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之城事件簿 - 第七十五章 肉质考究

    东方月季把三个地点摆在了两人的面前。
    中层社区医院、中层商业中心，以及……学校。
    “但为什么都是中层区的？难道就不可能在暗巷区继续下手了吗？”薄红槿提问道。
    “因为暗巷区已经不会再有其他关注度更高的地方了，所以如果他的行为规律是按照关注度的升序来进行的话，那么他就势必会把目光放到更高层的地方，而我刚才举出的那三个地点，都是他下一次有可能下手目标。”东方月季解释道。
    “医院的话……我觉得首先可以排除掉。”昙光夜思考了片刻，“毕竟，我想谁也不愿意吃到被污染的食物吧。”
    “嗯……有参考价值。”东方月季在那端也微微颔首，“那么对于商业中心和学校这两者，你怎么看？”
    “关于我怎么看这点先放到一边，你之所以刚才要支开鸢尾砂糖，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在这两者之间更倾向于学校吧，难道不是吗？”昙光夜反问道。
    “的确。”东方月季没有否认。
    “那么，能说说你的理由吗？”昙光夜直接提问。
    “……轻。”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东方月季微弱的声音，有如蚊蝇嗡鸣。
    “大声点儿。”
    “因为学校的人员平均年龄要比商业中心更加年轻。”叹了口气，东方月季回答道，“而且我想几乎所有人吃东西都不喜欢吃太老的吧？不论是蔬菜还是肉类。”
    昙光夜沉默了。
    因为东方月季的这一猜想的确具有他的合理性。
    “总之，如果我是二三的话，我也会选择学校而非商圈。”东方月季说道，“这就是我的理由。”
    “所以你才会说，等待明天吗。”昙光夜低着头，沉吟道，“因为今天学校已经放学了。”
    “正是如此。”东方月季在另一端点了点头，“因此，我希望你们明天可以送三五去上学，顺带一提，因为我拥有合法的学生身份和适龄的外貌，所以我自然也会去。”
    “明白了，那东方巡局长那边呢？要不要告诉警察？”薄红槿在一旁问道。
    “不，千万不能告诉警察。”东方月季的语气坚定，“如果告诉了警察，这一切就又要从头开始了。”
    “为什么？”薄红槿不是特别理解。
    “因为如果警察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意味着这件事情被公开了。”东方月季说道，“所以必须要避免除了我们三人以外的其他人知道，这样的话就能最大限度地保守住秘密，也能让对方最大限度地放松警惕，从而使一切都在正轨上进行。”
    “别忘了，对方在暗，我们在明，所以绝对不能在正式行动之前轻举妄动。”
    东方月季的声音中带着让人震慑的冷静。
    “而且还有一点。”东方月季顿了顿，“虽然稍微有点残酷，但我还是必须要说出来。”
    昙光夜没有说话。
    于是薄红槿问道，“什么？”
    “视当时的情况，我们有可能只能等待出现受害者后再做行动。”
    东方月季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
    从追查到抓捕要经历很长的步骤，而从抓捕到收网则更甚。
    狡兔三窟，打草惊蛇，违法者的直觉永远比执法者更为敏锐，因此一旦犯人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向的话，那么便会立刻改变自己的行动策略，从而规避掉那些隐性的风险和执法者们自以为聪明的陷阱。
    但即便如此，这群潜藏在暗影中的野兽们也终有松懈的一刻。
    那便是当他们亮出獠牙，并深深地刺进猎物的身体中的时候。
    所以，如何杀死一头狡黠的野兽？
    等待它进食即可。
    因为饱尝过鲜血的兽总会渴求下一次的滋味，而猎人只需要在它沉迷于鲜血之时，将其溺毙。
    ……
    通讯器挂断了。
    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主人，我听见您在说话。”一个声音冰冷但语调却带着人情味的女声透过门板响起。
    “没什么，和朋友聊天罢了。”
    东方月季将以自己的椅子转向了门口，轻声笑着说道。
    “啊……朋友，似乎听您说过呢。”长石明奈接着问道，“我送来了月季花茶，可以进来吗？”
    “我不是说过吗，你想进来就进来，不用敲门的。”东方月季靠在了椅背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那么失礼了。”
    随着两声电子音响起，东方月季的房门向着侧旁轻轻地滑开了。
    优雅的仿生人女仆端着托盘，静静地走到了东方月季的身边，然后把托盘上的茶与点心不做声响地留在了东方月季的书桌上。
    “您明天要出门去吗？”长石明奈的声音澄澈如冰。
    “嗯，去见朋友。”东方月季的视线下移，在她的脸上停留。
    “那么，请注意安全。”长石明奈的睫毛微微垂下，像是在用无意识的行为来有意识地躲避主人的目光，“连续杀人犯的凶径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拦阻的。”
    不过东方月季没有回答，而是依然保持着自己目光的注视，仿佛在雕琢一块玉。
    “我说……”他微微张口。
    但是却没了下文。
    “对不起，没事。”东方月季合上了嘴，然后又把椅子转回了书桌的方向。
    “谢谢你的关心。”
    “关心主人是女仆的义务。”长石明奈稍稍张开了双眼，然后用手臂夹住了托盘，并转身走向了房门的出口。
    “对了。”东方月季突然开口，但他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一次也是一样，记得不要告诉父亲。”东方月季的声音就好像是已经无数次地重复过了这句话一样。
    “谨遵吩咐，毕竟您才是我的主人啊。”
    长石明奈微笑着退出了房间。
    门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