛇们撕咬着、翻滚着，同时扭曲着自己的身子，想要凭借自身极其强大的咬合力，从触须上咬下一块来。
    但这样的行为，只不过是徒劳。
    实质化的触须，远比海理佛的那些触须们还要坚韧，还要富有活性。
    在毒蛇咬住它们的同时，毒蛇们，其实也已经被触须所“抓”住了！
    触须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吸盘，整齐地排列在那里。
    等到毒蛇咬住它们的时候，触须便开始弯曲着自己的身躯，随后，一个又一个的吸盘，吸附在了这些毒蛇的身上。
    将它们的身子，牢牢地固定在触须上。
    随后，另一些触须的前端，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它们的身体，在前段张开类似于口器的事物，
    开始吞食着对方！
    现在，这些毒蛇们，才是触须的猎物！
    触须吸收血肉，给白川晴带来一种血腥的味觉体验，像是在生吞活剥这些蛇肉一样。
    味道自然算不上好。
    但是在这血肉中蕴含的能量，却是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身体，带来一种温暖且充盈的感受。
    在如此大量血肉的补充下，再加上这些蛇肉中蕴含的少许特殊的物质，白川晴都能察觉到他的右肘处，开始痒痒的，正是在重新再生和生长着血肉。
    毒蛇的数量还有很多，哪怕它们正在源源不断地被猎食。
    但是它们依旧前赴后继地向着白川晴冲去。
    想要从触须的缝隙中钻进去，咬到其中的那个两脚生物！
    触须和毒蛇相互缠绕。
    大小不同的两种存在，同样拥有条形的身躯，同样数量众多。
    鳞片摩擦，吸盘吸附.....
    缠绕、吞食。
    此刻的树林中，展现的就是这样一幅不为人知的诡异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