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 43.愈发诡异

    泛着白沫的海浪拥挤上岸，在一双草鞋前分开。
    草鞋的主人弯腰，捞起一本被冲到岸边的日记本。水线滴淌下，樱华两只手指拎着一角回到牧苏身边。
    日记本被海水打湿沁透，被樱华丢到海岸，黑色封皮沾上沙子。
    牧苏屁颠小跑过去，捻开黏在一起的书页从扉页开始看。
    致我最亲爱的莉莎：
    我买了这个日记本，它会记载我追寻你而在路上的见闻，等我见到你，我会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你。
    泡水而变得透明湿润的纸张并不影响工整的字迹，可以看出日记的主人很用心书写。
    牧苏往后捻了捻，有字就寥寥两三页，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中断，又被抛到死海，被两个在海边献祭同学取悦恶灵的熊孩子捡着。
    樱华的小脑袋好奇凑过来，二人头挨着各自阅读第一页内容。
    ……
    出航第一天
    莉莎你知道吗，我很激动……我以为我们再不能相见了。但几天前政府那些人告诉我们他们开了新的航线，可以到达贝尔法斯特……真是难以置信。
    我花了赢来的255先令买了这条邮轮的首次航行的船票以及这本日记，它会在15天后到达贝尔法斯特的罗德斯特港。
    只要十五天，我们就能再次见面了。我……我真的很激动。
    ……
    “哼……一个打牌赢钱的穷小子弄来一张船票登上一条首次出航的邮轮的故事吗？”牧苏轻哼一声想到什么。
    透明桥：我确认我对这个故事很熟悉。
    “快看看后面，是不是遇到富家小姐然后被富家小姐的未婚夫追杀最后邮轮撞上冰山，顺便他们还在某辆老爷车里打了一炮。”樱华兴致高涨催促牧苏。
    牧苏侧目，槽都让你吐了我还说啥？
    ……
    出航第二天
    船很平稳，不过我还是有些头晕……这辈子我还没在船上呆过这么长时间。我知道我不该在要送给你的日记里抱怨什么不过我真的要说……末等舱的感觉不是很好，这里很狭小，很乱，也很吵，还有该死的小偷和一点都不顾忌声音的恋人。
    这一段是我在又闷又臭的底舱写的，我现在需要去甲板上透透气……
    我回来了，甲板上空气很好，大海已经不是沙滩上时的那种蔚蓝，很黑暗很深邃，就好像……哦我跑题了。
    海面很平静，就像镜子一样。听船员说这很不寻常。不过我想造船公司应该不会不探索路线就贸然启航吧……
    ……
    “冰山要来了。”樱华神秘兮兮说。
    “早着呢，肉丝儿还没登场人体艺术也还没画。”
    “也是。”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牧苏捻开黏一起的纸页，翻到第二页——即倒数第二页。
    ……
    出航第三天
    现在是早上，我刚刚去甲板，听到有水手说天没亮时航线前方起雾了，不过它很快就散开了，很遗憾我没看到……
    嗨莉莎，我看到雾了，就在刚刚。
    那雾可真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站在一名水手十几米外就看不到他了。不过我有点担心，这么大的雾不会撞上什么东西吗？我问了一个对平民态度很好的大副，他告诉我船速已经降到最低，航线沿途没有礁石，我们只会在雾区多呆上一会儿，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他说的是对的，没过多久雾就散开了。
    天已经黑了……莉莎，我感觉不太对……傍晚的时候我去上面看了看，海面又起浓雾了。这种情况下不适合航行，船长下令抛锚停止航行。不过……我说的不对劲不是这种……
    气氛……是的，气氛。
    船上气氛不太对。水手们脸色很难看，还有那些经常在甲板交谈的头等舱一等舱的富人贵族们，现在在甲板上看不到了……
    我并不认为他们讨厌雾。
    那群富人和贵族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听到其他末等舱乘客说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这群家伙就像吟游诗人一样，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谎言，或在真实里参杂谎言。
    还有十二天才能到罗德斯特港，我很想你……
    ……
    “看来我们猜错了啊。”樱华气馁。
    透明桥：那么显然，这只“邮轮”之前在接近望海角。日记里的第三天或许指得就是昨天。
    昨天浓雾两次来袭，和日记时间对应的上。
    牧苏又翻到下一页，这一页只有一行字。
    【再见了，我亲爱的莉莎。】
    日记到此结束，后面全是空白。
    乍一看日记有些没头没尾，不过其中透露的信息无比庞大。
    专注于挖掘游戏背景的玩家们很兴奋，牧苏很无趣，就要合上日记抛回大海。
    “等一下后面还有——”樱华忽然伸手，夹入被牧苏合上的日记。
    她接过日记，小心翼翼揭开黏住的一大块书页。
    日记中段位置，一行字迹浮现眼帘。
    【莉莎……你在哪……我想去……找你……】
    令所有人不寒而栗的是，这是一行歪歪扭扭的难看字迹。
    就像某只丑陋的恶灵留下的陷阱，等待名为莉莎的女人自投罗网。
    樱华看向海边。灰蒙蒙一片中，海岸边缘零散着几件看不真切的物件。
    不知是死鱼的鳞片还是邮轮上的东西。
    “看来不是某个人丢下来的，是海难，或者说是恶灵干的。”牧苏感慨，挠了挠脸颊。明明他没感觉恶灵有多危险来着……
    “感觉不太对劲啊……”樱华泛起低估。
    望海角可是一群连钢铁都不会锻造的土著……
    ……但他们却拥有烧制玻璃、文字、甚至校舍这种不符合发展逻辑的产物。
    透明桥暗自思索。起初她以为这是游戏公司留下的漏洞，但着邮轮、阶级、港口等元素出现，看来另有隐情啊……
    望海角之外的人类聚集地又是怎样的……？
    透明桥思虑间，见到牧苏转身离开海边，迷茫问他：……你去哪？
    透明桥还等着牧苏探索一番世界观。
    “所以你认为我会挖掘隐藏剧情，积极探索未知，解锁谜题困惑……”牧苏死鱼眼半睁着，熊孩子时期的神态比之后的究极体更令人不爽。
    “……是什么给你产生我是这样的人的错觉？”
    透明桥和无数玩家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