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棵菩提树 - 第十五章 月夜突变

    月凉如水，低空弥漫着一层白雾，丝丝缕缕的月光渗了下来，如梦如幻。
    晚上九点，小镇没有什么夜生活，很多人家都已熄了灯，或是躺在被窝里看着电视，或是进入梦乡。小镇一片寂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一两声犬吠。
    不远处的山顶上雾气渐渐浓厚了起来，顶上的旋涡速度陡然加快，雾气下沉，像流水一般，一路往山脚淌了下来。空气中一股无声的波动变得越来越猛烈，向四面八方辐射开去。
    云遮雾绕的山里猛地响起了几声猛兽的吼叫声，起初零星的几声，慢慢声势竟然壮大起来，像是有几十上百只野兽在不断狂吼。
    临近山脚的人家被惊醒，狗也纷纷支着耳朵向着山的方向狂吠起来。灯光亮了起来，传来人的咒骂声和喝止声，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河边的夜风微凉，吹得人满身舒畅。风带起了姑娘的头发，像是丝带在舞动，稀薄的月光下，姑娘有着女性特有的娇柔，陈游偏过头注视着这一幕，觉得分外美丽。
    刘茜感觉到他的目光，半边脸颊有些发热，嗔道：“看什么呢，还看。”
    “看山，看水，也看你。”陈游这一刻特别像个诗人。
    两人沿着河边缓缓踱着步，声音在夜色里软软糯糯，消逝在轻柔的风里。雾气隔着河岸淌了过来，两人的身影变得淡淡的。
    “咦，怎么起雾了？”陈游走着发现视线越变越昏暗，惊疑道。
    “河边昼夜有点温差吧。”刘茜转过头看着被雾气笼罩的河面，“真好看。”
    “烟笼寒水月笼沙，是挺好看。”陈游也停住了脚步，“不过陪我看这景色的人更好看。”
    刘茜眼里带着笑：“贫嘴。”
    陈游突然身体僵了一下，像是有些难受。
    “怎么了？”刘茜问道。
    陈游甩了甩头：“没事，咦，怎么全身有点发热...”
    手脚有些发沉，头变得有些重，陈游止住了话。一旁的刘茜减不对劲，搀住了陈游的胳膊。
    “你没事吧。”有些微凉的手抚在了他的额头上，“哎呀，怎么这么烫。”
    陈游无暇去理会，全身的血突然像要沸腾起来。
    这时，一团黑影跳了出来，发出低沉的吼叫声。刘茜迅速看了过去，只见一只山猪般大小的野兽看着他们，眼里迸发出冰冷的光，带着掠食动物特有的寒意。刘茜吓得惊叫了起来，它看起来像是狮子和老虎的结合体，血红的毛发，健壮的身体，她从未见过这种动物。
    陈游被惊叫声一激，目光回复了几分清明，看到前面的怪物也是吓了一跳。
    两人的呼吸声陡然重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怎么办？”刘茜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
    “站到我身后。”陈游竭力让自己火热的身体回复正常，“它要是扑过来，你就跑，往树上爬，不要回头。”
    刘茜正要说话，旁边又围过来一只野兽，成夹角逼了上来。她看见了那鬼魅般的速度和冒着冷光的獠牙，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透出几分绝望，这是什么鬼东西！
    “走！”陈游有些僵硬的伏低了身子，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
    刘茜还没来的及回答，就见两道身影闪电般的扑了上来。由于职业的缘故她看过不少人类面对猛兽的纪录片，甚至有专家亲身示范孤身面对狮子，吓退了狮子。只要冷静的正面面对它，面对它的试探不露怯弱，它弄不清风险的情况下不会轻易攻击。
    此刻她的心沉了下去。没有试探，没有迟疑，它们带着死亡的气息就这么笼罩了上来。
    陈游眼里捕捉到了它们快如闪电的扑击和尖如刀刃的利爪，但是身体却跟不上反应，眼睁睁看着那让人触目惊心的獠牙在眼里放大。
    突然身旁传来一股推力伴随着刘茜用力挤压出来的叫喊声“呃~啊！”
    陈游被撞倒在一旁，利爪从他的咽喉边划过。身旁传来重物被压倒的坠落声，伴随着短暂的惨叫和一声颤抖的变形的喊声：“跑！”
