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荣耀 - 第5章 剑与歌

    听了李白的话，少女脸上所有的生气和活力彻底枯萎，黯淡道：“没有人能完全自由，这个世界，真是太糟糕了。”
    李白柔声道：“不。最糟糕的，不是这个世界不够自由，不是没有人能完全自由，而是人类已经忘记了自由，麻木的生活着，丧失了追求自由的热情。只要心中不忘自由，不忘热爱生活，就一定找到自由。”
    少女抬头，燃起了生命里所有的热情与向往，望着那包裹在绿色光芒中的人影，坚定：“既然人不能完全自由，那我要做一只飞翔的鸟，我要放飞所有羁绊，完全自由的尽情飞翔一次！”
    “你确定？”李白问。
    “是的！”女孩坚定回答。
    迎着这坚定的目光，李白实在无法拒绝，这是对生命意志的尊重。
    “那就去，尽情飞吧。”
    得到剑仙的鼓励和理解，女孩苍白的脸上焕发出一种充满活力的神采，她欢快地奔跑攀爬到海市蜃楼城内的最高处，张开双手，俯瞰辽阔无尽的大地，带着夕阳的霞光，如鸟儿般飞向大地。
    在飞翔的过程中，女孩满脸幸福，鼓起所有的勇气和力量对着绚丽光芒中的剑仙高声大喊：
    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
    我是阿刁，我是自由的鸟！
    ……
    “砰！”
    女孩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在李白面前，如最厚实的天地之音，狠狠的响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震撼人心。
    饶是李白坚定之心，也不由得猛然动容。
    他微微俯身，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
    被李白如此抱着，一种幸福的安宁充盈全身，让她几乎感受不到骨骼碎裂的痛苦，她凝望着那团温柔的光芒，说出了生命结束前最后的请求：“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脸？”
    碧绿色的光团消退，李白的面容终于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没有人可以用语言去描述他的容颜，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都会沉沦。
    因为你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仙。
    一个闪耀着正义，真诚，善良，深情的仙。
    所有人都曾有疑问，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仙，直到你看到他的那一眼起，你就会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仙。
    青莲剑仙。
    直到你真正看到他的那一刻，你才能明白，为什么他的风采无人能及，冠绝天下，为什么他光辉灿烂的传说能洒遍世界，被歌咏传颂。
    因为，他身上闪耀的，不是神的威严，而是仙的慈柔。
    他的光辉传说，照亮的并不仅是他自身，而是让每一个听到他传说的人，都能唤醒心中的正义与善良。
    当完全看清李白的容貌时，少女最震撼的不是李白宛若仙灵的帅气面容，不是他桀骜高挺的鼻梁，不是他飞扬短发下宛若星辰般明亮的眼睛，而是他的，笑容。
    他的笑容是如此生动，仿若滋养大地冬阳，又像涵盖众星的天空，哪怕漫不经心的的看上一眼，都会永生难忘。
    这是只有仙才能拥有的笑容。
    它诠释了人世间的善良，真诚，正义与光明。
    李白深深知道，每一个人，在自己的弥留之际，最想看到的，不是最亲的人的眼泪，而是她们的笑容。
    所以他笑。
    善良真诚的笑容最有力量。
    他要把最美好的一面，送给这个有着独立思想，命途多舛却依然善良果决的女孩。
    “剑仙，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很高兴在我最后的时刻遇到最好的你。”看到这样帅气的面容，看到这样温柔的笑容，少女秀丽苍白的面容上，凝固了死而无憾的满足和幸福感。
    望着那凝固着幸福的面容，李白的脸上，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十年试剑天下，李白的足迹几乎踏遍了东方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孤独的旅行，厮杀，行侠仗义，没有谁比他更刻骨铭心的体会到生死的无常了。
    十年来，他行走在死亡的边缘上，与死亡朝夕相伴，并不断试图与它淡然相处。试剑天下是一段漫长，孤独，精彩又艰苦的旅程，你永远不知道一路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或美景，始终扮演者过客的角色，永恒的主题就是不断告别，在告别与死亡中深思生命的意义。
    如此艰苦漫长的旅程，会让人更深切的感受到生命的无常和无意义，有些人会变得成熟豁达，有些人反而会变得迷茫失措。
    试剑天下一路走来，李白变得愈加成熟豁达，在他的身上，闪耀的是仙的温柔与善良，丝毫不见当年把所有天才都踩在脚下的轻狂与桀骜。
    见天地，见众生，最终，不过是为了见最好的自己。
    在体温渐渐消失的楼兰公主眼中，此时的李白，就是最好的自己：正义，善良，光芒万丈。
    在所有大唐铁骑眼中，此时的李白，也是最好的自己：惊才绝艳，才华盖世，古往今来最年轻的荣耀王者，一路行侠仗义，真的很了不起。
    可是，在李白自己眼中，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了不起，作为大陆上最年轻的荣耀王者，见过天地，见过众生的他没有见到最好的自己，反而见到了无可挽救。
