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之城事件簿 - 第八十四章 罪与罚

    “啧！”
    影心灯还没等到面前的东方月季子弹耗完，身后的二三就先溃败了。这一突然事件的发生让一向冷静的他也不禁看向了二三的方位，并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但在东方月季的面前，他所露出的任何一个破绽都是致命的。
    “摸你一下。”
    一根手指在影心灯回头的瞬间轻轻地绕过对剑，点在了他的手腕上。
    【特质·锚点】因触碰而生效。
    而战法师就这样保持着回望的姿势，如同一尊雕像一样被固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或者说，动弹不得。
    ……
    “你顶多就是只小猫吧。”
    感受到面前这位称号冗长的大法师所带来的压力，二三不禁开始捂着自己的断肢一步步后退。
    他心中当然有着强烈的不甘与愤怒，但他对此无能为力。
    无能狂怒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此，遵从了本能的他选择了向后撤退。
    “嗤——”
    然而断肢创口处那已经变为黑色的部分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欲望，而是像病毒一样开始继续向上蔓延着。
    “既然要从灰园的嘴里抢东西吃，那不做足功课可不行。”大法师没有移动半步，静静地注视着二三。
    “你的能力我听说过，是把物质直接转化为魔法的，流氓一样的能力吧？”毕宿四的语气似乎没有半点波澜，就像昙光夜初见他时那样。
    毕宿四能够知晓他的能力其实并不奇怪，毕竟他也是追缉者的一员，而且也进出过灰园很多次，所以区区这样的情报，只能算是常识罢了。
    “但你仅仅只是知道如何使用这一能力，却不知道这一能力的原理。”毕宿四突然微微迈出了一小步，把自己的身体移动到了下一格台阶上。
    “你可以吸收万事万物，甚至连魔法也可以吞噬，然后化作自己的食粮。”
    毕宿四继续说道，“但无论是怎样的吞噬，其原理终究也只是把被转化后的魔力从毛孔吸收进你的魔力经路罢了，对了，冒昧的问一句，你懂医学吗？”
    “我为什么……要懂，那种东西……”
    黑色的部分已经沿着大臂攀升到了二三的肩胛骨附近，大概很快就会上行入脑，或者下行蚀心了吧。
    “对于许多失血过多的病人而言，输血无疑是救命的良策。”但毕宿四根本就不在乎二三的状态，只是自顾自地开始说了起来，“输血这一行为，其实就和你的吞噬本质上是一样的，区别无非只在于流入的到底是魔力还是血液而已。”
    “那么，如果。”毕宿四瞟了一眼那地面上已经被腐蚀成了一摊黑水的断手，轻轻一笑，“如果给病人输送的血液，是含有病毒的呢？”
    这个问题哪怕什么都不懂的人大概也能回答上来。
    “暴食者将被强迫进食老鼠、蟾蜍和蛇，凡因暴食为罪的，皆将因暴食而死。”
    毕宿四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传教士一样，在已然气若游丝的二三面前，高举起了他法袍上的那些骷髅头装饰。
    然后，死刑宣判。
    “requiescat in pace.”
    二三在毕宿四的祷词中大睁着眼睛死去了。
    黑色的侵蚀已然摧毁了他的心脏。
    ……
    “之前遇到了一些小失误。”
    帕兰席尔的毕宿四看着瘫坐在墙角的昙光夜，稍稍掸了掸自己的袖口，“毕竟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事前调查过，所以才会遭遇那等无礼的偷袭。”
    “但不管怎么说，跟着魔力反应的指引总是能找到一些好东西啊。”他这样说着，顺便瞟了一眼那具乌黑色的尸体。
    “那么。”
    毕宿四站在楼梯上，回望了一眼下方走廊刚刚处理完影心灯的东方月季。
    “这三十六号，我就先带走了。”
    “什……把你的手给我拿开！”东方月季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已经开始向着昙光夜弯下腰的毕宿四身上。
    “——我本来是想这么做的，但好像除了你以外，还有别的什么人啊。”
    毕宿四突然停下了他的动作，然后把视线投向了东方月季所不能目视的位置，也就是楼梯的上方。
    “原来如此，怪不得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果然是你。”
    是薄红槿的声音。
    “看样子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你还真是个巫妖啊。”
    然后又是鸢尾砂糖的声音。
    她们两人来了。
    “女士们，我认为死灵学派的大法师是巫妖的这件事情，对于魔法的修业者而言，应该是一件常识吧？”
    毕宿四的手背上就像那天一样悬浮着一圈黑色的圆环，那是骸骨圣钉填装后的具象产物。他的语气彬彬有礼，配合着那充满磁性的声线，总会让人以为这里不是杀人现场，而是一个舞会什么的。
    “不过。”
    毕宿四看了看台阶下的东方月季，又看了看台阶上的两女，笑着亮出了他那潜藏在法袍下的左手。
    他的左手正如他的右手一样，苍白的皮肤包裹着几根骨头，但即便是这样指节毕露的双手，竟然也能戴上几枚戒指。
    “这样的话，一下子就有四个人了啊。”毕宿四的左手竖起了一根食指，在那枯瘦手指的根部套着一枚如互相缠绕的藤蔓一样的戒指。
    “感谢各位的自投罗网，不过也是呢……活捉六人回去的话，能够领到十万魔晶的悬赏，那四人又该怎么计算呢，毕竟十这个数字可不能被六等分啊。”毕宿四保持着那张微笑的脸，已经开始计算起之后的事情来了。
    “炼金·水银之泉！”
    但鸢尾砂糖显然并不想听他继续说这种既无营养又无意义的话，直接先手施放出了她的金属操作。
    然而，就在水银的喷泉即将从毕宿四的脚下喷发之时，他却微微一笑。
    随后，那枚戒指闪烁起了光芒。
    “食指的虚渊之戒。”
    “——速成异界·虚渊的帕兰席尔大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