    随后一切戛然而止。
    “嗡”的一声，陈游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两道热泪留了下来。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这强烈的冲击像是一道钥匙打开了封闭他的枷锁，打破了他身体的僵硬。
    他偏过头，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冷瞳和淌血的獠牙，心底里的火腾的升起，眼睛变成了血色。无比敏捷的翻身而起，脸上狰狞的骇人。
    “给我死！”一拳击出，面前的野兽像是被汽车撞击般向后不断翻滚。野兽庞大的身躯翻滚了几米远重新站起，甩了甩头，又盯住了他。
    两道身影重新从侧面扑了上来，风中传来一股腥臭。陈游脑海里充斥着毁天灭地的怒意，不闪不避，一拳一脚的硬撼两只野兽的攻击。
    月色下，血色渐渐变得的浓厚。陈游像是机器人一般，攻击势大力沉，空中不断响起沉闷的声音，那是拳头和肉体撞击在一起的闷响。空中飚溅着血滴。陈游衣衫褴褛，那是利爪在身上留下的痕迹，流淌的血很快染遍了全身。
    “砰、砰、砰”
    在不知疲倦的轰击下，两只野兽终于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整个头部都坍陷了下去。陈游挪着步子，拳头早已血肉模糊。一步步走到了刘茜身边，跪坐了下去，看着早已没了呼吸她，他俯身紧紧抱住了她，吻了吻她的脸。
    低沉的啜泣声从无到有变得慢慢清晰，他的眉眼挤成了一团，脸上是伤心欲绝的痛苦。空气中充斥着粘稠的哀伤，风到了这里，打了个转绕走了，似乎知道化不开那浓重的悲伤。
    ...
    当雾气渐渐漫向远方时，躺在床上的楚希象突然感到一阵心绪不宁，直起了身来。空气中那莫名的波动变得强烈了。
    他推开门，直接跳上了房顶。入目是淡淡的白雾，他凝神细听，夜里的宁静变得有些诡异，不远处响起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突然隔壁响起了惊叫声，灯光陡然亮了起来，接着就是怒嚎和惨叫声。楚希象脸色一变，是钟叔家，他直接跳了下去。
    门被撞开，一道身影从里面跌了出来，身上血流如注，似乎里面有洪水猛兽，挣扎着在地上蹭着腿想远离，眼里满是惊骇。
    楚希象惊呼出声：“钟叔，怎么了？”
    不等他上前，一道灰影从门内闪了出来，看到立在街道上的楚希象，停住了身形，嗜血的眼睛紧紧盯住了他。
    这是一只像山猫一样野兽，全身一道道血红色的条纹，紧绷的流线型身体充满了爆发力，尾巴高高翘起。
    “完了，全完了。”钟叔灰败色的脸上留下泪来，“这畜生！这该死的畜生！”
    钟叔的脸转了过来，手捂着脖子，那里汨汨涌出血来。楚希象的眼里冒出火花，就要向前冲去。
    “希象，别过来！叔不行了。”钟叔惨然一笑，“你快跑！”
    “狗曰的畜生老子跟你拼了！”钟叔拖着身体向它扑了上去。
    “不要！”楚希象大喊。
    野兽的眼里没有丝毫感情，扑上来的钟叔被咬起甩飞，砸在墙上滑落了下来，没了动静。
    楚希象的血涌到了脸上，怒火冲天而起，向前冲去。野兽猛了腾空跃向他，快如疾风。楚希象左脚点地，更快的偏过了身体，力量从脊柱传到了手中，拳头砸了出去。
    偏花七星拳。
    野兽的身体在空中顿了一下，接着被轰飞了回去。楚希象的身形丝毫不停，一步赶到将它踩在脚下，一拳拳朝它头部砸了下去。
    三拳过后，野兽哀鸣了一声不再动弹了。
    楚希象走到墙面前，钟叔歪在一旁，已经没了呼吸。他狠狠一拳锤在了墙上，石灰簌簌的掉落下来。
    楚希象望着像流纱一样的雾气。心里喃喃道终于来了，心底的不安被证实。
    这就是孕育着的异变吗？在这些不知名的猛兽面前，普通人脆弱的像纸一样。
    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但现在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楚希象脑海里闪过了赵婶，陈家人的身影，那些他最在乎的人。
    快，必须尽快！