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赞歌 - 086 白岩城的阴影（1）

    金将军和诺顿的黑港之行，并没有引起白岩城贵族们的注意。大家只知道，两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归，前后不过三十日不到的时间。据宰相的马车夫向某某公爵的马车夫透露，某某公爵的马车夫又向他的马车夫小伙伴们透露，两位大人物是去黑港巡视兼带收礼的。
    结果短短几日，白岩城内的传言就愈演愈烈，中央将军和宰相大人，去黑港督察工作顺带收了重礼。当然，事件的主人公，金将军和诺顿伯爵，对此毫不在意，两人的心思，从离开黑港城以后，就一直悬在半空中。
    诺顿伯爵那日说他可能猜到留言的人是谁，但后面也没有明确告诉金将军，他的意思是还要再调查调查才可下结论。而除了落款以外，两人关注的重点，自然就是那份遗留的文字。
    “帝国的暗流并非无源之水，黑暗崛起，大陆剧变。”短短的二十多个字，传递的信息量可不小。字面上来看，是说帝国最近的动向并非没有原因，一个叫黑暗崛起的组织或人，是最初的引发者，而他们的目的，似乎是引起大陆形势的变动。
    两个聪明脑袋，凑在一起，拼拼凑凑，多半也猜到了一些端倪。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出发去黑港前，那份大本营的通告，有黑暗组织势力，引发了德西克西境一次骚乱，边防军损失了两队士兵以及一座大桥直接被毁。
    在马车回程的路上，金将军思考过，“如果我们假定黑暗崛起就是幕后的黑手组织，那么，西境事件为最新引发的骚动，我们可以倒退回去，寻找国内发生的类似事件是否有不曾引起我们注意的。”
    诺顿伯爵沉吟了一会，“纵观历史，所有的黑恶势力在做事的时候，都有他们自己的风格，这个黑暗崛起，如果是一间组织的话，他们应该也会用同样风格行事，只不过，目前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现在没有很多的线索，那么，我认为你的想法，可以一试。”
    于是，在回到白岩城以后，在城中分手的两人，各自回了军务大帐和国务大帐，去召集自己的心腹，以应对后续的任务。
    作为德西克军事联席会成员，中央将军，金将军有权查看德西克国内所有的军事情报。于是，回大帐的第一件事，金将军就是调阅了西境汇报上来的情况摘要。
    德皇威廉四世47年初冬（注1），西境边防军汇报重大事件如下：塔里木城于当日夜间发现黑暗魔法师踪迹，魔法师引发了塔里木城中一起爆炸，炸死炸伤士兵数人，以及隐藏在商人队伍中的商盟冒险者公会猎人多人。后发生激烈战斗，黑暗魔法师和弓箭手各一名，向西逃窜，途中击杀桥头堡我方守卫士兵十九人，击伤一人，商盟猎人二十人。
    其中，弓箭手在战斗中摔落悬崖，而魔法师在后来出现的另一名武士的协助下，逃离了德西克边境，并在逃离过程中引发了魔法阵爆炸，炸垮了西境大桥，边境完全阻塞。
    后，我边防军队长凯恩带领十数位士兵，沿绳索降下悬崖，搜寻那名弓箭手尸体。因谷下环境过为复杂，仅拾得残破箭一把，尸体残块数片。
    随军医师检查了尸体残块，认为有野兽啃食过的痕迹，已无调查价值，故原地掩埋。破碎弓箭，随报告一并寄回。
    放下这份调查汇报，金将军在信笺下发现了另一份较简短的报告:联席会，因西境大桥损毁，该边防驻点已失去控制价值，而该驻点是距离塔里木周转场距离最近的一处边境驻点，是否重建请示下，营将阿尔文。
    原来，这是边防军那边的请示文件。看样子虽然西境大桥已毁，但是由于它的位置，边防军似乎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放弃，所以请示到白岩城内了。
    大本营得知消息是在三十日前，即自己和诺顿伯爵出发前往黑港的日子前夕。
    金将军继续往下看，后面是一份口述文件，是当事人的口述，由随军书记官记录，看这份文件的抬头，是前面报告里那个叫凯恩的士兵的目击记录：
    十月十八日（注2）夜间，我和我的小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正在吃晚餐，听到了隔壁堡垒老马丁队（书记官注，第七十三边防团第十八小队，当时驻西境大桥北堡垒）的警笛声，老马丁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死光了。我的小队也几乎在一眨眼就被那个弓箭手射死了，黑暗魔法师，我后来才知道他们是魔法师，他放出的黑烟，几乎是撒旦魔的毒液，所有沾到的人都会在瞬间痛死。我命大（书记官注，凯恩队长昏迷在场间）才活了下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敌人已经逃走了，团长（书记官注：七十三边防团团长）赶到这里，他命令我爬下悬崖，说是有一名敌人摔下了悬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觉得没必要啊，那个高度摔下去估计都碎了。不过团长的命令不能违背，于是我就爬了下去。