    如果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那你一定没有见过无可挽救。
    晋升荣耀王者，满怀乡愁的他回到故乡，看到的是信奉正义的大唐骑士剑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他想拯救这个命途多舛的的少女，却发现无可挽救。
    在他最强的时候，无可挽救。
    他悲哀的发现，在死亡面前，他那强绝的力量是那么无力苍白。
    李白环顾四周，望着海市蜃楼城内那些无助的眼神，深深迷茫：
    如果正义都拯救不了这个世界，那么什么能？
    ……
    迷茫是短暂的，因为李白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
    与其浪费时间在迷茫中不可自拔，还不如直指根源，把迷茫斩断。
    用他的剑。
    把制造迷茫的根源解决就不会那么迷茫了。
    庸才总是沉浸于问题的细枝末节中，却从未想过直接点，将根源解决。
    天才李白处理问题的方式则如他的剑一样，简单，直接，高效。
    道理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用剑来解决。
    正义拯救不了的世界，那就用剑来拯救。
    轻柔地将少女埋葬好，李白站起来，缓缓向海市蜃楼城内外走去。
    程咬金望着他的背影，喊道：“剑仙殿下，你要去哪？”
    “杀血魔。”
    血魔徐福，是这次荼毒西域，造成眼前种种血腥与不可挽救的根源。亦是大陆上最多人痛恨的魔头，很多人想杀他，却没有多少人敢真正行动去杀他。
    因为血魔徐福，是位于大陆超级强者行列的，荣耀王者。
    可荣耀王者又如何？为了贯彻心中的正义与善良，该杀的一样要杀。
    在李白心中，善是必须用行动来实践的，有‘想掏钱，想捐血，想锄强扶弱’这种善念固然是好事，但要世间变得更加美好，必须要有善行。
    必须要真正行动起来，把钱掏出来，把血捐出来，把弱小扶起来，把坏蛋打倒在地。
    正因为秉承着‘善’的坚定信念，李白的剑意，剑心从来没有动摇过，这种崇高的信念和精神如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撑着他，纵使试剑天下历经无数险阻，亦不能磨灭。
    反而让他更加坚定，更加强大，一跃成为王者大陆上最年轻荣耀王者，最光辉灿烂的传说。
    只有荣耀王者才能杀死荣耀王者，这早已是大陆上人人都知道的真理。
    杀死和打败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比后者要难上一万倍，没有谁比身经百战的程咬金更加清楚要杀死一个荣耀王者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更何况，徐福是处于血族生物链顶端拥有超强体质，恐怖恢复能力以及特殊异能的血魔！
    这么多年来，想杀徐福的强者不计其数，甚至不乏荣耀王者，可他依然活跃的荼毒苍生。因为他实在是太难杀了，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不够强。足够强的，每一个都是大陆超然势力的顶梁柱，不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如果换了其它人，哪怕同样是荣耀王者，程咬金都会觉得他是在搞笑。
    但如今说出‘杀血魔’这句话的是李白，程咬金一点也不觉得有搞笑的成分。
    虽然李白说出这句话时的语气平淡，没有铿锵的杀伐，没有激昂的愤怒，没有崇高的口号，程咬金却听出了坚定，他更看到了，李白帅气脸上，浮现出的锋芒。
    这锋芒，不由得让程咬金想起十年前李白将长安所有跋扈子弟，嚣张天才踩在脚下蹂躏的种种场景。
    是的，剑仙殿下虽然温柔善良，但他的善良，是有锋芒的。
    十年试剑天下，让他褪去了少年的轻狂桀骜，变得豁达成熟，却没有抹掉他身上的锋芒，在岁月的磨练下，反而更加圆润锋利。
    程咬金忽然觉得，或许剑仙殿下真的杀掉徐福呢？因为同样身为荣耀王者剑仙殿下不仅足够强，也从来不乏贯彻心中的善良付出一切的决心。
    更何况，在程咬金的印象中，剑仙殿下，好像一直就是吊打同境界，甚至可以越级挑战的变态吧？
    更更何况，剑仙大人最可怕的，就是他的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
    程咬金想着想着，心中的或许，变成了必然——剑仙殿下不是或许能杀得了徐福，是必然杀得了徐福。
    不愧是剑仙殿下！
    在荣耀王者级别的战斗中，至尊星耀级的实力只会是拖后腿的累赘。程咬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丝毫没有跟随李白去杀血魔的想法。
    不需要帮手，剑仙殿下，有剑就够了。有剑在手的剑仙殿下，就是无敌的……
    剑？
    剑！
    尼玛！剑呢？
    程咬金仔细回想，从出现到现在，剑仙殿下手中，空空如也，没有剑！
    他的剑呢？
    十年前，那个爱剑如命，如彗星般崛起的天才少年，手中从来都不离剑。还常常把‘作为一个剑客，剑不离手，手不离剑’挂在嘴边，哪怕是女帝召见进殿时，手中一样握着剑。
    可如今，他的剑呢？
    说好的剑不离手，手不离剑呢？
    在万千青莲的拥簇下，李白修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中，被救治的民众都不由自主向他离去的方向抚心鞠躬，表达对他的尊敬与感谢。
    忽然，高远的天空里，出现一声悦耳的剑鸣。
    接着，一首庄严宏大的剑歌响彻天地。
    那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歌颂。
    剑来，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