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之后 - 《牧苏苏传》第三章：英俊男人

    睁开眼睛，陌生的景象进入了视野之内。
    窗外的白桦林沙沙作响，树叶晃动着荡成一圈又一圈涟漪。
    厚重云层碎片化分散在这片天空，小片的云朵三三两两地散落开来一道道光束倾洒在林间。
    一条孤独的公路将白桦林一分为二。橘黄色的计程车停驶在路旁。
    司机不可抑制的看向后视镜。半张面孔出现在长方框的后视镜之中。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一双英挺的眉毛轻轻舒展开来，眉宇之间的沉稳与厚重带着英雄般的坚韧，透着亚瑟王式威严的气势。
    那双犹如海洋中心深处般深邃而广袤的眸子，带着坚定和迷茫间的复杂气质。容颜将会随着时光的长河缓缓流逝，但是那双眸子，永远都那么明亮而清澈，当他的笑容浮现，如同朝阳乍泄；而阴郁深沉时，也像乌云背后掩藏不住的日光。
    碎金般的阳光穿过嫩叶，从窗外斜照进来，光彩缓缓地划过他的面庞，就好像是顶尖美术大师用最温柔的笔触，一点一点勾勒出那惊心动魄的轮廓，刹那间让呼吸猛然停止。
    高大挺拔的身躯套着合适得体的黑色西装。纯白色的衬衫将宽阔胸膛突显出来。紧实的肩线、服帖的腰线、精致的线脚等等无一不说明这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高级定制意大利手工西装。
    视线向上，一头漆黑如墨的中短碎发凌乱中带着优雅而凛冽的气质，具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司机握紧了胸口的纯银十字架。他感叹着上帝对这个男人太过偏爱了，棱角分明的脸庞、立体坚毅的五官，几乎每一个线条都是精雕细琢，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符合最苛刻的美学标准。
    “怎么停下了。”
    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薄薄的唇瓣传出，宛若红酒般醇香的嗓音，优雅而节制，礼貌而绅士。就如同水墨画一般细细地勾勒出来。
    司机不由吞咽了一口唾沫，发现自己干嗓子的厉害，像是沙漠最深处最干旱的地带。
    “已经到了。”沙哑尖锐的声音口中发出，最后一个音时戛然而止。他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就好像害怕自己的声音亵渎了这个男人。
    而另一方，又因为这种亵渎从心底产生一丝丝的快意，就好似伊甸园中偷吃了禁果的夏娃。
    他瞧瞧去看后视镜，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眸子投射着阳光的影子，波光粼粼地宛若清晨叶尖上的露珠。
    清澈的阳光穿透浓密的睫毛，投下稀疏的阴影，在那深邃的五官之中轻轻回荡。光影之中他没办法看清楚眼前男人的脸庞，只能依稀看到那双英挺眉毛之下的眼睛，就好像是深海之上氤氲起雾的茫茫，惊心动魄的黑色被隐藏在了那一层薄雾之中，却迸发出了更加深邃的颜色。
    “是么。谢谢了。”
    唇角掀起一抹充满魅力的弧度，修长白皙的手掌落在车门的把手上。
    司机静静地坐在位置，看向后视镜趁此细细地打量着男人。男人上半个身子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脸部线条顿时变得柔和起来。死寂眯起了眼睛，却只能在那一团璀璨的光晕之中隐约地看到脸部的轮廓。
    一片云朵恰逢此时遮挡住了太阳。云层之后的金色太阳竭尽全力释放着能量，在那云朵边缘勾勒出一道浅浅的金色，就犹如一泼浓墨在清水之中缓缓晕开一般，那黑白灰的浓淡变化层层渲染。
    男人坚毅的下巴曲线在朦胧的光晕之中染上了一点点柔和，薄薄的唇瓣轻抿着，那柔和的弧度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魅力，彷佛天地间所有色彩都消失不见了。
    司机情不自禁看向那双眼眸，然后他就猛然撞进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深邃而广袤，那挥散不去的忧郁和迷惑犹如清晨洒落在海洋表面碎金色的阳光一般，即使是漫天漫地的雨幕、即使是失去光亮的世界、即使是暗无天日的空间，也无法遮挡。迸发出一种坚强而脆弱、复古而优雅的致命吸引力。
    他推开了车门。一条腿从车内迈出。笔直而修长的大腿包裹在深黑色的西装长裤之中，亮黑色的休闲皮鞋即不显得太过正式又给人一种严谨，低调地掩盖在那裁剪贴身的西装裤脚下，看似平凡无奇，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散发着神秘的气质。
    薄薄的衣料贴身地包裹出那窄腰宽肩，白色的衬衫更是勾勒出了结实匀称的肌肉，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胸肌和腹肌的线条，可是却始终看不清楚。
    司机只觉得口干舌燥，那种难以言喻的躁动让他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那双眼眸，然后就再次撞到了那片无边无尽的深渊之中，这让司机的脸庞刹那间飞上了两朵红晕，连因为年龄而秃掉的头顶也随之微红。滚烫的温度几乎让他恨不得立刻消失。
    可即使如此窘迫，他的视线却依旧舍不得移开，只是愣愣地看着后视镜中的男人。
    嘭——
    车门的关闭惊醒了司机。他这时才能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那道背影，太阳的碎金穿透茂密的树荫洒落在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之上，犹如一幅绝美的油画，令人窒息。司机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在尖叫着，那种吸引力几乎将他淹没，让他无法呼吸。
    云朵轻飘飘移走，光芒重新倾洒下来，弥漫在男人的周身。
    他的脸部线条显得轮廓分明，宛若刀劈斧凿的古希腊雕像般；那双黑色的眸子沉静而冷峻，一头黑色的中短发没有任何刻意打理，前额有几缕碎发垂下来，为那英气逼人的眉宇增添了一抹柔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结实的身材在金色阳光之中若隐若现，那一汪深邃而诱惑的黑色眼眸惊鸿一瞥，彷佛惊艳了时光，整个时空都静止了下来。
    “谢谢。”
    他薄唇微启，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向路边用木板搭建的，一处低矮简陋，四处漏风的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