    …
    后面絮絮叨叨一大堆都是这个叫凯恩的士兵在描述他是怎么爬下悬崖，怎么在崖壁上发现碎掉的弓箭，如何赶走两只野兽捡到了没被吃完的尸体残片。
    书记官记录：凯恩的目击经过，得到了商盟冒险者公会首席猎人格林的证明。后续爬下大峡谷的搜索工作由20名士兵共同完成。然后是二十个硕大的手印。
    格林掀起这份报告，还剩下最后一份文件。这份文件的字迹就比较随意，看上去是某些将军的意见。
    西方将军拜伦·斯科特：事件发生于西境边防军，西境大桥境内。作为直属将军，本人负有领导责任，故不宜发表意见，请联席会处理。
    参谋长官克拉克·卡尔：建议由白岩城派出联合调查团，前往调查具体原因。同时建议联络曼宁冒险者公会。
    爱德华公爵亲笔：此案件为德西克军方发生的极为恶劣的恶性事件，为减少影响提升士气，军方建议严惩。鉴于第一线边防士兵已死于当日，则不再追究。剩余的那个活着的士兵，因为下了大峡谷找到了证据，将功补过免于责罚。七十三边防团团长、西境营将、西方将军三人承担相应责任，处罚金500金币、1000金币、3000金币，以儆效尤。着荒原武士团，派出人员调查案件详细。西境大桥据点抛弃，不再重建！
    “哼，大事化小的作风。”金将军看了后续的处理意见，重重地哼了一声。别看处罚了金币，那点毛毛雨别说两位将军，就是那名边防团长，都不会放在心上。这个爱德华大公，在军队里收买人心也是到了极致，这么严重的事件，最后居然没有一个掉脑袋的。
    “黑暗魔法师，黑暗崛起，这两者，会是什么关系呢？总不会，这么巧，我们刚开始调查，就送上门来吧。”金将军自言自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嗯，这件事，爱德华大公已经有了安排，就不需要我再提供什么意见了”于是，金将军提笔，在意见纸上写了“同意公爵意见”两字后，就把这份报告丢到了一旁。现在他的心思，确实不在这里。
    同样刚回到白岩城的诺顿伯爵，可就没那么轻松了。看着办公室里堆积的大量的公文，诺顿伯爵不由得扶住额头一阵痛呼，“早知道不陪金去什么黑港了！”确实，国内的机器正在加紧开动，作为内政首脑的自己难辞其咎，需要处理的公务自然成倍增长。
    “来人啊！”诺顿伯爵大声的吩咐，一名年轻的书记官推门而入，“怎么了，伯爵大人？”
    “去把国内事务官，财务官，外交官几个人都叫来吧！”诺顿伯爵吩咐道。“好的！”侍从转身离开。
    几名内政官员的办公室都在国务大帐，不过他们事务繁忙，一般不会待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侍从是怎么去找到他们的，不过总是会花些时间，在等待的时间里，诺顿伯爵来到了房间里的书柜旁，开始翻找起来。
    作为德西克内政事务的大管家，宰相大人的办公室里，会放着几十年来国内发生的各种事情的汇报文件。书记官，会在文件处理完毕后，帮忙整理归档，不同的书柜，里面放着不同种类的：农业的，商业的，民众纠纷的，外交提议等等。
    在这些书柜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书柜夹在当中的角落里，这个书柜，很少有人动用，乃至从外表看上去，似乎有些落灰。诺顿伯爵也好像很久没有“光顾”过他了，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这个书柜。
    打开书柜的锁，这个小小的书柜里，只有薄薄的几十份文件，文件封皮全部是红色的。诺顿伯爵拿起这份文件，回到了书桌前。
    红色的书皮上，没有写文件的名字，只有大大的几个警示语“绝密！皇室调查文件！”以及一个大大的金色荒原狼头纹章标记。
    注1：在第二次大陆战争以前，各国的历法并不太统一，德西克，喜欢用他们的皇帝纪年，比如德皇威廉四世第47年，换算成大陆历，就是前6年。
    注2：为简化本书历法，故用公历法计时。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三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